空色很小心地先問了裡面是什麼餡的,才從懷中取出一方白色的絹帕接過了包子斯文地吃了起來,從頭到尾,手指始終十分小心地不碰到範小魚。
和尚還帶手絹?貌似還是第一次聽說,哦,不,是第一次看見。他真的是和尚嗎?怎麼她覺得這個小和尚除了剃了光頭穿了僧服外,渾身都找不出一絲和尚味兒呢?
範小魚笑眯眯地看着空色,可憐的小和尚的頭則是越來越低,最後吃包子的速度也快了起來。
看見終於拿了包子出來,趕緊也抓了一個大口咀嚼的範岱瞧了瞧小和尚,又看了看範小魚,眼珠子一轉,抓了她的手把她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用吃着包子的嘴含糊地問道:“乖侄女,你不會是看中那個小和尚了吧?”
呃……範小魚差點被自己的一口氣給嗆住,瞪圓了眼睛:“你胡扯什麼呀?”
暈死,這一生她可才十三歲呀,連那個都沒來,用句前世的話說那還是絕對的**啊,扯什麼愛來愛去的?她可不想被人當蘿莉,更不像變成什麼和尚控……和尚控……嗚,想想就很囧!
“嘿嘿,沒有嗎?要是沒有的話,你幹嘛老盯着人家不放?”範岱偷笑道,吞下嘴裡的包子,又一口咬掉半個。
“我說親愛的叔叔……”範小魚惡寒了一下,眼珠子一轉,立時親暱地挨近範岱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問道,“你都已經年過三十了還不肯娶妻,不會是你有斷袖之好吧?”
噗……這一下輪到範岱兩眼翻白,差點被包子給噎死,幸好忙極力地忍住又猛順喉嚨才嚥了下去。
“哇,二叔,你反應這麼激烈,莫非是真的有?”範小魚十分誇張地驚呼道。
“咳咳……呸呸……”範岱順過了氣,惱怒地跳了起來,“你二叔堂堂男子漢,怎麼可能……可能……”
“二叔有什麼啊?”範白菜聽到最後兩句,疑惑地問道。
“哦,我剛纔問二叔他是不是有……唔……爾豬,泥缸馬?”範小魚掙扎這用力地扳嘴上的大手,含含糊糊地道,肚子裡卻全是悶笑。
笨二叔,這種話她再怎麼也不會當着外人說啊,何況這個外人還是十分適合當受的俊美小和尚,某個還殘留着前世被荼毒過思想的人邪惡地瞟了一眼已經注意到這邊動靜的極品小和尚。
“沒什麼沒什麼,啊,你咬我……啊……”範岱忙縮回了手,連續發出兩聲慘叫,又是甩手又是抱腳的看起來痛苦之極。
“誰讓你捂我嘴巴的?哼哼!”範小魚得意地笑道,故意呲了呲潔白的皓齒。
“兩位施主,你們有話千萬好好說。”看到範岱哀嚎,空色頓時緊張地站了起來,“千萬不要傷了和氣。”
“沒事的啦,和尚哥哥,我二叔就喜歡和我姐姐玩鬧的。”見怪不怪的範白菜笑眯眯地安慰他,又遞了一個饅頭過去,“和尚哥哥再吃一個吧。”
“阿彌陀佛,多謝小施主,不過小僧已經不餓了,小僧出來多時,已誤了早課,不敢在外再多停留。幾位施主,小僧再次叩謝各位施主的救命之恩,小僧這裡就先行告退了。”空色口口聲聲地自謙,畢恭畢敬地對衆人又施了一禮,然後提起竹簍背了起來,面對着他們後退了好幾步,這才轉身欲下山去。
“小……空色師父,你的腳沒事吧?”範小魚見他的腳步雖穩,右腿卻有些異樣,再看他的鞋襪,明顯地有摩擦的痕跡,顯然是曾經摔倒過。
“多謝施主關懷,小僧無礙。”空色又回頭合掌,眉宇間雖有點痛楚之色,禮數卻端的是周全無比,讓衆人不禁都更有好感,不過,這個衆人卻是不包括一直沉默的羅亶。
雖然空色是個和尚,可是他那一副俊美無儔的面容,卻讓少年初動的心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種威脅,只盼着不管這個和尚是不是和尚,還是趕緊離開範小魚的視線爲好。
“其實,我們也正要去風穴寺呢,還是大家一起走吧,亶兒,你幫忙扶一下空色師父。”只可惜,希望總歸是希望,壓根兒就不知道羅亶心思的範小魚很自然地吩咐道。
他們在此間居住了三年,這個風穴寺自然是早已來玩過很多次了,之所以來了又來,不但是因爲寺廟周圍的風景絕佳,也因爲寺中有着許多藏書,這對於向來愛書的範白菜來說毫無疑問地就成爲了一個聖地,因此,與其說是來玩,不如說是來讀書的。而吸引範小魚的,則是寺中的那種清淨和祥和的氣氛。
這三年來,她除了整日埋頭在柴米油鹽醬醋中,操心家長裡短等日常瑣事之中外,便是舞刀弄劍地習武,感覺自己整一個還沒結婚就變成家庭主婦的歐巴桑和暴力女。要不是這粉嫩的身子還提醒着她才十三歲,有時候真受不了這種天天燒飯洗衣服,還要時不時地關注那個爛好人會不會又好事做過頭的疲憊日子,而這風穴寺卻正好可以給她提供一個清心的場所,所以,她也會隔一段時間就來此聞聞香火的味道,沉澱沉澱心情,調整調整情緒。
然後,再每次回家的時候,她就會重新充滿希望地憧憬未來,總有一天,她會成爲一個真正的小地主的,到時候,衣服不需要她洗,飯也不需要她燒,鼕鼕有足夠的盤纏去遊學,她也有足夠的空間去走遍着北宋的疆域。話說,從一世來到另一世,要是一生都只能限制在一兩個地方,那該是多大的遺憾啊?好歹,說不定她還可以寫一本“我在北宋的生活”啥啥類的故事,然後來個幾百年後轟動世界什麼的。
“是啊,和尚哥哥,我常常去寺裡看書的。上兩個月我還幫無界大師抄佛經了呢。我來幫你拿這個吧?”這一邊範小魚的思緒又無限翩然地翱翔向九天雲外,那一邊的範白菜也熱情地要幫小和尚。
空色連忙推讓,可在某種程度上也相當地繼承了乃父風格的範白菜卻早已嬉笑着將竹簍接了過去,又扶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拿回去,空色只好又禮貌地謝過,在羅亶的攙扶下走在前頭。
“咦,今天好像有不少人來進山遊玩嘛!”範岱走在範小魚的身邊,一路東張西望。
範小魚順着他的視線向下望去,果見有兩三輛車子向寺廟的方向搖搖晃晃地駛來,瞧那些車子的外觀,不用說,也一定是有錢人家。
“想必又是來探洞的,二叔你要是和人家撞上了,可注意不要惹禍。”範小魚隨口囑咐道。
他們一家人來風穴寺都有各自的事情,鼕鼕讀書,羅亶陪他,她打坐,範通是來了就去寺裡當免費勞力到處幫忙,而範岱卻是熱衷於鑽洞,三年如一日般熱情不改地探索着這座山之所以被叫做風穴山的由來:那傳說中深達數十里、常有巨風颳出,充滿神秘的黑漆漆山洞。
而這山洞,也正是令其他人所慕名而來之所,範岱就曾經差點和其中一撥人動起手來。
“瞧你說的,好像我常常闖禍似的,我最近都不知道有多老實。”範岱嘀咕了一句,想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好好地舒展筋骨了,不由地又鬱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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