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秦君口中說着不敢,但肢體動作與語氣表情,卻沒有半分懼怕之意。
“不敢?”莫未然冷哼一聲,道:“本宮看你敢得很!”
秦君未語,端起桌上的小酒杯,一飲而盡。
隨後,給莫未然倒上清水,又給自己斟滿小酒杯。
莫未然眼眸一閃,盯着秦君倒水的修長手指,道:“這樣吧!秦君,你我賭一場。”
“賭?”秦君沉聲問。
“對,賭,賭明菲的抉擇。”莫未然眼眸閃着志在必得與孤注一擲的眸色。
“臣……”秦君低頭沉思。
……
明菲回到菲羅園,小雅已經給女兒洗完澡,正在給她講睡前故事。
她看了女兒一眼,瞧見女兒聽得正歡,便去了淨房洗澡。
泡了兩刻鐘,水溫轉涼,她出了浴池。
擦乾身上,穿上睡衣,明菲回到主臥。
淨房的門就在主臥之內,相連着,她從淨房出來,直接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在溫暖如春的室內,一點也不覺得冷。
這時,明悅已經睡着,小雅在室內守着。
擺擺手,明菲讓小雅下去休息,讓其他丫鬟當值就好。
小雅行禮退下。
躺在牀上,明菲心情有些微微傷感,她覺得這種感覺,挺新鮮的,是種挺好玩的體驗。
這種不同的感受,或許是來源於老爹方纔說過的某一句話吧!
明菲望着牀裡側已經熟睡的女兒,她心頭微暖。
不嫁人,沒丈夫又如何?她有女萬事足!
艾瑪!
明菲躺在牀上,久久未入睡。
這是失眠的節奏。
不知過了多久,在明菲半睡半醒間,輕輕的敲窗聲響起。
“何事?”明菲睜開美眸,身體沒動,躺牀上懶懶說道。
“大小姐,主上想見您一面,主上讓屬下問,您是否方便?”是暗衛閃電的聲音。
“知道他找我什麼事嗎?”明菲走下牀,站在窗戶旁問道。
她沒有開窗。
窗外閃電恭敬的聲音道:“屬下不知,主上說您若同意相見,他會從密道進屋。”
“讓他來吧!”明菲道,然後走回室內。
“是。”閃電說完,便沒了蹤影。
明菲在睡衣外套了一件長衫,長髮及腰,披散在背上,未有任何頭飾,她面上也未施粉黛,卻朱脣玉齒、國色生香。
一股清水出芙蓉之美在她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素顏不是太難看的情況下,剛洗過的都不會醜。
明菲眼見還有些時間,便吩咐當值的二等丫鬟去燒壺新的熱水送進來。
菲羅園小廚房的火晚上不熄,就怕明菲有什麼需要,所以丫鬟得了吩咐,當即去往廚房燒水。
很快,一壺熱水燒好,丫鬟送到主臥。
奉上熱水,明菲便讓丫鬟退下,她則用錫壺中的熱水倒了兩杯用茉莉花與苦丁茶拼配而成的茉莉花苦丁。
花茶的香味將苦丁的苦味壓抑住不少,飲的時候,殘存苦丁的香苦味又豐富了花茶茶湯味道的不足。
她覺得,長青應該可以接受這種味微苦的苦茶。
彷彿,只要與長青單獨在一起,她總喜歡泡杯苦茶,與他一起品茶。
在這個習慣,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這麼養成了。
泡好茶,明菲坐在外室貴妃椅上等待長青。
不大會兒功夫,古董架移動,露出一道門,隨後秦君欣長的身影從門內而出。
隨之而來的,是秦君身上獨有的氣息及濃郁的酒味。
明菲眉頭微皺,心思一轉,道:“又喝酒了?”
“嗯。”秦君望着明菲,嘴角扯出一抹淡笑。他坐於她身側的貴妃椅上。
“我泡了杯苦茶,嚐嚐看味道如何,說不定能給你醒酒。”明菲左手把琉璃杯往他身前推了推。
“明菲……”秦君欲言又止,半晌道:“我沒醉。”
“心沒醉還是身體沒醉?”明菲身子往他身邊靠了靠,鼻子用力吸了幾下,道:“我聞着酒味極濃,都蓋過你身上好聞的氣息了。”
“抱歉,我該沐浴之後纔來。”秦君道。
“我不是嫌你身上有酒味,我是擔心你喝醉傷身。”明菲道。
“我心裡有數。”有她關心,他心微暖。
秦君端起琉璃杯,輕抿一口,苦中帶香,別有一番滋味。
“怎麼樣?茶還行嗎?”明菲問。
“好極。”秦君道:“我喜歡。”
“我覺得也不錯。”明菲左手端起琉璃杯,杯口放於脣下,輕輕吹了吹,隨後輕抿一口,細細品味。
明菲心細,她喝茶的餘光,瞟向秦君,發現他像是有話要說,卻不知如何開口。
她放下杯子,心思一轉,道:“長青,有事就說唄!你這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看着彆扭,這可不像你。”
“我明日出京。”秦君望着出水芙蓉般柔美的明菲,輕聲說道。
明菲蹙眉,問:“去做什麼?何時回來?瞧你這番舉止,時間應該不短。”
“一月左右。”秦君道。
一月時間,是他與莫未然的賭注。
其實不能說是賭注,畢竟他沒想用明菲做賭注。
他只想明菲幸福。
或許,他是用一月的時間,給明菲一次機會,或者也算是給莫未然一次機會。
莫未然說,只要他退出一月,他一定可以俘獲明菲芳心,前提是,秦君需要完完全全地離開明菲的視線。
若一月之後,莫未然未獲得明菲芳心,那麼,莫未然便不再幹涉秦君與明菲的關係,任他倆是何關係,他都不再計較。
秦君答應莫未然的賭注,並非是因對方是太子,而是他也需要離開明菲一段時間,靜一下自己的內心。
順便,他要回家族一趟,取些東西。
明菲說要習武,不求武功高強,只求能自保。
以明菲現在的年齡才習武,顯然有些遲了,但他百里一族藏寶閣中,有一卷專門給女子修習的內力,他覺得,明菲適合。
只是,此卷功法,不易獲得,他需要親自回族中一趟。
一月時間,夠他來回。
所以,基於幾點,他答應了莫未然的賭注。但他也有一個要求:不做欽差,休假一月,離京遊歷。
莫未然大手一揮兒,準了。
就這樣,二人賭注生效。
秦君明日離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