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幽明原本含笑的俊顏,在聽到明欣珂的話之後,笑容凝固在臉上,一副愣神的樣子。
衆人一看左幽明的這種反應,便知道,得!沒戲。
是啊!
作爲男人,還是一個成功的男人,誰願意去一個心中有別的男人的女子。
哎!多好的一對璧人啊!
可惜了了。
只是,就在圍觀羣衆很是可惜到時候,左幽明臉上再次揚起笑意,甚至笑意比之方纔更濃,只聽他認真道:“好,我的榮幸。”
咦!
衆人很是不明白。
起先衆人不知道林大小姐心中有了心上人,所以對於她的婚事,不論她答應三位哪個的求親,他們都會祝福。
如今……林大小姐的心上人曝光,衆人卻覺得,她若嫁給三位貴人中的其中一位,便是對三位貴人不公平。
卻沒想到,左大掌櫃絲毫不在意,反而很欣喜的樣子。
有人小聲問左幽明,“左大掌櫃,您真的不在意林大小姐心中有別人?”
左幽明回了句:“我會努力把她心中的那人換成自己。”
“好,不愧是左大掌櫃,您的這份胸懷,令我等俗人深深佩服。”衆人表示支持。
甚至還有人勸明欣珂:“林大小姐,你喜歡了你的心上人十幾年,人家都沒娶你,可見是真的不想娶你,不如您直接嫁給左大掌櫃吧!”
明欣珂也不生氣,她對各位福了福身,道:“先前我說過了,若我心上人年前不娶我,我會嫁給左大掌櫃,與他一起攜手並進,畢竟我也不小,再不嫁人,愧對父親兄長。”
“林大小姐,真性情女子。”有人道。
長情的女子,居然喜歡一個人就是十幾年的時間,世間少有如此癡情女子。
明欣珂笑了笑,對大家福了福身,然後與左幽明一起離開了。
沒辦法,他們在酒樓,直接被衆人圍着問各種問題,根本就沒有空隙吃飯,於是乎,只能回府。
因爲林府中有四位貴人在,所以林府等於是一天三頓膳食,頓頓精細、味美,把府中最好的珍品,拿出來招待各位貴客。
只是,坐於主桌上的明百萬,板着一張臉,就跟誰欠他五百萬兩銀子似的。
林老太爺不知明百萬爲何會這樣,他便道:“國公爺,是府中菜品不合您心意?”
明百萬收了低氣壓,他道:“府中招待甚好,老太爺不必多想。”
哲西先生與閔暢對視一眼,紛紛覺得,福國公這廝比他們還悶*騷。
喜歡人欣珂就去追嘛!在這發什麼脾氣?擺臉色給誰看?那個與欣珂出去的人又不在這。
悶騷啊悶騷。
偏偏這個悶騷還緊緊攥着欣珂的心,一攥就是十幾年。
哎!
哲西與閔暢碰了一杯,兩人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
京城。
明菲沒空想郝洲城爹爹的事了,因爲,大母的病情,已經進入到時辰的倒計時中。
太醫剛給大母扎針出來,明菲招呼着太醫進入一間空房間,詢問道:“太醫,大母如何?”
太醫嘆息一聲,道:“大小姐,節哀,大母她,只怕熬不過今夜。”
明菲的眼眶,瞬間紅了。
她道:“昨日不是說話還很有力的嗎?怎麼今日就不行了?”
“就是因爲把陽壽都耗盡了,今日纔會出現昏迷……”太醫道。
藥石無醫,已經無救。
明菲道:“還能讓她清醒,再說說話嗎?”
“老夫盡力去試。”太醫道:“或許能說幾次話,但又得耗些陽壽。”
“讓她再說幾乎話吧!”明菲道。
與其讓大母昏睡死亡,不如喚醒她,讓她再睜眼看看小快。
太醫下去準備激素藥物。
明菲返回大母房間。
跑得快眼圈紅腫,明悅的眼睛也是通紅。
見明菲進來,跑得快跑向她,道:“明姐姐,大母怎麼都叫不醒。”
“大母太累,睡着了。”明菲道,說完,她便把頭扭到一邊,不讓跑得快看到她眼角滑落的淚。
“大母已經睡了好長時間,怎麼還會累?”跑得快邊流淚邊問,他哭了,卻沒有出聲。
這種無聲哭泣,更讓人心疼。
“小快,讓太醫叫醒大母,咱們再跟大母說說話好不好?”明菲左手按在他的肩膀,問道。
“好,小快要與大母說話。”
太醫來了,用藥物浸泡的細長銀針,給大母下針。
太醫一根根銀針紮下去,直到第三十七根銀針紮在大母身上,她才睜開了昏睡許久的眸子。
她眼睛焦距慢慢回籠,她知道,她這是最後的時光。
大母緩緩擡手,撫上跑得快臉頰,目中是濃濃的不捨。
她張了張嘴,嘴脣蠕動,沒有出聲,似乎在說:小王子。
跑得快撲倒大母身上,哭出聲音:“大母,大母,您醒了,您終於醒了,您不要離開快兒好不好?您還要陪塊兒長大,還要監督快兒的學業。”
明悅也哭了,小手緊緊攥着快哥哥的衣襟,無聲安慰他的情緒。
明菲轉過頭去,擦拭掉自己眼角的淚。
跑得快大母看向明菲,緩慢開口道:“大小姐,請您……送老身……回家,老身……不能……死在……這。”
“沒關係,大母,我不在意,您身體這麼弱,不能再折騰。”明菲道。
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在牀上降生,在牀上離世。
誰都有離開的那天,這沒什麼,她不迷信,也不在意。
“不,求您……求您……”大母神情,又開始激動起來。
明菲嚇得趕忙道:“您別激動,有事慢慢說。”
跑得快道:“明姐姐,我大母的意思:回家,您就讓我帶着大母回家吧!”
“小快,此時冬季,外面冷。”明菲勸道。
“沒關係,這是大母最後的願望,我該替她辦成。”跑得快道,眼中淚不斷。
大母眨了眨眼睛,表示贊同小快的意思。
明菲無法,只得讓人準備馬車,用最保暖的馬車,裡面鋪着上等的毯子,還有保暖蠶絲被。
下人們很快準備好,兩名丫鬟幫大母穿好衣裳,把她擡進了馬車內。
馬車中,明菲也上去,明悅、跑得快、倆丫鬟,都在裡面。
馬車是最大的,六人在裡面,一點也不擁擠。
大母拉住明菲的手,她在交代最後一個遺願。
“我…死…後,火…葬,骨…灰…灑…在…鄒…羌…河。”
大母的話,說的雖慢,但大家都聽到了。
火葬,這個詞在現代,所有人幾乎都是火葬。
但在這個時代,幾乎沒有人選擇,因爲人們認爲在死後,一切歸真,不得動自己身上的一切物件,那是對父母、祖宗的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