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處處可見別離。
人之一生,本就是生離死別的一生,你我皆凡人,有誰免得了?
蕭九歌整理了一下情緒,穿過連城州,直接去了陽關,他要見万俟子桑,當日離開後,所有後續事情發展,他並不清楚,他必須再去陽關一趟。
其二,他要暴露自己行蹤,試一下六國之水究竟有多深,在大唐的勢力有多大。
其三,他要利用這股力量,在生死之間進行突破,先是爲了天下,現在是爲了自己。
爲陽關一劍,他耗盡壽元,現在雖恢復青春,但壽元已然不在,他必須儘快突破自己現在的境界,進入一線境,獲得更多的壽元。
軍帳之中。
一盤殘棋留在案几之上,那是万俟子桑一人分執黑白棋,自己與自己想爭相鬥。
蕭九歌笑道:“自己和自己下棋,將軍想突破自己?”
万俟子桑點頭道:“我得大帥指點,人生活得精彩便好,精彩之處,便再去突破自己,人啊,其實有時候一味注重外界環境,熟不知,自己纔是自己最大的禁錮。”
蕭九歌笑了笑,說道:“恭喜將軍,心境終於又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万俟子桑搖頭苦笑道:“我不能修行,雖然自負心智無雙,卻在心境之上過不去。”
蕭九歌伸手,輕輕一抹,眼前的殘局不見,也不是棋局。
整個棋盤之上,黑白分明,黑白對峙,每一個位置,都佈滿了棋子。
他再伸手,再輕輕一抹,整個棋局不見,棋子消失,棋盤也消失,案几之上,便空無一物。
万俟子桑皺了皺眉道:“武侯這是何意?”
蕭九歌負手而立,站在帳篷門口,望着有些乾燥的天際,嘴角洋溢着微笑,說道:“這小小棋局,在你手中,豈不是黑白皆看你心意?這個棋盤上的局,太小了,我在帝都時,曾聽聞万俟家族有一個不會修行的絕世妖孽,想必就是說的將軍心智無雙。”
万俟子桑驕傲地笑了,說道:“我不否認,而且我也敢說,放眼天下,且看六國,能有幾人,可與我比肩而立?”
蕭九歌回頭,笑了笑道:“既如此,將軍便不該將眼睛盯在棋盤之上,而是要心放在天下的格局之中。”
万俟子桑恍然大悟,搖頭失笑:“我自負心智天下無雙,接二連三要人點撥,實在慚愧!”
蕭九歌擺手阻止道:“將軍不用妄自而菲薄,你與修者相差的並非心智,而是心境,你既不能修元力,何不修心呢?”
万俟子桑眼睛中有光,有希望,他嘴上雖不說,但其實心結一直都在,生在頂尖修行家族,卻不能修行,雖然家族中人不會說什麼,但他自始至終,沒有過的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兒。
他問道:“修心?”
WWW _ttκan _¢ ○
蕭九歌點了點頭。
万俟子桑心中有些忐忑,他追問道:“修心能像修者一般,擁有移山倒海般的通天徹地的能力嗎?”
蕭九歌想了想道:“也許能吧!”
万俟子桑的臉色無比難看,欲哭無淚,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什麼叫也許能吧,合着,這位主也不知道修心的結果是什麼。
他雖不能修行,但生在修者家族,修行典籍看過無數,從未聽過修心之說,修者雖要修心境,卻不曾有專門修心,不修元力的先例。
修行境界爲主,修心只是輔。
現在,蕭九歌卻讓他修心,他怎麼都覺得有些不靠譜。
蕭九歌看出他心中所想,說道:“我小時候無功法可修,在沒有任何功法參照的情況下,六歲起,便開始自創功法,後來到了丹心宗,我終於接觸到真正的修行界,讀了很多書,看了很多典籍,我覺得修心這條路是可行的。”
他想了想,繼續道:“世間自有萬道,但萬千道皆在大道之下,殊途同歸,終究是道。”
万俟子桑疑問道:“心,如何修?”
蕭九歌指了指天,指了指地,說道:“把你的心放在這天地之間,放在這萬物之中,讀萬千典籍,走千百里路。”
万俟子桑畢竟是才智卓絕之輩,稍微細想,許多事情便明白了,拱手道:“多謝武侯指點。”
蕭九歌搖頭道:“我也是有私心的,我雖覺得這條路可行,但天下局勢卻不容許我去摸索探究,只好讓你走一步算一步了,若能成功,也能爲天下那些天生不能修行的人走出一條新的路來。”
万俟子桑沉聲道:“定不辱命!”
他看了一眼蕭九歌,挑眉道:“武侯此來,不只是爲了此事吧?”
蕭九歌道:“此前我來這裡,是爲了學會萬軍之中保命的,只有那種真真正正的廝殺,徘徊在生死邊緣,纔會激發人的潛能,只是現在,敵軍數十萬將士被葬送,而且行屍走肉的陰謀破產,短時間內,他們不會再進犯陽關。”
“我這次來,就是想問一下,你們的情報,晉國與魅國現在有何反應。”
万俟子桑道:“他們朝中反應很大,嚷嚷着要報仇,但是這次他們元氣大傷,應該不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反彈。”
蕭九歌道:“陽關一劍,兩種極端情況,要麼他們徹底被壓服,要麼他們不惜一切代價反彈,但是行屍走肉那種極端情況,是絕對不會再次出現了。”
万俟子桑道:“對!”
蕭九歌想了想道:“我回來,似乎有些多此一舉,走了。”
說着,他就向外走去。
万俟子桑問道:“你去哪裡?”
他沒有想到蕭九歌說走就走,來得無聲,走得瀟灑。
蕭九歌道:“此間事了,遊走天下,我現在平民一個,哪裡去不得,哪裡走不得。”
大笑着,離開了。
他剛離開。
杜高樓忽然出現在了軍帳之內,有些疑惑地道:“九歌究竟發生了什麼,他竟然沒有發現我的存在。”
万俟子桑訝然道:“什麼意思?”
杜高樓盯着蕭九歌消失的背影,眉頭緊鎖,他總覺得蕭九歌變了,雖然青春,雖然看似有活力,卻給人一種垂垂老矣的感覺,甚至比他還要老。
而且,蕭九歌的神識並不想傳聞中的那般恐怖。
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心中疑問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