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你幫我做一件事情,你能做到我就相信你。”在王笑威脅利誘之下,餘生不得不屈服了,降低了條件。
“什麼事情?”王笑問道。
“你幫我幹掉豹子王,我就信你能保護我。”餘生提出了條件。
“豹子王是誰?”王笑接着問。
“一個身懷絕技,心狠手辣的人,幾年前他砍掉了威哥的手。”餘生一張猥瑣的臉變得恐懼起來,又回想到了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嚇得他渾身直個勁兒的哆嗦。如果先前他流的是熱汗,那他現在流的就是冷汗。
“威哥?你是說劉子威?你是爲劉子威報仇?有意思,你知不知道,警察能找到你,你能被我抓到,全靠劉子威出賣你,你卻還想着替他報仇,沒想到你這麼講義氣。”王笑的語氣嘲諷加上有點欽佩,是因爲他欽佩講義氣的人,但難以相信餘生這樣的會講義氣。對於難以辨別的惡人,挖苦是最正常的反應。
“你錯了。我不是爲威哥報仇。我是要爲自己報仇。”餘生冒出一股狠勁兒來,咬牙切齒的,恨不得將人撕碎了,但可惜仍有些恐懼,就像面對強敵卻又束手無策,那種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卻又不能做到的可憐樣兒真是讓人爲之唾棄。
“哦?你跟他也有仇?”王笑心中冒出一個很深的好奇。既然是爲自己報仇,餘生介紹時卻說別人的恩怨,這個人做事的方式當真讓人難以理解。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餘生聲音顫抖着說,眼神中現出了恐懼,回想着過去的往事,猥瑣的面容變得更加扭曲。“曾經我也雄心勃勃,一身的男兒血氣,做事非常大膽,天不怕地不怕的,但一件事情徹底的改變了,給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從此以後我變得膽小起來,尤其是遇到身手厲害的,我就忍不住渾身哆嗦,往往是不戰而被人屈兵。
其實,這些年來我苦練技藝,除了盜竊技術曰臻化境之外,我的身手也越來越好。但是,我見了功夫好的就是不敢交手,一遇到兇悍的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逃,是不可遏制的逃跑。即便有時候我覺得,如果我全力拼一把的話,或許我反而能夠宰了對方,但我仍然忍不住想要逃跑,因爲我心中有很深的恐懼。我想你應該明白了,我說的改變我的事情,就是威哥被砍斷手這件事。
當時,我們幾個小兄弟,各個有着雄心壯志,想要先通過盜竊完成資本原始積累,然後我們就合夥做大買賣。但這種美夢做了不長就斷送了,有一次我們聽說豹子王家有寶貝,我們就深夜潛去豹子王家去盜竊,不料由於我放了個響屁暴露了,吵醒了原本喝得爛醉的豹子王。
豹子王是很兇狠的人,見到我們深夜造訪就對我們出手,我們當時年輕氣盛倒也不怕他,幾個人給他混戰在一塊,我們將豹子王將砸的一塌糊塗,幾乎能用上的傢伙都招呼上了,但最後我們仍然沒能打敗豹子王。那真是令人恐懼的一晚,想起來我忍不住渾身顫抖。但更令人恐懼的事情還在後面,豹子王用菜刀砍下了威哥的手,就當着我們的面,近在咫尺,鮮血飈濺,噴的我們全身到處都是。威哥當時就痛得暈了過去,還有幾個人暈了過去,不過是嚇暈過去的。當時我沒有暈,當時我恨不得衝上去撕碎了豹子王,但我最後終究是沒有敢動手,我害怕豹子王將我的手也砍了。你要知道,對於一名立志當個神偷的人來說,手就是他的生命,沒有手就沒了前途。所以,我一定不能讓豹子王砍了我的手。
我當時是這樣勸服自己的,我當時想忍一忍就過去了。但後來我發現,這個事情仍然沒有完,它給我留下了很深的陰影,我再也無法像以前一樣正常生活。我做事更加謹慎,我盜竊更加小心,我聽到動靜就想逃跑,再也沒有原來意氣風發的血姓。我想過很多方法解決這個問題,最後得出結論是隻有幹掉豹子王。
對,沒錯,只有幹掉豹子王,才能消除我心中的恐懼!”
餘生滔滔不絕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整個人就像陷入一種迷幻的恐懼狀態中,臉上的猥瑣變成了兇狠,眼中的恐懼變成了殺機,但他忍不住更加劇烈的顫抖起來,使得這種殺心失去了血氣的支撐,就像一個膨脹的氣泡一捅即破。
對於劉子威的手被砍一事,王笑通過先前的調查也有一些瞭解,那件血案造成的影響是蠻大的。首先,劉子威失去了一隻手,以後不能再做盜竊的營生,想幹正經營生更不可能,他能做的最正當的職業就是做乞丐,最後幾經周折只能轉行做了打手,混到現在算是有些名堂,手下掌管着一些扒手,又開了髮廊給人拉皮條,佔了幾條街道做地盤收保護費,他可以說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因禍得福。
但更多的是膽小鬼這樣的小偷,在經歷了那件血案之後,就怕的不敢再偷竊了。客觀上,豹子王達到了殺一儆百的目的。
餘生是絕無僅有的繼續專職幹盜竊的人,經過幾年的磨練成爲這個行當的專家,在小偷界算是小有名氣,一顆冉冉升起的新秀,在警方也掛上了名號。
但看起來餘生是外表光鮮,其實內心千瘡百孔的,需要殺人才能治癒。
“你最好放聰明點,我不能幫你殺人,你當我是蠢的嗎?”王笑拒絕道。
“哦,可能我言辭激烈了一點,我不是真想讓你殺了他。我只是說,你把他打敗了,我就信你能保護我的安全。”餘生的狀況好轉了一點兒,或許在跟王笑說出心中恐懼之後,他就沒有先前那麼恐懼了,那種恐懼更多來自臆想。
“只是需要打敗他?”王笑確認姓的問道。
“是的。”餘生擡了擡頭。因爲他是躺在地上,所以這個動作的意思是點頭。“當然我最希望你能把他制服,然後讓我把他的手砍下來,如果你願意幫忙的話。”
“對不起,我只能向你證明我的實力,不能幫着你去害別人。”王笑頓了一頓,又道:“而且,我覺得你報仇是沒有道理的。事實上,我很欣賞豹子王的作爲。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無疑他這件事情做的很對。不過,他沒把你的手也砍了,這件事真是他做錯了。他當時應該把你的手也砍了的!”
“走吧,帶我去找豹子王!”王笑一把將餘生從溝底拎了起來。
餘生嘿嘿一笑,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因爲你是好人。”
王笑一愣,問:“你知道我?”
餘生道:“你別忘了我是從江城市逃出來的。剛纔頭暈沒認出你來,但現在清醒了,你是好人沒錯。雖然你是在我逃出江城市以後纔出現的,但我一直關注着江城市那件命案的新聞,希望警察能夠儘快找到兇手,那樣我就不用東躲藏省了。哪怕警察隨便找個人頂包呢,這種事情對他們來說很拿手,那樣可能兇手就不會追殺我太緊。但希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結局是最糟糕的。我終於是被警察找上門了,看來兇手殺我真有些道理。哈哈,開個玩笑,我不會因爲他有道理就自動送死的,我想要好好活下去也是合理的。我關注江城市的新聞,不可避免會知道你的,你在江城市最近真是大出風頭。”
“那你應該知道我的本事?!”王笑很認真的說道。
既然餘生知道他是好人,那就該知道他的本事,那就不需要證明了。
沒想到餘生卻輕笑起來,帶了一點嘲弄的意思,他的話是這樣說的:“據我所知,你從未真正跟人硬碰硬的交過手,你只是從警方的圍捕中逃脫罷了。論到逃跑的功夫,我不會比你差多少,但我不想一直逃下去。所以,你需要證明你確實有實力跟人真正對抗,而不是當遇到兇手的時候陪着我逃跑。更糟的情況是,你可能甩脫我,一個人先逃跑。如果是那樣,我真沒必要告訴你兇手是誰。”
王笑怒瞪了餘生一眼。餘生的話傷到了他的自尊。他不想見到被人如此輕視。
“我是爲了你好,免得你陪着送命。”餘生迫於王笑給他造成的精神壓力,不得不找出這樣一種說辭,藉以緩和目前的局面,否則王笑動手就慘了。
“你的廢話真多,我證明給你看!走!”王笑拉着餘生往公路上走。
“哈哈,沒辦法,做我這種職業的,經常是一個人跑單幫,很少能找到人說心裡話。既然我跟你碰上了,不得不跟你說道,自然會多說一點。”餘生一邊說着,一邊被王笑從溝里拉扯到公路上。
這條公路比較偏僻,來來往往的車輛不多。前後打量一番,只有王笑一輛暴力摩托,在這地段想要等到計程車幾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但只有一輛暴力摩托,要想回到城裡是不可能的,如果他們是朋友那還能將就,可他們是對手,爲了防止出現意外,最好不要兩個人騎一輛摩托車。
“你說的豹子王住在哪裡?”王笑盯着餘生問道。
“他家在橄欖街香葉小區。”餘生回答道。
王笑揮動起拳頭,朝着餘生腦袋打去。
“別動手,你想要幹什麼?”餘生驚恐的喊道。
“沒什麼,就是想讓你昏迷一會兒,這樣我們在路上纔會安全!”王笑拳頭停在了中途,想讓餘生捱揍挨個明白。
“等等,先讓我問一個問題,你再動手。”餘生急匆匆的說道。
“什麼問題?”王笑寬宏大量的說道。
“你跟那位古董專家是什麼關係?你爲什麼要管這件事情?我的意思是說,天底下每天被殺的人多了,你會管這件事情肯定不是沒有原因的。我希望你不是一時好奇,等你沒興趣了就不管了,那樣我會很危險的。”餘生囉嗦道。
王笑受不了了,一拳打在餘生的腦袋上,餘生一下就昏了過去。
“你不需要知道原因。”王笑一手拎着餘生回答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