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沉默了。
他的秘密終於被人察覺到了。
雖然不是全部,但給他的衝擊已經足夠大了。
王笑有神奇的好人卡,好人卡有偉大的能力。除了能夠兌換物品之外,好人有一項傷害姓的功能,殺人眼。殺人眼分爲三個能力,怒則攝魂,恨則傷命,愛則化心。怒則攝魂,當王笑發怒的時候可以攝走人的魂魄使得人不能動彈;恨則傷命,當王笑發狠的時候可以摧毀視野內的一切目標;愛則化心,當王笑觀照自我的時候可以消除內心的負面情感,從而昇華自我,變成全新自己。
在這三個能力中,除了愛則化心是觀照自我不必外視,其他兩個能力都需要王笑看到目標。如果王笑無法看到目標的話,就不能夠發揮出他們的威力。
如果王笑變成了瞎子,這兩個能力就廢棄了。
沒有這兩個能力,僅憑王笑的功夫,真的上不了檯面。
如果看透了他的弱點,以他現在的身手,制住他並不困難。
所以,嚴誠說的沒錯,雖然他現在能力強大,但他有着致命的缺點。
“怎麼不說話了?讓我說中了吧?哈哈!”嚴誠得意的大笑了兩聲。那是佔據優勢的大笑,那是穩艹勝券的大笑,那是盡在掌握的大笑。在這一刻,嚴誠心裡真的是非常暢快,在別人面前威風八面的好人,在他面前卻不得不服服帖帖的。
“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吧?”嚴誠繼續說道,“其實,自從我認識你開始就注意到了你身上有些異常,你平時看着像是脾氣挺好的一個人,可一旦發怒卻有無可匹敵的氣勢。這種情況真是極爲罕見的。一般來說,一個人如果沒有強大的內心,是不可能發出那種無畏無懼的氣勢的。如果能夠發出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按照相由心生的情理,在面相上也會露出來。要麼是兇狠,要麼是霸道,要麼是威嚴,總之不可能像你這樣天真。像你經歷這麼多的風雨,仍然能夠露出天真的笑容,我有生以來是第一次見到。如果不是因爲你的本事大多數是我教的,我從你平時的表現真的看不出你就是聲名鵲起的好人。”
“但最初我察覺你的異常時,也並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只認爲是你的天資稟賦使然。可後來你跟着張橫學習破魂式的時候,我發現你居然能將張橫瞬間制服。我特意向張橫詢問了解跟你交手的感受,他說本來他是穩艹勝券的,但突然間不知怎麼的,他就感到頭昏目眩,渾身無力,失去知覺。根據他的猜測,可能是他運用破魂式過度,結果精力不濟才造成這種情況。他沒有想到是你制服了他,因爲在他想來那絕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是,我反覆觀看了你跟他交手的視頻幾百次,我發現當時張橫只發揮了破魂式兩成的威力,而按照張橫的水平已經能夠發揮出五六成,他絕不可能是精力不濟造成頭腦空白。而且,破魂式主要是以強大的意志將無限的殺機彰顯出來,只能是一個人有多麼強大的心志,就只能最多發揮出多少成的水平,不會出現精力不濟造成失控的情況。”
“最後我發現古怪出在你的眼睛上。當張橫摔倒在地上的時候,正是你眼中露出殺機的時刻。而當你眼中殺機消失的時候,張橫立馬就又恢復正常了。如果不是你的眼睛有古怪的話,在你們兩個並未進行接觸的情況下,張橫是絕對不可能會失神摔倒的。怎麼樣?我說的沒錯吧?你現在是不是服氣了?”
王笑默然片刻,道:“那間密室有監控?”
嚴誠笑道:“當然,只是你看不見到而已。在那間密室裡面不但有監控,而且是全方位的監控。無論是從哪個角度都有監控,這樣才能發現功夫上的缺點。”
王笑冷冷道:“我當時並不知道你的身份。”
嚴誠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如果看到視頻的人不是我的話,這種短暫的異常肯定沒人會注意,就算是有人注意恐怕也沒眼力能看出來。”
王笑又道:“所以,也不能說我大意,只能說是很意外。”
“沒錯。”嚴誠又點了點頭。雖然王笑看不見,但這是人的習慣。在表達認可時,人會習慣姓的點頭。“許多事情確實是想不到的,按照你當時知道的情況,你做的事情並沒有任何錯。但你有致命的缺點,這你總承認了吧?”
王笑很久都沒有說話。
這個嚴誠所說的致命的缺點,在嚴誠沒有說出來之前,他先前倒真沒注意過。因爲殺人眼已經足夠隱蔽了,一般人是很難發現的。就算髮現了,可能也死了。所以,他之前也沒有怎麼注意。但經嚴誠如此一說,殺人眼確實是有缺陷。
可是,正如嚴誠所說的,世上沒有不存在缺點的人。就他這個缺點與其他人比起來,那簡直是微不足道的。更重要的是,他有什麼必要做到無敵嗎?
嚴誠一直在等,等着王笑說話。
在他想來,王笑有了致命的缺點,王笑一定要想辦法補救。
而他能幫助王笑補救。
王笑最後說道:“你這些只是猜測,在你解開我的眼睛之前,你都不能證實一下。你這樣猜想有什麼意義嗎?就算是被你猜中了,可與普通人相比,我已經很牛了。別人沒有我的能力,不都好好的活着嗎?所以,你說我有致命的缺點,只不過是將你的處境強加給我罷了,而我目前的處境其實是挺安全的。在我的周圍沒有危險,一點小小的缺點,又怎麼稱得上致命?而且,如果我不招惹麻煩,就算渾身都是缺點,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你以此勸服我,恐怕是不可能。”
“其實,像你這樣的人又何必給我講道理呢?你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反正你獨斷專行自以爲是,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想法,只從自己的立場出發。這種事情,你幾十年來都已經做慣了,又何妨再多做上我這麼一件?”
“但我很明確的告訴你,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認同你的做法。張橫什麼都沒有做錯,你不應該抹掉他的記憶,因爲記憶就是人的生命,你抹掉他的記憶,就是要了他的命。你想想你的作爲,你不但讓他忘掉了我,你也讓他忘掉了老婆。他忘掉了我沒什麼,我本來就在他生命中不佔什麼分量,但你怎麼能讓他忘掉自己老婆,那樣他們之間會遭受怎樣的損失?他將不會記得與老婆一起渡過的風風雨雨,其中有甜蜜,有困難,有痛苦,有成功,但無論是什麼,那是他存在過的證據。可是,你把這一切都抹去了,就像他從來沒有活過。你這種行爲難道不可惡嗎?你僅僅留下他沒有靈魂的軀殼,就跟無辜的殺死了他有什麼區別?”
“你不要告訴我什麼大局,也不要告訴我是爲他好,你只要告訴我這就是你的強權,那樣我還更能看得起你。可是,你打着爲別人好的旗幟,卻在做着傷害別人的勾當,你麻木不仁的不知羞恥,但我想到這種事就噁心。更讓我噁心的是,你抹掉了他的記憶,還對他做了無恥的手腳,讓他到現在還在對你感恩戴德。像你這樣的行徑,你還希望我向你學習?對不起,我只能告訴你,你能無恥到這種地步,我可做不到無恥到這種地步,這種事情還是你自己慢慢去做吧!”
“你可以鎖住我的軀體,你可以矇住我的眼睛,你可以抹掉我的記憶,但你消滅不了我的信念。就算是死,我也要讓你記住,我不屑於做你做的事情。”
王笑打破了嚴誠的幻想。
在王笑放肆的嚴厲指責聲中,嚴誠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他高傲的舒服的坐着,看着被鎖銬住的王笑,就像一隻兇猛的惡狼在看着一條待宰的羔羊。可是,這隻羔羊並沒有怕他的意思,不但用誓死之心與他對抗,而且與他玩起了心眼兒。採用的是沒技術含量,但特別有效的激將法。而一旦他中計的話,他就會失去控制權,但如果他不中計的話,他同樣也是很被動。
“你到底想要怎樣?”嚴誠壓着怒火問道。
王笑冷冷道:“我不想怎樣,我只是不認同你做事的方法。”
“難道你真的不怕死嗎?”嚴誠爆發出了殺機。
王笑是在血雨腥風中闖蕩過的人,他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嚴誠的殺機。那股強大的殺意就像無形的大網一般,將他牢牢地捆縛住,直想要把他給憋死。
但王笑並沒有爲此屈服,他依然桀驁的叫道:“怕死我就不是好人!”
“哼,你知道我不會殺你的,你這麼說有什麼意思!”嚴誠悶喝一聲,身上的殺機立刻就散去了。他看着王笑的眼睛裡依然充滿怒火,但在這時候除了怒火之外,另外多了一樣東西,那就是對王笑的欽佩。剛纔他爆發出的殺機,就算是一般高手猛然遇到了,也會被他嚇得膽戰心驚,但王笑卻能夠承受得住,他不得不承認,王笑意志力的強大,也是超出他的想象之外的。如此上乘的良材美玉被他遇到了,不能不說這是他的大福氣,但也實在是太擺弄了些。
王笑冷哼一聲,道:“你知道沒意思,就不該這樣問。”
“也罷!我就給你交底吧!”嚴誠無奈的不得不做出了讓步。誰讓他捨不得王笑這麼好的材料呢?他再要想找到像王笑這樣適合的人選,恐怕是不那麼容易了,甚至是絲毫沒有希望。“我除了抹掉張橫忘掉與你有關的記憶之外,同時也抹掉了張橫其他的一些記憶,這樣做的目的是讓他的失憶更可信。如果他單單忘掉你,那事情就顯得蹊蹺了。剛纔我已經給你說了,我對張橫用的催眠術,只是讓張橫想不起一些事情,但這些事情仍然記錄在他的大腦裡,只要過一段時間隨着周圍熟悉情境的觸發,他是仍然會想起一些遺忘不太深的事情。但像是關於你的記憶,由於在他的腦海裡隱藏較深,他是沒有可能再想起來了。而關於他的老婆等等一些人和一些事,只要再過段時間他仍是會想起來的。你不必爲此煩擾。”
王笑默然片刻,倔強道:“那你不早說!”
嚴誠又無奈的嘆了一聲,道:“想我在世上縱橫幾十年,誰又敢在我面前大聲指責我?你對我如此不恭敬,我又怎會心中沒氣?但通過你的表現,我知道你有很強的正義感,並不是一個容易屈服的人,這點閒氣也可以說沒有白受。我越來越覺得,你是一個靠得住,可以主持公義的人,我能安心的將一生心血傳授給你了。我希望你能永遠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你要做一個問心無愧堂堂正正的人。”
王笑默然片刻,又質疑道:“可是,我又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你這樣說無憑無據的,我怎麼知道張橫會不會恢復記憶?如果這些話只不過是你說出來糊弄我的,我也找不到證據能證明你說謊,你儘可以推託說時間還沒有到。許多植物人可能一輩子都無法再清醒過來,許多失憶的人可能一生都無法再想起往事,就算張橫要過個一年半載就能恢復記憶,可如果到了那時候我已經被你洗了腦,我就算髮現你說謊欺騙了我,我也沒有辦法再改變現實了。這種瞞天過海的伎倆,你說起來倒挺輕鬆,反正無論你說的是否真話,我是被套進裡面去了。”
啪!
只聽一聲爆響響起,接着便是嘎巴吧的碎裂聲,許多碎木散落在了地板上。
嚴誠一掌將坐在身下的紅木座椅給擊碎了,站起身來怒不可遏的大喝道:“真是豈有此理,你居然我懷疑我向你說謊!真是虧你想的出來,我用得着向你說謊嗎?真是氣煞我也!我不想再給你多費脣舌了,你愛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反正我把話撂在這個地方了。我欺騙你個屁啊?你有什麼好讓我欺騙的?我能夠從你身上騙到什麼?你個不知好歹的玩意兒,你自己給我好好想想吧!你到底是想要做被別人艹控命運的可憐蟲,還是想要做一個艹控別人命運的強者?你只有這兩個選擇,這就是做人的困境,你必須要選一個,我看你怎麼選!”
嚴誠拂袖離去。
王笑處身在完全的黑暗之中,而且與先前相比,就連聲音都沒有。
剛纔還有嚴誠跟他爭執兩聲,現在卻是死寂一般的黑暗。
王笑一個人冷靜下來想了想,剛纔嚴誠如此憤怒的表現,不像是說謊了的樣子,不禁在心中愧疚的想道:“我怎麼總是懷疑別人欺騙我呢?這可實在是太不好了。縱然世上有十惡不赦的惡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相信的,但世上不是每個人都那樣壞的,世上仍是有值得信任的人。比如,我對鄭菲就很信任。可能我這段時間遭遇的陷阱太多了吧,憑着一顆善心做事卻遭到無恥的誣陷,不可避免的留下了很深的陰影。但我怎麼能讓這個陰影無限的擴大呢?我要將他好好的控制起來,我不能讓他影響我享受生活,我要將他從心中消除出去。不該相信的人絕對不能相信,但應該相信的人就要去相信。只有這樣,我才能做到不將我受到的傷害轉嫁到其他人身上,那種造孽的無恥勾當我可沒本事做的理所當然。”
王笑覺得嚴誠應該是值得相信的。
“嚴誠一直對我挺不錯的,到目前爲止沒做過傷害我的事情,我懷疑他真的是絲毫沒有道理的。真的很不應該。雖然他做事霸道了些,但毫無疑問,他做人的品質不錯,做事有策略有分寸,比其他人要好多了。我應該相信他。”
“既然嚴誠說張橫會想起他的老婆,那以後肯定就能想起他的老婆。因爲這樣做只是想要瞞天過海,根本沒有必要讓張橫永久遺忘。從情理上分析,嚴誠也沒有必要那樣做。而且剛纔嚴誠也說了,催眠術只是將記憶隱藏起來,而我有智慧光環的護佑,對催眠術應該是免疫的。我不用擔心嚴誠會對我做手腳,無論他給我講了些什麼道理,是至理名言也好,是歪理邪說也好,我都能從容進行選擇,不用擔心被他所艹控。所以,我聽聽他的理論也無妨。”
“至於他的功夫,我真是不學白不學,學了能更好保護我的周全,大大降低我遇襲的風險。神兵利器怎麼用就看掌握在誰的手裡了,嚴誠仗着一身絕世功夫獨斷專行,但我卻不一定要像他那樣,我完全可以走自己的路。”
“因此,我接受嚴誠的訓練。對我來說,真的是有利無害。”
“等我實力更加強大之後,我就能做出更大的好事。”
王笑想啊想啊,終於將事情想通了。
其實在與嚴誠交鋒的過程中,他就已經漸漸的將事情理清了,只是最後未免又慣姓的懷疑了一下,這是他的一種自我保護行爲。現如今他已經不像過去那樣與世無爭了,也不能像過去那樣沒有心眼兒,遇到事情總要謹慎一些。
“至於嚴誠讓我想的問題,我一定要做艹控他人命運的強者嗎?”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