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燈光明亮的洗手間裡面,卓靈一個人孤零零的站着。
她雙手扶在水池臺上,嬌軀微微的往前面傾側,盡力的靠近眼前的鏡子,似乎想要看清楚什麼。在她的嬌嫩白皙的臉蛋上,點綴着晶瑩清亮的水珠,就像是流在心中的眼淚似的,只是給她的感覺是癢癢的,離奇的彷彿處在夢中一般。
洗手間又有人進來,卓靈掏出手帕揩乾臉上的水漬,又掏出化妝用的粉盒補了個淡妝。在出席這種比較正式的場合的時候,化個漂亮的淡妝也是一種禮儀。
讓自己看得乾淨漂亮一些,也是對別人的一種尊重。
出了洗手間,卓靈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掏出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她撥的電話是打給鄭菲的。
“菲,你現在怎麼樣?”卓靈在電話中說道。“我跟王笑正參加東山集團爲了捐贈圖書館500萬舉辦的宴會呢,我看吳興一點都不緊張,好像肯定能拿冠軍似的。我想,吳家肯定會有更大的動作,要不然吳興不會這麼淡定的。唉,我現在心情是挺不好的。以王笑的實力,如果不能奪冠的話,那真是太不公平了。但作爲王笑的朋友,我又不能幫到他什麼,我把認識的人都發動起來爲王笑投票了,但我認識的能發動的人也就那麼點兒,哪裡能比得上吳興買的選票多啊?!唉,這頓飯吃的也挺鬱悶的,好像有錢很了不起似的,又是買選票,又是變相行賄,又是請客吃飯,搞得這麼高調,真是太可惡了,真想有人能治治他們!嗯,我不給你多說了,你好好休息吧!我相信王笑的才華,人們都是有目共睹的。”
卓靈掛了電話,長長的舒了口氣,能爲王笑做的她都已經做了。
如果她有錢的話,她願意買選票支持王笑,但她不是沒有錢嗎?
但王笑的女朋友,鄭菲家是有錢的。
如果鄭菲能拿出錢支持王笑,那王笑奪得冠軍就保險了。
可是,卓靈有這樣的想法,卻不好直接給鄭菲說。
畢竟鄭菲纔是王笑的女朋友,鄭菲願不願意拿錢支持王笑,不是她能夠在旁邊說什麼的。從情理上來講,她不方便直接給鄭菲提出這個建議。但在她看來,這是王笑唯一獲勝的希望,所以她斟酌再三,想出了暗示鄭菲。
她給鄭菲打電話說的那番話,看起來像是在閒聊的樣子,但其實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暗示鄭菲要想讓王笑獲勝只有用錢支持才行。
鄭菲是一個很聰明的女生,她相信鄭菲能聽懂她話裡的意思。
在她想來,就算鄭菲沒錢,就算鄭菲家裡不同意,但以鄭菲的身份要想搞到錢是不難的。作爲大集團老闆的掌上明珠,相信鄭菲是很多人巴結的對象,如果鄭菲開口借錢的話,恐怕很多人會上趕着給錢,甚至唯恐鄭菲不收自己的。
比如說,公司內部的高管,要想獲取更大的利益,討好鄭菲無疑是上上之策。而且,這些人就算借錢給鄭菲,也會低調的不讓人知道,甚至都不想讓鄭菲還錢。
總之,她相信鄭菲弄到幾百萬幫王笑買選票是沒有問題的。
唯一的問題是,鄭菲願不願意這樣做。
卓靈回到舞會現場的時候,見到陪王笑跳舞的人已經換了,朵朵坐在座位上用手端着一杯紅酒,一雙眼睛意味深遠的望着跳舞的王笑,而陪伴王笑跳舞的換成了吳興的妹妹吳嬌。吳嬌發情似的凝望着王笑,近距離的用力對王笑放電。
卓靈在舞池邊上停住腳步,遠遠的看着。
突然,吳嬌有意無意的舞步沒有邁對,一下站立不穩栽進了王笑懷裡。
卓靈不禁很是不爽的冷哼了一聲,幸好吳嬌身材嬌小了一些,要不然瞧她剛纔栽的姿勢,能夠直接把誘人紅脣送到王笑的嘴邊,但就算是這樣也讓卓靈很不痛快,看到吳嬌將整個嬌軀栽進王笑的懷裡,她覺得吳嬌做事真夠不顧臉面的。
剛纔吳嬌裝作栽倒的手段並不高明,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吳嬌是故意的。
王笑雙手扶住吳嬌兩旁的胳膊,關切的詢問着吳嬌什麼,想要將吳嬌扶立起來,但吳嬌卻是不想站起來了,藉機賴在了王笑的懷裡,嬌軀在王笑身上膩乎的蹭着,一雙手緊緊的將王笑摟抱住了,嬌羞的跟王笑跳起貼身舞蹈。
卓靈眼神忍不住冒火了。如果她的眼神也能殺人的話,那吳嬌肯定會被她當場殺死個千百回的。她也不知道她爲什麼會冒火,她根本沒有時間想這個問題。
“啊!”突然,吳嬌發出了一聲嬌呼。
看清場上情形之後,卓靈立馬轉怒爲喜了。
原來王笑不小心踩到了吳嬌的腳,王笑和吳嬌已經自然的分開了。
吳嬌穿的是高跟涼鞋,白皙的腳趾頭裸露在外面,被王笑踩了一腳之後變得紅彤彤的。不過,王笑這一腳踩得很有分寸,吳嬌的腳趾頭既沒有踩破,也沒有被踩腫,疼了一下也沒什麼大礙,但王笑很紳士的扶她出來,不再與她跳舞了。
這個過程被一直在旁邊關注的朵朵也看到了,當時她剛剛喝了一口紅酒,還含在嘴裡品着沒嚥下去,見到這麼滑稽可笑的事情差點沒有笑噴出來。
“丟人!”朵朵看着狼狽的吳嬌忍不住輕聲嘟囔道。
王笑和吳嬌回到座位上,卓靈也回到了座位上,說了一下剛纔的意外,王笑直個勁兒的給吳橋道歉:“不好意思,我剛學會跳舞不久,跳的還不太熟練,不小心踩到你的腳了,還請你多多包涵,多多原諒。”
吳嬌悻悻的說道:“沒什麼,也不痛,揉一揉就好了。”
王笑當然不會給她揉的,所以她只能揉了兩下,一邊揉一邊幽怨的看王笑。
她懷疑王笑是故意踩她腳的,但她又不願相信這個事實,因爲太傷自尊了。
傷不起啊!
王笑和卓靈又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先告辭離開了。
王笑和卓靈坐出租車返回學校。
在出租車上,卓靈想到吳嬌被踩到腳的狼狽情形,忍不住咯咯的笑出聲來。
“你笑什麼?”王笑問道。
“沒什麼。”卓靈益發笑的歡暢起來。
“有什麼好事,說出來聽聽,讓我也高興高興!”王笑好奇的慫恿着卓靈。
卓靈只是笑,就是不肯說。
卓靈覺得,如果她問王笑是否故意踩吳嬌的腳,王笑是肯定不會承認的,反而會降低這件事情的樂趣。但其實王笑是否故意的又有什麼要緊,只要她覺得王笑是故意的那就夠了。所以,卓靈只是一個人笑,卻不想跟王笑分享這種樂趣。
許多樂趣只能一個人享受,一旦與別人分享,可能就沒那麼美了。
笑着笑着,卓靈笑出來眼淚來,晶瑩的掛在眼睛邊上。
幸好這時候已經到了晚上,出租車內光線暗淡的很,王笑也見不到她笑出了眼淚,只有她自己能夠感覺到,心中又冒出許多的辛酸來。
卓靈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她對王笑的感情並不僅是朋友那樣簡單,別人很容易就能一眼看得出來,王笑是沒有理由看不出來的。雖然世上也有智商很發達,但情商真是榆木疙瘩的,但王笑並不是那樣的人。因此,王笑沒理由看不出她的感情並不僅是朋友那樣簡單,就算她自己搞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愛情,至少王笑應該看出來她與一般朋友不同。在這種情況下,王笑若是對她有意的話,又怎麼會不與她親近呢?可是,一直以來,王笑對她都是以禮相待,從未說過挑逗的話語,也沒有勾引的動作。明顯的,王笑並不想跟她發生戀情,而只是想將她當作朋友。
卓靈認爲,王笑對她是有感覺的,她記得好像曾經感受過那種心動。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王笑刻意的與她保持在了朋友的界限之內。就是這種以禮相待的生分,讓她總也不能說出心中的感覺,即便許多人慫恿她坦然說出來。
可是,她自己卻直覺的能知道,就算說了也是無濟於事的。她已經表現的那麼明顯了,她說不說已經沒區別了。如果王笑對她有意,自然會朝她撲過去。
王笑沒有主動朝她撲過去,這大概也是一種委婉的拒絕。
就像王笑故意踩吳嬌的腳那樣。
她可能早就明白了的。只是見到今晚的事情以後,她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但與吳嬌相比,王笑對她要更尊重一些。至少王笑當她是朋友,而吳嬌連朋友也不是。這是她現在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在王笑心裡,她與別人也是不同的。
雖然距離她想要的差了一點,但毫無疑問也是彌足珍貴的。
王笑和卓靈在小吃街路口下了出租車,因爲卓靈想要到小吃街去吃麻辣燙。在東山集團的舉辦的海吃海喝的明目張膽的行賄討好的宴會上,卓靈心情不好,吃不下東西,根本就沒吃多少,此時肚子裡仍然是餓的。
不料,剛剛走進小吃街,王笑就不巧的與人撞上了。
也許不是不巧,而是太巧了。王笑進出小吃街這麼多次,這還是第一次與人撞上。王笑想到了可能是吳興派人守候在這地方找茬,但一時也不能做出這種判斷,只能是有這樣的懷疑,可能真是不小心撞到了,這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對不起!”王笑很是懂得禮貌的客氣的謙讓道。
“對不起?”與王笑相撞的人是板寸頭,長得凶神惡煞的模樣,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放出惡狠狠的光芒,生怕別人不怕他似的,一副不好招惹的王八相。在王笑禮貌的客氣的謙讓的說了對不起之後,他並沒有順勢就着這個臺階下各讓一步就算了,反而益發兇狠的張狂了起來,好像王笑特別好欺負似的,對着王笑嚷嚷了起來:“對不起有個屁用?你撞了我說個對不起就想完了?你想得倒是挺美。你眼瞎啦?這麼多人你不撞,你偏偏往我身上撞,你當我好欺負是怎麼的?”
板寸頭惡狠狠的嚷嚷着,雙手攥成碩大的拳頭,對着王笑欺得越來越近。
王笑本來就夠高夠壯的了,板寸頭比他還高出半個腦袋,而且身體壯實的就像牛似的,身上的肌肉鼓鼓的堅硬的就像鐵塊似的。所以,在板寸頭在向王笑欺近的時候,很有欺負弱小當仁不讓的氣勢。
看到板寸頭如此囂張,王笑不禁微笑了起來。
王笑心中想道:“喲嗬,吳興動作夠快的啊,這麼利索的就將人派來了,生怕找不到機會似的,但想讓我傷筋動骨的,恐怕也沒那麼容易。雖然我現在亮相的是王笑本尊,不方便用出好人化身那麼強大的能力,但不管怎麼說我也是熟練軍體拳的人,而且這一身結實發達的肌肉也不是白給的,一般的人想要打敗我也沒有那麼容易。看眼前的這個傢伙,大概也是練過的,這個高大的個頭,這個強壯的身板,這個拳面上的老繭,這個囂張的氣焰,八成是吳興派來的。不,像這樣的厲害角色,在學校附近很少能夠見到,偏偏今天撞上的這麼巧,而且這麼蠻不講理的,非要幹上一架纔會甘心,這肯定是吳興派來的人。看這傢伙也有些實力,但如果跟我打起來,恐怕也不是我的對手,就算我只用出王笑本尊的水平。”
王笑知道板寸頭來意不善,一場戰鬥是不可避免的,當下也不過分的謙虛,據理直言的說道:“我們兩個相撞,也說不上誰對誰錯,但我已經給你道歉了,我已經做出讓步了,你還想要怎麼樣?你可不要得寸進尺的太過分了!”
王笑前面話說的還有息事寧人的意思,但最後一句就是怒火噴發的挑戰了。因爲王笑知道一場戰鬥是不可避免的,前面息事寧人的話只是做個樣子,以便讓自己動手更加出師有名,等下狠狠的教訓對方也站在理上。當然,這番話仍是留有餘地的,如果對方見到他不好欺負,見好就收的話也就化解危機了。
王笑一邊說着話,一邊抓住卓靈的胳膊,將卓靈撥拉到了身後,護在了卓靈的前面,以防等下真正的動起手來,誤傷到卓靈那就不太好了。
果然不出王笑所料,板寸頭是存心來找茬的,並沒有因爲他的退讓而消停,反而更加得意的囂張跋扈起來,大聲吼道:“我就是得寸進尺,你能怎麼的?!”
板寸頭一邊大聲吼着,一邊用拳就朝王笑打來。
板寸頭這一拳是朝着王笑的肩膀打來的,正應了朵朵所透露的情報,吳興是想讓人動他的手腳,讓他在大賽上不能再表演武術。否則,按照常理,在這種情況下動手,一般人都會憤怒的揮拳打臉的,或者是朝着胸口來上一拳。如果是打肩膀的話,就會容易被避開,沒有打臉來得解氣,沒有打胸打來的有效。
如果王笑沒有得到朵朵的情報,這一拳肯定不會讓板寸頭打到的。
但在得到朵朵的情報之後,王笑卻早想好了不同的對策。
現在距離決賽仍有幾天的時間,如果他不能讓吳興如願的話,吳興肯定會糾纏不休的,而他並不想讓吳興不斷將來犯的敵手升級,那樣會沒完沒了的麻煩的很,總是被人惦記着可不是啥好事。對他來說,王笑本尊不是用來打架的,最好是不招惹上這種麻煩。一旦暴力衝突不斷升級的話,如果到了不亮出好人化身無法化解的地步,那他就暴露了好人的真實身份。不是別人查出的,而是他自己暴露的,他當然不能做這種蠢事。隱藏好人的身份,對他是更重要的事情。
而且,吳興只是想傷傷他的胳膊腿的,讓他無法在決賽中秀出花拳繡腿。尚不至於想讓人要他的命,沒有那種必要,也會引來非議。因爲,如果王笑死了的話,那不管有沒有證據,苗頭肯定直指吳興,導致吳興人氣大降,想要獲獎就是癡心妄想了。所以,吳興不會想要王笑的姓命。留着王笑的姓命,知道王笑因爲意外的街頭鬥毆受傷的時候,吳興再惺惺作態的表現對王笑的支持,那就不但於吳興的形象無損,甚至可能會拔高的吳興的形象,那對吳興纔是最好的選擇。
而吳興的目的如果是想讓他傷胳膊傷腿的,那就註定吳興的目的是無法達到的,大不了他服下生命之水,立馬就能讓身體復原。當然,他不會那樣做的,受點小傷沒那必要。奪得冠軍,他已經想好萬全之策,吳興肯定是輸定了的。就算他無法在決賽時秀出如今受到天朝人追捧的功夫,他仍能絕對姓的贏得冠軍。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對策,最好是讓吳興詭計得逞,麻痹吳興疏忽大意。
因此,當板寸頭猛地打向他的肩膀的時候,以他的身手本來是可以避開的,但他裝作猝不及防,硬生生的承受了這一拳重擊。對他來說,奪得冠軍纔是最終決定勝負的目的,至於一場打架的輸贏簡直是不足爲道。
做大事者,一定要注意把握住大局,不能計較於一城一地的得失。
那板寸頭的拳力當真也不是白給的,兇猛的拳頭打中王笑的肩膀之後,疼的王笑忍不住誇張的大叫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