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笑和鄭菲睡了一覺,然後起牀吃飯。
席間又談到了花楠的事情,王笑表示要想辦法將花楠撈出來,鄭菲也沒有表示有任何不解。這讓王笑更清楚的意識到了一個事實,那就是鄭菲比卓靈更瞭解現在的他。而卓靈對他的認識仍然是停留在遙遠的過去。
所以,當王笑準備想要出手救出花楠的時候,卓靈就表現的很驚異和不能理解。當鄭菲在知道王笑要做這件事情之後,就很能明白王笑爲什麼要這樣做。
王笑從好人陣線上退隱以後,他愈發覺得生活越來越簡單。
其實,人生很簡單,對自己負責任,對身邊的人負責任,無視那些無謂的人。
所謂對自己負責任,就是說人要弄清自己需要什麼,在弄清了這一點之後就朝着這一點努力,至於其他的只要不是主動的做壞事,完全就不需要去顧忌。就好比說,你特別想要一個東西,這個東西有很多人強,你得到了之後別人就得不到了,但你的快樂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不是你主動故意去造成的,而是客觀現實造成的,你就不需要爲此有心理負擔。反說來說,如果是爲了得到這個東西,運用手段將原本擁有這個東西的人失去了,那就是不對的了。
所謂對身邊的人負責任,就是說要照顧身邊的人,比如親人和朋友之類的,不能讓他們不安和不適。這種責任甚至可以凌駕在對自己負責之上,比如爲了親人和朋友放棄一些個人想要的東西,這就是因爲身邊的人是最值得我們珍惜的。
所謂無視那些無謂的人,就是說當我們想起一個人的時候,我們想到受過他的任何恩惠,我們想不到受過他的任何溫暖,我們想不到與他有任何親近的感情,那這個人在我們看來就是無謂的人了。對這種無謂的人,我們不需要放在心上。
無論他是痛苦也好,無論他是幸福也罷,無論他是疾病也好,無論他是健康也罷,無論他是有錢也好,無論他是貧窮也罷,那都跟我們沒得關係。
如此一來,我們的生活就能簡單輕鬆。
我們對那些無謂的人沒有責任,不需要理會他們的想法、需要和毀謗,總之就當他們的一切都不存在。如果他們認爲我們有責任,那就是可笑的很了。
正所謂,幫助人是人情,不幫人是本分。
一個人能夠守好本分,其實就是一個品格高尚的人了。
但事實上,能夠守住本分的人,在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多少。
至於無私的去向別人奉獻,那種蠢事是沒必要的,也是不可能實現的。
因爲人心是會累的,當總是付出沒有點滴溫情反而受到毀謗的時候,又有誰能夠堅持去奉獻呢?人心壞了,做了好事沒有好報,做好事的人越來越少。
其實無需奉獻,只需守住本分,那就是一個值得尊重的人。
王笑現如今就是這樣的想法。對自己負責任,對身邊的人負責任,無視那些無謂的人。也許偶爾他也會去奉獻,但不會再將奉獻當成責任。
責任是什麼?責任是因爲那些對我們緊要的人、事情和感情而來的。對我們無關緊要的人、事情和感情,我們對他就不會有什麼責任,隨意一點就好了。
如果有人將不屬於我們的責任強加到我們的頭上,那直接無視他就好了。
人生就是如此簡單,維護自身重要的東西,不需要理會敵人的審判。
吃過了午飯,遊沉開着跑車來到了王笑的別墅。
王笑看出遊沉好像有心事而不痛快,便問遊沉有什麼事情。
遊沉躊躇片刻,終究忍不住道:“白柳可也真行,你知道她幹什麼了嗎?”
王笑一聽跟白柳有關,頓時心情變冷起來,問道:“她幹什麼了?”
遊沉不屑的搖頭道:“你是想不到,我開車送叔叔和阿姨回去,到了地方白柳已經在家中了,一個人在客廳裡面坐着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我也沒有理會她。等到安排叔叔和阿姨休息之後,我便想要離開,她叫住我了。問我花楠是什麼情況,我就據實告訴她了。花楠不肯與警方合作,這件事情恐怕有些麻煩。等到我從外面買了一些吃的回去的時候,便見到她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王笑皺眉道:“這麼說,她現在離開花楠的住處了?”
遊沉道:“是啊!”
王笑瞅着遊沉道:“你沒有攔她?”
遊沉冒火道:“我攔她幹什麼?她願走就走唄。我只爲花楠不值。這女生也真行。見到花楠落難了,立馬就轉身跑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話真是不假啊!但也不帶這麼利索的吧?我是真的被她深深的震撼了。”
王笑冷冷道:“她跟花楠也不是夫妻,走了也沒什麼不對的。”
遊沉道:“靠,這還沒什麼不對?那她要做到那樣,纔算是不對呢?花楠對她那麼好,就算她做不到對花楠終生不渝吧,她走之前總該跟花楠打個招呼吧?像是這樣沒有交代的女人,我真是對她沒得語言了。也不知花楠是怎麼想的,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號人物,當真是天上絕無地下僅有的一朵奇葩。”
王笑冷冷道:“其實也沒什麼。人生就像是一趟開往墳墓的列車,總有人上車和下車,沒有誰能陪誰走到終點,有些人坐的很近但他們心的距離卻很遠,就算下車不打招呼也沒有什麼好驚奇的。要看透本質,別在意形式,否則便着相了。”
遊沉嘆了一口氣,身體往後靠在沙發背上,道:“我就是爲了花楠感到不值。想來他跟白柳也沒有少說山盟海誓的話,可是在他真的落難的時候,白柳立馬就撒腿跑了。像是這樣的女人,可以說什麼都沒爲花楠做過,我不知道花楠總是跟她牽扯不清幹什麼。真的是莫名奇妙了,我想起來就很生氣。不只是對白柳生氣,我對花楠也很生氣。怎麼這兩朵奇葩就湊到了一塊?讓我對人生都失去了信心。”
王笑呵呵笑道:“你有必要這樣嗎?太誇張了。世界大了,什麼鳥人都有。偶爾遇上幾個極品也是可以理解的,用不着以偏概全的看不到希望。只能說沒有遇到對付的人,不能說世上沒有對的人。無論什麼樣的人,總有人跟他相配的。”
遊沉譏諷道:“是啊,花楠和白柳就配上了,兩個人都是相當極品。”
兩人在客廳閒聊了幾句,鄭菲拿了一些飲料過來。
“聊什麼呢?你們!”鄭菲笑着問道。
王笑說道:“沒聊什麼。”
遊沉拿過一聽可樂打開,咕嘟嘟的喝了好幾口,笑道:“我們在研究一個社會現象。現如今的女人啊,都是隻能跟着男人享樂,不能跟着男人受苦,並且將此當成天經地義,以前那些賢良淑德的美德都拋掉了。當然,不包括你。”
鄭菲溫和的笑着道:“你的意思,我不是女人嗎?”
遊沉嘿嘿笑道:“那我可不知道。這個問題要問王笑。王笑,鄭菲不是到現在還是女生吧?你這些年來到底都在忙些什麼?哈哈哈……”
遊沉話沒說完,便笑得樂不可支起來。
鄭菲沒想到會被調戲了,不禁臉紅的啐罵道:“沒正經的。”
王笑跟着呵呵笑了兩聲,道:“好啦,不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們說一點正經的事情吧。花楠不肯向警方指證在背後指使他的黑老大,我們要想將他從警局撈出來,就需要另外想辦法。遊沉,你我都知道的,花楠脾姓擰得很。我今天跟他談的時候就知道了,他既然說不會跟警方合作,就肯定不會跟警方合作的。”
遊沉皺眉道:“還有什麼辦法可想的?總不能我們把他劫出來吧。這麼暴力的事情,我只在遊戲裡面幹過,從來沒有在現實中幹過,也沒得什麼實際的經驗。”
王笑正在喝着可樂,聽到遊沉如此一說,差點就笑噴了出來,做出一副無語的模樣,道:“我勒個去,我真是服了你了,怪不得有新聞說玩網遊多了的人會有暴力傾向,本來我是不相信這種虛假宣傳的,但現在我知道這不是虛假宣傳了,看到你我就知道這是很正確的了。花楠犯的事情都沒有你劫獄大,你這哪裡是在幫助他啊,純粹是把他往火坑裡推啊!你要真想這麼幹,你可別拉上我。”
遊沉訕訕道:“我這不是隨口說說嘛,還沒有定下來怎麼做呢!”
王笑很囧的說道:“最好你別確定這麼做,否則我就被你拉下水了。我可是正當的良民啊,現如今就連打架都不會了,更不用說去劫獄了。”
遊沉擺手道:“行了,行了,你就別損我了。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王笑裝出一副沉思的樣子,最後用商量的口氣說道:“你看這個方法行不行?警方不在乎花楠這條小魚,想要抓到花楠背後的大魚。那隻要另外想辦法讓警方抓到花楠背後的大魚,警方豈不是就用不着跟花楠這條小魚較勁了。”
遊沉讚歎道:“妙啊!王笑,在這種歪門邪道的事情上面,還是你的鬼點子比較多。來,爲了你這個狠毒的創意,我們兩個喝上一杯。”
遊沉高興的滿臉洋溢着歡樂的笑容,拿着可樂罐站起身來跟王笑手中的可樂罐碰了一下,然後咕嘟嘟的喝了下去,喝完感覺渾身都清爽的很。
王笑也將可樂喝了下去,又道:“我是這樣想的,花楠背後的大魚肯定不只有花楠這條小魚,除了花楠之外肯定有其他的小魚,那我們使點計策讓警方抓了其他小魚。花楠不肯出面指證幕後的大魚,不見得所有人都不肯指證幕後的大魚,現如今貪生怕死賣友求榮的事情多了去了,又有幾個能像花楠這樣死扛到底的。”
遊沉讚道:“說的沒錯。真是好辦法。王笑,你真是絕了。”
遊沉大讚着王笑,又開了一罐可樂,咕嘟嘟的喝了幾口,問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花楠背後的大魚是誰,我們又不知道是什麼人,更不知道哪些人是大魚的小魚,要想做成這件事情恐怕是不容易的很呢!”
王笑點頭道:“嗯,所以我們先要做一番調查,然後再謀定而後動,一定要保證一擊即中,千萬不能夠打草驚蛇,那樣我們再撈出花楠就容易了。”
遊沉詢問道:“你的意思是……”
王笑說道:“我的意思是,我們都想想辦法,打探一下這件事情後面的背景。我想,僱請一些私家偵探做做這些事情應該是可以的。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我們肯用錢鋪路,就算是從一些小混混的口中,也能夠知道一些蛛絲馬跡的。這就好像警察在涉黑團伙裡面安排線人,只要給了具有充分誘惑力的線人費,肯定會有人願意倒戈成爲線人的。那樣,我們要想做到知己知彼就很容易了。”
本來遊沉一點思路都沒有,但聽到王笑如此簡單一說之後,他頓時就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就好像柳暗花明又一村似的,一下就有了一些做事的思路。
“好,就這樣辦,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了。”遊沉暢快的大聲笑道。
遊沉的樣子極度興奮,就好像要上疆場殺敵,一下將他的男兒血姓激發出來。
王笑又道:“嗯,那就這樣。我們都先想辦法摸一摸情況,如果有了進展就相互說一聲,然後再商量接下來該如何做這件事情。”
“嗯,好,那我就先忙去了。”遊沉說着話站起身來。
王笑和鄭菲送了遊沉出去,看着遊沉駕車離開別墅。
鄭菲好奇的詢問王笑道:“像是這樣的小事情,你爲什麼要讓遊沉參與進來?憑你自己的能力,很輕鬆的就能解決啊,用不着讓他去費勁兒折騰的。”
王笑反問道:“你覺得我爲什麼這樣做?”
鄭菲笑道:“你是想要培養他?”
王笑呵呵一笑,道:“我們在這個社會上爭名奪利,無論如何也是避免不了相互傾軋的。就算你不想要去害別人,但因爲你有了懷璧之罪,別人也會主動的來害你。那我們就要讓自己變得強悍起來,那樣才能扛得住人生的風風雨雨。總是躲在溫室中是不行的,也沒有永遠的溫室讓我們躲藏。要想真正的爲了身邊的人好,就要想辦法讓他們變得茁壯起來,那樣他們才能活得更安全。”
鄭菲仰慕的看着王笑,道:“你現在雖然不直接做好事了,但你的胸懷比以前更寬廣了呢。因爲你開始懂得一個道理,你直接幫助別人,只能幫助人一時。但如果你能讓人學會自強自生,那就能讓人一生享用不盡。從本質上來說,你仍然是在做好事,只是比以前更爲深沉,常人已經無法看到了,施恩於無形之中。”
王笑瞧着鄭菲嬌美的容貌,聽着鄭菲知心的話語,忍不住的將鄭菲靜靜擁抱在了懷中,很是愜意的微笑着,用充滿幸福的聲音說道:“我就知道,天下最懂我的人就是你了。無論我做什麼,你都能明白我的意圖,你都能支持我的決定。”
鄭菲也緊緊的抱住了王笑,用溫柔的幸福的充滿愛意的聲音說道:“我瞭解你,那是因爲你向我敞開心扉。你向我敞開心扉,那是因爲你相信我。你對我這樣信任,便是給予我最好的禮物,我又怎麼能辜負你的期望呢?”
王笑輕輕的拍着鄭菲美背,笑道:“傻瓜,這也正是我想向你說的。你無論在想什麼,你都會坦誠的告訴我。除了你,世上又有誰能做到這樣對我呢,我如果不相信還能相信誰?世上的人大都隱藏着自身,展現出僞裝的面貌,每當我看穿他們的虛妄之後,我就會感到深深的寒心。想讓我向他們交心,又豈是能夠的?我沒那個必要,他們也沒那個資格。這個世界很不公平,但又有很多事情是公平的,玩弄別人的人終究會被人玩弄,欺瞞別人的人終究會被人欺瞞,逢場作戲的人終究被人逢場作戲。只有真心才能換得真心,但真心無法換得真心之後,那人就不配得到真心了。有一句名言說的好,你可以欺騙所有人於一時,也能欺騙部分人於永遠,但你不可能永遠欺騙所有的人。做人仍然是坦誠一些的好,口是心非不是一種榮耀,也不是值得了解的理由。因爲即便說話是口不對心的,讓人受傷卻是實實在在的。真誠的表達內心,才能獲得真誠的感情。鄭菲,我很高興能夠遇到你,只有你才能聽到我最真實的心聲。縱然世上的人都不理解於我,只要有你能夠理解我,我就很知足很滿意了。在這個世上,我並不孤獨。”
鄭菲深情的與王笑四目相對,道:“我跟你一樣,很幸運,不孤獨。”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