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木青剛要說話,司機等不及了,開動馬達就出車了。張木青忙要司機停車,讓吳小莉下去。司機道:“你們也別拉拉扯扯的了,我送你們到含山,晚了還要往回趕。我可不想耗費時間。”
吳小莉道:“組長,你就讓我去吧,我做警察都兩年了,從沒有出差過,也讓我感受一下這出差的滋味啊。”
如今到了此地,他也就不說了,再說多餘的話就顯得言不由衷了。
車子向前開,暮色也就漸漸濃了,車內打起了淡淡的燈光。張木青很少和吳小莉這樣單獨在一起,於是顯得極不自在起來。倒是吳小莉言笑豔豔,不受拘束。
吳小莉道:“真想不通,你爲什麼總是怕和女孩子在一起呢?人家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這話到你這兒好像都不靈了?”
張木青道:“女孩子往往拖拖踏踏,很多時候又不方便。你也知道辦案要兵貴神速,要不受拘束。這方面男人就顯得有優勢了。”
吳小莉道:“你這話明顯就是推脫之詞,你看人家任長霞,也是女的,不但是優秀警察,還做到了局長位子。照你這麼說,女人還當不了警察了?”
張木青道:“像任長霞這樣的人畢竟少數。而且……而且我的性格特殊,和女人在一起就不自在。”
吳小莉“噗”的笑了一聲道:“現在還有你這樣的男人嗎?真是絕了。”
又道:“組長,我感覺你吧,不是那種怕女人的小男人,你肯定是以前受過什麼傷痛,所以才拒絕女人的?是這樣的嗎?”
張木青聽了她的話,就想到了雲貝貝臨死時的囑託,頓時一陣陣刺痛向心頭襲來,頓了一下道:“吳小莉,咱們是出來辦案,不要說這些無聊的事,好嗎?”
吳小莉感覺她的話應驗了,心下正自高興,也沒注意他的表情,繼續道:“我就說你肯定有過去,要不然你這麼大了不談個女人?……”
張木青的心靈更加刺痛,出聲道:“吳小莉,咱們在一起不能談談案子嗎?爲什麼你總說這些不相干的事呢?”
吳小莉見他語氣有點重,心裡美好的願望一下子落了空,頓時感到孤獨和失落,還有無端的憤怒,便冷哼道:“是了,你是警察局組長,在你的眼中只有案子。別忘了,人的一輩子並不只有案子的?”
正說着,突然車子“嘎”的一聲急剎車。吳小莉和張木青都沒留神,身子猛地向前一傾,額頭撞到前面車座上了。
吳小莉正和張木青說的有氣,突然又見車子這麼不給勁,心下更氣,大怒道:“你怎麼開車的,想把我們都撞死啊?你什麼司機,安的什麼心啊?”其實她明着罵司機,暗裡卻在罵張木青:“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你有什麼樣的心思啊?”
那司機忙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我要急剎車,是……是前面有很多死……死鳥啊!”
吳小莉和張木青一聽說有很多死鳥,心下都吃驚,也忘了剛纔談話的不快,忙一齊向前看,藉着車頭的燈光,果然見前面馬路上密密麻麻的排滿了鳥類的屍體。
張木青對吳小莉道:“走,咱們下去看看!”
二人下了車子,一看這一帶已是開闊的原野和農田。此時天已黑,路上車子稀少,而這裡地處偏僻,行人更是沒有。所以路上排滿了死鳥,幾乎沒有人發現。
吳小莉道:“奇怪,大路上死這麼多鳥,難道路政部門,不派人來清理嗎?”
司機從車裡探出頭來道:“應該是剛放這兒,前一小時我還和我的一個哥們打電話,他剛從含山過來,也沒聽說有死鳥啊?”
張木青蹲下來仔細地查看,地下鳥的屍骨一具連着一具,有麻雀、燕子、鸚鵡、烏鴉,還有百靈、鴿子……其中麻雀居多。張木青拿起一具鳥屍,聞了聞,一股屍臭味,鳥屍顏色未變,而腐爛嚴重,有的只剩下骨架了。吳小莉道:“這麼多死鳥,到底誰殺的?”
張木青道:“這鳥死的很奇怪啊,不像是人爲殺的!”
那司機冷笑道:“我看還是環境造成的。現在人到處開發,到處建化工廠,空氣污染的不像樣子。這鳥兒這空中飛,遇到這有毒的空氣,能不死嗎?”
吳小莉道:“也是啊,現在環境污染連人都受不了,何況這些鳥呢?世界有人統計:目前,世界上已有593種鳥、400多種獸、209種兩棲爬行動物和20000多種高等植物瀕於滅絕,這都是與環境分不開的。”
那司機又道:“你們這幾天看了新聞了沒有,說前天巢湖上空飛過一批不知名的蟲子,那蟲子還長着人得牙齒,可怕極了。專家說,這是環境污染導致的昆蟲基因突變,會傳播疾病,目前還不會攻擊人。這種東西想想都可怕。”
張木青知道司機說的這種蟲子就是那回在東源酒店前遇到的蟲子,那種蟲子有嗜血性,難保它們不攻擊人和動物,看來這批鳥的死和那種蟲子不會沒有關係。他這樣想着,忽然看見鳥的屍體下面有一些黏糊糊的液體,和特查組被殺現場的液體十分相似。可惜這次出來沒有帶玻璃瓶,要不然取一點回去化驗一下才好。
張木青對吳小莉道:“小莉,你看看,這種情景和特查組被害的情景是不是很像?”
吳小莉道:“聞着氣味是很像,可是,兇手殺人還能理解,殺這些鳥幹什麼?”
張木青道:“從顏色來看,這些鳥是剛死不久,可是卻腐爛得不像樣子,這與特查組死亡情景十分相似,我懷疑殺特查組和殺這些鳥的是同一兇手,這個兇手可能不是人。”
吳小莉驚道:“不是人?那是什麼?”
張木青道:“這就不好說了。但如果是人的話,怎麼可能把這些鳥殺死在大馬路上,他又有什麼企圖呢?”
吳小莉道:“也許這些鳥不是死在馬路上,可能是什麼人倒垃圾時倒到馬路上的。”
張木青道:“不會的,誰能收集這麼多的鳥屍呢?”
那司機從車裡走出來道:“我說二位,我知道你們是警察了,咱不能老在此耽擱啊,要這樣下去,什麼時候到含山啊?”
司機仰着臉笑着,張木青知道他想讓自己動手清出一條道來。這地上死鳥擺放足有好幾米遠,車子總不能從鳥屍上壓過去吧。
便道:“行,咱們索性做做好事,把這些鳥屍都推到路邊,要不然夜行的車輛看不清從上面壓過可能造成車輪打滑,那就麻煩了。”
司機笑道:“這警察叔叔就是好,全心全意爲老百姓着想。”
張木青道:“看你的年齡比我大,叫我叔叔那多不合適啊。”
司機忙道:“是是是,咱們小時候就這麼叫過來的,一見到警察,不論是年齡大,還是年齡小的,也不論是男是女,都是叔叔。”
吳小莉道:“見到女的,當然就是阿姨了。你今天這趟車出得好,車上坐的不是叔叔就是阿姨,按說這車費得少收點囉!”
司機以爲她要扳價,忙道:“喲,你們警察最有錢了,小孩子們在路上撿到錢不都交給警察叔叔、警察阿姨嗎,這樣算來,你們兜裡得多少錢哪!哪像我們小老百姓拼死拼活的掙錢。”
吳小莉不高興了道:“怎麼說話的,警察就這點素質啊?”
司機見她虎着臉,知道剛纔的玩笑開大了,忙賠笑臉道歉。
正說着話,張木青和司機二人用路邊的石塊和木棍將這些鳥屍推到了路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