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透過光潔的玻璃櫥窗望着狼狽的自己,看來今天的面試又泡湯了。
她掏出手機給標註爲帝泰高管的人發了一條短信:高管先生,對不起,今天出了點小意外,明天去上午去,可以嗎?
很快對方回了一個字:好。
慕延西從來不喜歡給同一個人兩次機會,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打下那個‘好’字,大概是那個女人的聲音聽上去很熟悉,很舒服吧。
簡沫心回到家時,簡簡正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託着腮。
當他看到媽媽一身狼狽的走過來時,連忙跑過去牽住她的手。
他的眼眸中燃着火星:“媽媽,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簡沫心笑着揉了揉簡簡的頭:“沒有,是媽媽不小心跌倒了。”
此時簡雲麒走了出來,他看到妹妹赤着腳,一身泥污,想要說什麼,但考慮到簡簡的感受,便保持沉默了。
吃過晚飯後,簡雲麒走到廚房裡輕聲問道:
“沫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無所謂的笑了笑:“哥,真的沒什麼事,都說了是我不小心摔倒了。”
簡雲麒顯然不相信,他這個妹子從小到大就喜歡把所有的痛苦埋藏在心底。
他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緊緊的握住簡雲麒的手:“哥,我看到江左了,所以說我們果然來對了。”
簡雲麒心疼的說道:“沫沫,我已經在超市裡找到了一份工作,你就不要出去工作了,安心照顧簡簡就好了。”
他只恨自己沒有能力照顧好妹子與簡簡。
簡沫心笑了笑:“哥,謝謝你,不過我已經答應人家了,更何況人家今天也算是幫我解圍了。”
簡雲麒還想問什麼,她只是朝着他神秘的笑了笑。
第二天一早,她將簡簡送去幼兒園之後,便奢侈了一把,先是爲自己買了一套廉價又不失優雅的仿真夏裝,然後又在理髮店裡剪了剪頭髮。
她減去了長髮,然後染上了葡萄酒的紅色,看上去俏皮嫵媚。
來到帝泰公司,接待她的還是昨天的那個秘書小姐。
她客氣的說道:“簡小姐,很抱歉,我們總裁現在正跟國際的btg公司總裁商談合作的事情,您的面試工作將由我們帝泰的人事部經理甄劍來代替。”
簡沫心朝着她微微點了點頭。
秘書小姐走出去後,一個三十歲左右,留着小鬍子的男人走了進來。
他並沒有着急看簡沫心的簡歷,而是將目光流轉在她的身上。
那種目光帶着一絲貪婪與挑逗,讓簡沫心覺得渾身不舒服。
“認小姐,我可不可以看看您的簡歷?”
簡沫心便將簡歷從包包裡掏出來遞給他。
他的手似是無意的劃過她的手背。
他翻看了一下簡沫心的簡歷,脣角勾起輕蔑的笑意。
“原來認小姐,喔,不,是簡小姐沒有讀完大學啊。”
簡沫心自然曉得他笑容裡的嘲諷,她不吭不卑的說道:“那又怎樣?難道帝泰公司只看重設計師的學歷,而漠視她的才華?”
甄劍將她的簡歷揉了揉丟在了垃圾桶裡。
他還以爲慕延西這次找到了什麼厲害的角色,沒想到只是一個連大學都沒有讀完的女人,不過她倒是有幾分姿色,難道慕延西就是看中她這一點了?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猥瑣的光芒。
“簡小姐,你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帝泰公司的任職門檻很高,若非在設計界小有成就,我們不可能對你另眼相看。”
簡沫心優雅的起身,她朝着甄劍笑了笑:“甄先生,不好意思,雖然你們帝泰很牛,但是我未必願意在這裡上班。”
甄劍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這小妞有點意思。
他只當簡沫心時故意清高,他站起來攔住了她的去路。
“其實也沒什麼不可能,如果簡小姐願意跟我一度春宵,或許我會對你網開一面。”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房卡塞在簡沫心的手裡。
這個賤男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艾瑪,她怎麼這麼倒黴。
不過她可不是任人欺負的柔弱女子。
眼看真賤男走到了走廊裡,她疾步追了上去,大聲喊道:“嘿!真賤!”
甄劍以爲她要跟自己說些甜言蜜語的話語,便緩緩轉身,擺出一個自以爲帥氣無敵的姿勢。
簡沫心走到他的面前,柔聲道:“閉上眼睛。”
甄劍以爲她要向自己獻吻,便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本以爲她是個羞澀的女人,沒想到竟然是慢熱型的。
他似乎感受到了她身上的幽香,他緩緩綻開脣角,期待着那一抹香吻。
簡沫心脫掉腳上的高跟鞋,狠狠的朝着真賤男的臉砸了過去。
只聽一聲哀嚎響起,整個樓上的人紛紛走出辦公室涌了過來。
甄劍捂着流血的鼻子狠狠的瞪着簡沫心,他顧不得禮義廉恥,更不得狗屁紳士風度。
他指着簡沫心的鼻子惡狠狠道:“臭婊.子,你竟然敢打我?”
他揚起手狠狠的打了簡沫心一個耳光,她身形不穩便跌倒在地上。
甄劍揚起手掌還要朝着簡沫心打下去,一隻強有力的大手猶如鐵鉗一般攥住了他的手臂。
因爲甄劍是陸家二少爺陸仁旭的表弟,因此整個帝泰公司該跟他對着幹的沒有幾個。
他罵罵咧咧的說道:“媽的,給老子放手。”
當他轉過頭看到慕延西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時,嚇了一個哆嗦。
臉上的凶神惡煞瞬間驅散,取而代之的是諂媚的笑容:
“請總裁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
慕延西猛然將甄劍的手放開,他順着人羣的視線落在簡沫心的身上。
他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她。
他的眼眸落在她發腫的臉頰上,心竟然猶如針扎一般。
只是這種感覺令他有些懊惱。
她現在是別人的女人,他這是操的哪門子心?
他看到簡沫心身上的衣服只是僞大牌,而她的臉色似乎比以前更憔悴了些。
看來她並沒有在蕭墨南那裡享受到皇后一般的待遇。
想到這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簡沫心緩緩的擡起頭,與他四目相對。
看到那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她的心猛然收縮,眼前是一圈圈的眩暈。
他們的目光穿透過人海碰撞在一起,卻有一種隔了千山萬水的感覺。
人還是那個人,只不過他的身上多了幾分犀利的冷漠,令她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在帝泰上班的人,多是人精,秘書小姐自然覺察到了兩人關係的微妙,她走出辦公室的時候,輕輕的將門帶上了。
她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心一直在噗通噗通的跳動着。
在沒有見到他之前,她設想着各種跟他見面的場景。
可是如今見面了,她反而不知所措了。
他背對着她,靜靜的看着遠處的雲捲雲舒。
她咬了咬脣,臉上浮現出一絲牽強的笑意:“嗨,慕延西,你這幾年過得好嗎?”
慕延西猛然轉身冷冷的看着她。
她瞬間覺得自己好像說錯了開場白。
畢竟當初兩人是不歡而散。
男人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就是女人給自己戴綠帽子。
而她編造出來的事情,似乎給他的頭上戴上了一頂高高的綠帽子。
他勾脣一笑,眼角眉梢暈染着一絲冷酷的邪魅:
“簡沫心,是不是蕭墨南不要你了,你才轉而來找我?”
她有這麼犯賤麼?
她的胸腔中涌動着一股怒意。
不知爲何,他總是能夠輕易的挑起她心中的怒火。
看到他如今這副樣子,她恨不得走過去左勾拳,右勾拳給他幾下子。
只是一想到簡簡的病情,她便將這份憤怒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她的臉上繼續保持着看上去有些謙卑的笑容:
“慕延西,我知道你對我懷恨在心,甚至在這四年裡,你一定恨透了我,可是……”
慕延西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只是他的眼眸中沒有一絲的笑意。
“簡沫心,你還真是自作多情,你到底有多自傲,纔會覺得你會在我的心裡存在了四年?”
她的眼眸微微一顫,是啊,她早就該料到,他已經將屬於他們的記憶拋卻,無愛無恨。
緣滅之時已是滄海。
她顫聲喃喃道:“慕延西,只有你能幫我了。”
慕延西優雅的坐在她的對面,拿出一張支票簽上龍鳳飛舞的打字甩在她的面前。
“你好歹也是我曾經用過的女人,這些錢應夠能夠幫到你,簡小姐,你現在可以走了。”
他竟然用錢來打發她?
她心內的那股火猛然竄了出來,她攥緊拳頭,眼眸赤紅的看着他:
“慕延西,你兒子病了,而且病得很嚴重!”
慕延西勾脣冷笑道:“他是不是得了血癌?而且還需要我去醫院跟他骨髓配型?”
簡沫心木訥的點了點頭。
她驚訝的看着慕延西,莫非他什麼都知道?
“簡沫心,你下次能不能有點新意?難道你跟莫雪沒有交流一下,是不是每一部小說裡面,都喜歡把人寫成血癌?”
原來他只是調侃她。
她脖頸裡的青筋畢露,很認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慕延西,我沒有撒謊,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帶着簡簡去做份親子鑑定,看他究竟是不是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