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羣保鏢發現端倪時,那羣記者已經把陸仁旭連同他的輪椅拎到了車上。
“華哥,不好了,那羣記者竟然把陸仁旭劫走了。”
“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追,否則你我以後還有什麼臉面跟着宋先生混?”
那羣保鏢隨即追了上去,只見那羣記者似乎早有防備,留下幾個人堵住了保鏢的去路。
那羣保鏢這才意識到,這幾人哪裡是什麼狗屁記者,個個都是身懷絕技的彪形大漢。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那輛車急速消失在他們的視線。
坐在車上的陸仁旭被人左右鉗制住,不安與焦躁充斥在他的內心,額頭的青筋更是不斷的跳動着。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那幾人只是冷漠的看着他,如同審視一具沒有靈魂的布偶一般。
陸仁旭知道在這羣人的口中是問不出什麼的,他越發的感到驚恐不安。
陸仁旭在做出於帝泰同歸於盡的決定的同時,也預料到了可能面臨的危險。
一方面陸家和帝泰的人不會放過他,另一方面則是網上那些瘋狂的噴子們。
關於他揭穿帝泰內幕的新聞他已經看過網友的評論了,一部分不明真相的吃瓜羣衆則認爲他敢於跟惡勢力作鬥爭是真豪傑,一部分則認爲他連自己的親人都背叛,當天誅地滅。
一路上陸仁旭一直惴惴不安,車子停下來的時候,他甚至像是一個正在等待宣判的囚徒。
陸仁旭被人架了出來,然後重重的丟在了地上,摔的他五臟六腑都有些錯位的疼痛。
當他擡頭看到站在他面前的慕延西時,瞬間覺得不害怕了,畢竟慕延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無論他對陸家做了什麼,慕延西至少不會要了他的命。
他掙扎着坐起來,對慕延西怒目而視:“慕延西,你到底想做什麼?”
慕延西睥睨着他:“我想做什麼二哥不是清楚的很麼?”
陸仁旭冷笑着看了看衆人:“這就是你求我的方式?”
嘴巴長在他的嘴上,他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慕延西要想讓他閉嘴,就來求他好了。
慕延西冷笑一聲,考慮到他所說的事情事關陸家的家事,若是這件事情傳出去對整個陸家造成不好的影響,他便屏退左右,空蕩蕩的破舊工廠裡只剩下他與陸仁旭兩人。
慕延西擡腳狠狠的踹在了陸仁旭的心口窩,陸仁旭猝不及防跌坐在地上,口中噴出一口鮮血,對慕延西怒目圓睜:“慕延西,你不是說過不會對我怎樣麼?你這是在做什麼?”
慕延西擡腳狠狠的碾壓在他的胸口:“當年陸大少被撕票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陸仁旭的心裡咯噔跳了一下,當年他做這件事情可是做的極爲隱秘,不可能有人知道。
他故作鎮定道:“慕延西,你不要隨便把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想讓我閉嘴的方法有很多種,比如你可以讓出帝泰總裁的位置。”
慕延西拍了拍手掌,只見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走了出來。
當陸仁旭看清那個男人的長相時,瞬間有一種腳底生寒的感覺,他記得自己已經將那羣知情人處理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一個活口。
那個男人用蹩腳的中文罵道:“王八蛋!”
他走過去毫不憐惜的對陸仁旭拳腳相向。
陸仁旭爲了將這羣人剷除乾淨,甚至將他們的妻兒都殺害了。
陸仁旭幾乎被那個男人打成了血人,慕延西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陸仁旭伸出手指扯住慕延西的褲腳:“老三,救命……救命……”
男人猛然踩住陸仁旭的手指,陸仁旭痛苦的發出一聲哀嚎。
慕延西將一根長棍丟在了地上對男人說道:“他殺了你的妻兒?”
男人咬牙點了點頭,眼眸中皆是悲涼。
“他畢竟是陸家的人,我不可能讓他以命抵命,這樣吧,你就廢了他這雙腿。”
陸仁旭驚恐萬分的看着慕延西,他當時把自己僞裝成殘廢的樣子,不過是爲了逃過陸大少的迫害,在陸家利用衆人對他的憐憫換取最大的利益,然後幻想着有一天,得到帝泰,真真正正的站起來。
“慕延西!你夠狠!”
慕延西盯着陸仁旭的那雙腿冷笑道:“二哥的腿不是在多年前就已經廢了麼?”
陸仁旭像是看一個怪物一般看着慕延西嘶吼道:“慕延西,我是你二哥!”
慕延西一陣冷笑:“可逆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你的三弟,不是麼?”
在陸仁旭的心裡,他始終是姓慕的,根本就不屬於陸家。
更何況這對陸仁旭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他殺了陸大少,這種懲罰對他來說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男人撿起地上的木棍發狠的一下一下的朝着陸仁旭的腿砸過去,陸仁旭滲人的慘叫聲迴盪在空曠的屋子裡。
棍棒加身的聲音伴隨着骨頭斷裂的聲音,再加上陸仁旭悽慘的叫聲,爲空蕩的屋子平添了一種森然。
那人見自己已經將陸仁旭腿上的骨頭一寸一寸的敲碎了,便丟掉了滿是血跡的棍子。
他已經拿到了慕延西給他的錢,縱使他再恨陸仁旭,也不會背信棄義質陸仁旭與死地。
那人憤憤離開。
陸仁旭倒在血泊之中,他拖着已經變成肉泥的腿朝着慕延西爬過去,地上拖拽出兩道長長的血痕。
“慕延西,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他眼眸猩紅的瞪着慕延西,用力的捶打着地面。
“大哥死的時候有沒有這樣祈求過你?據我說知,大哥死的那一天,你只是製造了一個在醫院就診的假象,實際上你是親眼看着他死去的,對不對?”
其實對於與慕延西素未謀面的大哥,他並沒有幾分感情,只是一想到陸仁旭的行爲便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有人竟然可以絕情至此,甚至連畜生都不如。
陸仁旭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臉上露出近乎瘋狂的笑容:“不錯,我就是眼睜睜的看着他被那些人整死的,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嗎?如果不是他,我早就在陸家出人頭地了,何必要裝一個瘸子來苟延殘喘?”
這個人果然是無可救藥了,他嘆息着搖了搖頭:“二哥,我真替你感到悲哀,我想二哥是聰明人,知道自己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慕延西丟給如墨一個眼神,如墨便招呼幾個人將陸仁旭擡到了車子上。
晚上八點的時候,宋元剛剛吃過晚飯,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管家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
宋元訓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有什麼話儘管說。”
管家伸出手指顫抖的指向外面:“陸……陸二少……在……在門口。”
宋元不屑的掀了掀脣角:“他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他雖然將陸仁旭敬奉爲上賓,但是卻從骨子裡鄙視陸仁旭這種出賣親人與家族的行爲。
人分三六九等,而陸仁旭這種爲了個人利益出賣親人利益的行爲實屬下流。
宋元敬着他,不過是因爲他有幾分利用價值而已。
管家顫慄道:“先生還是出去看看陸二少吧。”
宋元皺了皺眉,陸仁旭人既然來了爲什麼不進來,莫非還等着他親自出門迎接麼?
宋元隨着管家走了出去,當他看到癱在血跡上的一團人影時,嚇得後退幾步,不禁驚呼出口:“什麼鬼?”
陸仁旭痛苦的朝着宋元伸出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腿:“宋先生,是我,陸仁旭……”
宋元低頭看了看上半身拖着兩團肉泥的陸仁旭,頓時胃中一陣翻滾,幾乎要將剛剛吃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他忍不住擡腳將陸仁旭踹開,但聽到陸仁旭發出痛苦的哀嚎時,瞬間意識到自己似乎將這份厭惡表現的太過透徹,便對身邊的人說道:“把陸先生送到醫院。”
隨後他換了一身衣服也趕到了醫院。
此刻陸仁旭已經做完了手術,正躺在病牀上,雙眸翻涌着憤怒。
宋元走進去的時候,陸仁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用一種祈求而扭曲的眼神看着他。
“宋先生,您一定要幫我報仇,一定要幹掉慕延西,整垮帝泰!”
若是放在以往,宋元很樂意聽到陸仁旭說這番話,畢竟陸仁旭越是仇恨慕延西跟帝泰,對他來說越是好處多多。
只是此刻聽陸仁旭說這句話,竟然讓他多了幾分狐疑。
“是誰對你動的手?”
陸仁旭嘶啞而瘋狂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是陸老三!”
宋元的心中一涼,竟然是陸三少對陸仁旭下的手而且還把陸仁旭丟在了宋家的門口,這是明顯的殺雞儆猴。
只是陸三少着實有些狠了點,竟然對自己的親哥哥也毫不心慈手軟。
宋元當然知道,他這樣做是給自己一個嚴重的警告,讓他安分一點,否則下場比陸仁旭好不到哪裡去。
宋元趁機添油加醋道:“陸二少你要儘快的將這件事情散播出去,這是打擊陸三與帝泰的絕佳好機會。”
陸仁旭何嘗不知,只不過他想到了慕延西對他的忠告,如今慕延西手裡握着他的把柄,他現在處於被動狀態。
比起對慕延西造成的輿論影響,他犯下的事情更是不可饒恕,若是張揚出去,他可是要吃牢獄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