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沫心起身時,莫雪緊張的問道:“怎麼了?不好看麼?”
其實究竟電影好不好看,她也不知道,因爲她根本就沒有看進去,一直在考慮她跟江左的事情。
“不是,我想……去個衛生間,一會兒就回來。”
簡沫心實在找不到高明的藉口了,只好這樣說。
莫雪隨即欠了欠身子,讓她過去。
她的眼睛雖然盯着屏幕,心卻一直在遊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身邊多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那種乾爽的像老家皁角樹的味道。
這個味道,她再熟悉不過了,而且時常出現在她的夢裡。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江左。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這幾年他們討論的更多的是關於小說,關於寫作技巧,卻唯獨沒有過問過對方的生活,似乎已經形成了彼此的默契。
“也好也不好。”
她被江左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逗笑了。
江左卻沒有笑,只是很認真的盯着她的臉頰。
“我說好,是不想讓你擔心我。”
他愛她,一想到她會難過,會爲自己擔心,整顆心都會疼痛。
莫雪臉上的笑容消失:“那又爲什麼說不好呢?”
“說不好是因爲我想留住你,把你留在我的身邊。”
莫雪將目光停留在屏幕上,她這才意識到原來他們看的是一部愛情片子。
屏幕上的男女主角背對着對方朝着鐵軌相反的方向走去。
鐵軌的兩邊是隨着秋風搖曳的蘆葦,白色的蘆葦絮紛飛,夕陽微弱的光芒落在兩人的身上,悽美到極致。
他們說好了分手,說好了誰也不會回頭。
只是女人在走出去三步的時候就已經回頭看着男人的背影了。
而男人想要回頭的時候,女人已經慌亂的轉身,帶着惴惴不安消失在鐵軌的盡頭。
在愛情之中,最癡情最戀戀不捨的那個人往往是女人。
莫雪忽然一陣心痛,她不想承受這種痛苦,喃喃道:“江左,你以後不要找我了。”
江左執拗的握住她的手:“我不會找你了,因爲我已經找到了你,就不打算放手了。”
“你這又是何必?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江左伸手拖住莫雪的後腦,深深的吻了上去。
看到被自己吻的意亂情迷的莫雪,江左笑道:“我現在才知道你究竟有多喜歡我。”
莫雪臉色緋紅,她忽然慶幸電影院裡的光芒黯淡,否則真的糗大了。
只是她也在納悶,剛纔她怎麼就沒有反抗呢?
江左堅定的握着她的手:“雪兒,相信我,我們可以在一起走到最後。”
莫雪慌亂的錯開了目光。
“雪兒,我知道你擔心我爸媽那邊,我已經做了結紮手術,現在他們只求我能夠找到一個能夠跟我相依一輩子的女人。”
什麼?江左竟然爲了她做到了這種地步。
莫雪的眼眸中盈滿了淚水:“江左,你……怎麼那麼傻?”
江左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脣邊,像是許下誓言:“因爲我愛你。”
莫雪一頭扎進了江左的懷裡,她輕聲抽搐着。
江左笑着撫摸着她的髮絲:“傻瓜,現在看的是愛情片又不是恐怖片。”
莫雪只是哭着,淚水打溼了江左的胸口。
江左的眼眶酸澀,此時電影屏幕上出現了男主角在病牀前悉心照顧女主角的畫面。
電影雖然很狗血,但是他卻記住了男主角對女主角許下的諾言:不負如來不如卿。
這輩子,他要牽着莫雪的手到白首,不負如來不如卿。
此時簡沫心跟慕延西已經走出了電影院。
雪花從蒼穹飄落下來,整個天地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
慕延西擔心簡沫心會感冒了,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矇住她的頭。
她笑着把衣服重新披在他的身上。
“我喜歡雪,讓我在雪中多待一會兒。”
慕延西示意如墨如林開車跟着,他則牽着簡沫心的手一起走在小道上。
彷彿整個世界很安靜了,安靜的只有雪落的聲音。
簡沫心看着慕延西頭頂上薄薄的一層白雪笑道:“我們這樣也算是白首了吧?”
慕延西握住她的手放在脣邊爲她哈着熱氣。
“不算,你要跟我過一輩子纔算,不對,是生生世世。”
她笑了起來:“你這人好無趣啊,生生世世總是面對我這張臉,會不會覺得厭煩?”
他捧住她的臉仔細的打量着:“嗯,讓我看看再給你答覆。”
這張臉算不上絕美,但是總有一種吸引人的韻味,讓他無法自拔,就算是看一輩子,幾輩子,也不會厭煩。
他捧住她的臉吻了上去。
雪花落在臉上冰冰涼涼的,可是他的脣是火熱的,讓她的身體都隨之灼燒。
良久,他結束了這個吻,深情的看着她的眼睛:“沫沫,我愛你。”
我愛你,恐怕是世界上最能撩撥人心的三個字了吧。
簡沫心在他的下巴落下一吻:“我也愛你,很愛很愛。”
就算是被傷害,也選擇被原諒,就算是知道前面的路並不怎麼好走,但是隻要那個同行的人是他,就會義無反顧。
看到街道上的人已經稀稀落落的,簡沫心的少女心開始膨脹。
“阿西,你揹我好不好?”
“好,上來。”
他毫不猶豫的蹲下了身子。
她輕鬆的跳到了他的背上。
“我是不是很重啊?”
“不是啊,我剛纔還在想要怎麼給你補身子,太輕了。”
雪紛紛揚揚的落下,地上出現了一排排腳印。
簡沫心不知不覺竟然在他的悲傷睡着了。
聽到耳邊傳來綿長的呼吸,慕延西笑了起來。
他擡頭仰望着昏暗的燈光,忽然覺得今夜竟然多了一絲絢爛的溫暖。
他要好好的守護自己最愛的人,守護自己的家庭。
週末一大早莫雪便拉着簡沫心去逛街了,這讓慕延西多少有些鬱悶。
畢竟他可是難得推掉繁重的工作,準備帶着簡沫心跟簡簡出去放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老婆還被別人請走了。
儘管搶走他老婆的人是個女子,但他心裡還是有些不對勁。
家裡的傭人一見男主人的臉色不太好,做活自然更加的小心翼翼。
慕延西進進出出書房已經許多次了。
“管家,幾點了?”
陸三少這是想念自己的太太了,否則怎麼會問這個白癡的問題,管家憋着笑說道:“現在是上午十點。”
慕延西頓時也覺得自己的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二,便說道:“十點的時候會有一批新鮮海鮮,記得給宋家蘇家送去一些。”
“是,先生。”
慕延西隨即回到了書房,時不時焦躁的看一看時間。
以前他總是習慣了簡沫心週末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坐在自己的身邊,哪怕她什麼都不做,只是坐在沙發上看看書,吹吹風,他都覺得心安。
今天她不在自己的身邊,竟然有些莫名的焦躁。
此時正在陪着莫雪逛街的簡沫心連聲打了幾個噴嚏。
莫雪酸溜溜的說道:“哎呀,一定是你家那位想你了。”
簡沫心笑道:“如果江特助不是想你了,怎麼可能跟上來?”
莫雪撇了撇嘴:“我們女人逛街,總得有一個拎包的吧?”
她扭頭看了看拎着大包小包的江左。
江左像是得到了什麼封賞,隨即笑得燦然。
簡沫心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莫雪的臉越發的緋紅,她跺腳道:“別笑了,想想咱們中午吃什麼。”
“嗯,天這麼冷,我們去吃火鍋吧。”
“好,越辣越好。”
江左隨即插嘴道:“你現在是特殊情況,不可以吃辣。”
莫雪的臉色更紅了,昨晚她跟江左就要燃燒的時候,卻悲催的發現自己的親戚來了,真是衰到家了。
“咳咳……你們家江特助的心思還真是細膩,以後你有福了。”
莫雪的臉上綻放着幸福的有些炫目的笑容。
遠處一雙惡毒的如鷹隼的目光緊緊的盯着兩人。
白薇薇狠狠的攥着方向盤,她就不明白了,爲什麼簡沫心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幸福,甚至連她身邊的朋友都可以這麼幸福。
而她呢?卻每天只能對着陸仁旭那張滿是嘲諷滿是鄙夷,還時不時伸手給她要錢的可惡嘴臉。
她覺得自己再這麼在陸家,在陸仁旭的身邊待下去早晚要瘋的。
“簡沫心!我會瓦解你所有的幸福!”
今年的冬天顯得特別的冷,接連下了好幾天的大雪。
不過唯一令人開心的是江左與莫雪就要結婚了。
兩人的結婚儀式特別的簡單,只是領了證,然後請簡沫心一家吃了一頓飯。
“喂,莫雪,你怎麼這麼輕易的放過了江左,你可是爲他們江家省下了一大筆花銷呢。”
莫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包包:“沒關係,江先生已經將他的工資卡全部上繳了,本姑娘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了。”
江左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怎麼說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啊,不走心不過腦子,真不知道從哪裡出來的。”
莫雪朝着他做了一個鬼臉:“走腎!”
“你都是有老公的人了,怎麼能夠到處花呢,再說了你現在可不是姑娘了,別在這裡裝嫩。”
莫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看着這對歡喜冤家,這麼幸福,簡沫心也覺得美滋滋的。
只要她身邊的人幸福,她也覺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