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辦公室內,小鄭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甚至都不敢喘氣,慕延西的臉上滿是厲色,那張棱角分明的臉因爲憤怒而變得有些森然。
“總裁,要不我再加派人手去找找?”不明所以的小鄭輕聲問道。
慕延西猛然將手中的報紙揉碎,而報紙上的男女或是曖昧的抱在一起,或是開懷大笑,或是感動哭泣,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像是重逢的戀人,更可惡的是那對戀人還相互攙扶着走進一家賓館,而報紙上的主角就是簡沫心與翟若白。
“不用找了。”他幾乎從牙縫裡磨出這幾個字。
小鄭退了出去,慕延西將手放在心口的位置,緩緩的收縮手指,那裡好像被人狠狠的用剪刀戳爛了,流着血。
原來傷心竟然是這番滋味,他的脣角勾起一絲森然的笑,簡沫心,你夠狠!
此時天空中烏雲翻滾,雷聲轟鳴,一場傾盆大雨即將到來。
翟若白看簡沫心的臉色蒼白,想到她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有吃一點東西,便停下車走向超市買吃的。
他走到購物架前認真的挑選着簡沫心喜歡的食物,只聽背後有人對他指指點點。
“哎呀,這不是那個闊太的男小三嗎?”
“真是不要臉,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這裡,想想那畫面就覺得臉紅。”
“是啊,現在這個社會,那些小三猖狂的很。”
“哎呀呀,你說這男的長得也不錯,幹什麼不好,非要勾搭闊太。”
翟若白已經無法忍受了,他猛然轉身用憤怒的眼神看着這些造謠生事亂嚼舌根的人。
那個被他看的有些怒氣的女人吼道:“看什麼看,有臉做沒臉認啊?”
“太太,隨意侮辱誹謗他人是要被追究法律責任的。”他雖然很生氣,但是他到底是有修養的人,犯不着跟這些市井大媽破口大罵,再說了他也做不出來。
“誹謗?侮辱?小夥子你這是啪啪打臉啊,報紙是寫的明明白白,那照片上也是清清楚楚,你糊弄誰呢。”那大媽拋着白眼,撇着嘴,一副不屑的樣子。
小三?報紙?翟若白隨意拿了幾樣吃食和飲料到收銀臺前匆匆結了賬,走到超市門口的報亭附近買了一張報紙,果然那張報紙幾乎用整張篇幅在報道他和簡沫心的事情,幾乎將兩人相識到戀愛還有再次重逢的事情寫的清清楚楚,並且將大量齷蹉的標籤貼在兩人的身上,婚外情,小三,豪門混亂多角戀,甚至連慕雲瀅也被牽扯其中。
最顯眼的還是那幾張曖昧的照片,是他和簡沫心昨晚喝醉的照片,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到底是誰這麼惡毒,斷章取義?沫心該怎麼面對?雲瀅又遭受了多少侮辱?
他將報紙塞進口袋裡踉蹌的離開。
“先生,你的東西。”好心的報亭大爺提醒道。
“謝謝。”他折回來拎着食物朝着車子走去。
簡沫心已經在車上睡着了,臉上似乎還帶着淚痕,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她似乎被吵醒了。
“你回來了?”
“嗯,吃點東西吧。”
翟若白將食物和飲料遞給她。
她發現了他的臉色異常蒼白:“若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沒什麼……沫沫你真的要回去嗎?”他有些遲疑的問道。
“嗯,看到哥哥很好,我也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她低聲回答道,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失信的人,不管怎麼說,慕家到底是在簡家最困難的時候出手相助過。
“沫沫,別回去了,我帶你走,好不好?”他知道如果簡沫心回到慕家必然是一場腥風暴雨,他擔心她承受不住。
“若白,我們不是說好了麼,我回去做我的事情,你好好的愛雲瀅,你怎麼還是這麼……”
“沫沫,你別說了,聽我的沒錯。”翟若白扭動方向盤正要調轉方向,她將鑰匙拔了下來。
“若白,給我一個解釋。”她只當翟若白並不是一個善變的人,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只是將頭磕在方向盤上,默不作聲。
她低頭看到了他風衣口袋中的報紙,便抽了出來,當她看到那個‘豪門闊太醉臥小三懷’的報道時,腦子轟然炸開了,原來是因爲這個。
報紙上將她批判的太過露骨,她不想再看下去了,便將報紙丟在了一旁。
“若白,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
無論她要面對怎樣的血雨腥風,或是怎樣的懲罰與侮辱,她都要面對。
“沫沫,你這是何苦呢?”他痛苦的握住她的手。
“若白,如果我不回去,我欠慕家一個交代,如果我跟你走了,就等於默認了這盆髒水。”她想的很清楚,不管造謠生事的人是何種居心,她都不會畏懼。
“好,我陪你。”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奉陪到底,如果不是因爲他,或許她也不會陷入這種困境。
“不,你去了只能把事情變得更糟糕,若白聽我的,去找雲瀅解釋清楚,你不能再失去雲瀅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竟然還想着他的事情,翟若白的心中滿是愧疚。
車子停在堤口路的時候,她便下了車:“我走着過去就好了,你快去找雲瀅吧,她昨天晚上很擔心你。”
“好。”翟若白目送着她消失在熙攘的人羣,心中一陣絞痛。
慕家別墅的大門緊閉,簡沫心摁了很久的門鈴都沒有人來爲她開門,她知道這可能會慕延西的命令。
既然他不想讓她進去,她就站在這裡等,等他的氣消了,她再跟他解釋,即使要走,那也要清清白白的走。
路上滿是附近的住戶,他們對着她指指點點。
“呀,這不是那個闊太嗎,怎麼還有臉回來?”
“嘖嘖嘖……慕先生這麼厲害的人竟然也被戴了綠帽子,真是好笑。”
“我要是她早就一頭撞死了,真是丟失人了。”
那些女人竟然好朝着她丟爛菜葉,甚至還有男人用猥瑣的眼神打量她,用下流的語言來挑逗她:“你老公不要你了,跟着我混吧。”
簡沫心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任憑這些人的污言穢語灌入她的耳朵,她只當沒有聽到,這點侮辱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別墅二樓的落地窗前,慕延西眼眸絲紅的盯着那個纖弱的身影,他的手重重的砸在了窗戶上。
乒乓!嘩啦!窗戶上的玻璃化成了碎片,而有些碎片扎進了他的手裡,滴滴鮮血蜿蜒在地板上,觸目驚心。
他絲毫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只是發狠的看着那個身影。
“先生,讓太太回來吧,天馬上就要下雨了。”張嬸終究有些不忍,她覺得太太是個賢惠的人,根本就不會是報紙上所寫的那樣。
“你想陪着她一起?”慕延西的聲音冷的可怕。
張嬸關上門,嘆息一聲,默默地下了樓。
天空中閃過一道閃電,瞬時間大雨傾盆,狠狠的砸在了簡沫心的身上。
她本就穿的淡薄,被雨水一澆,整個人都冰涼徹骨,她緊緊的抱着雙臂瑟縮的蹲在一旁,默默地對自己說:“簡沫心,你可以的,你可以的……”
她已經一天沒有吃飯了,如今又被大雨淋着,身子虛弱到了極點,她撐不住了便躺在了地上,仍憑身子被泥水沖刷。
看到那個身影倒下,慕延西緊緊的攥住拳頭,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嗎?但是爲什麼心竟然還是那麼的疼。
他咬着牙大步衝了出去,踏着雨水來到她的面前。
她躺在泥水中擡頭望着他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好像在說慕延西我知道你會出來的。
他彎腰將她抱起,踹開門,上了樓,面無表情的將她丟在了浴缸裡:“簡沫心,你真髒!”
她忽然笑了,他好像真的嫌她骯髒,可是他知不知道,她髒也是被他弄髒的。
臥室昏暗的燈光下,他靜靜的坐在皮椅上,眼神冰冷,似是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她打開浴室門緩緩的走出來。
“你昨天晚上去哪裡了?”他只覺得這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有些乾澀,連同喉嚨都有些疼。
她安靜的擦着頭髮上的水珠:“你不是都知道了麼?”
他猛然站起來,走到她面前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用陰狠到極致的聲音說道:“簡沫心,你竟然敢背叛我,你這個蕩婦!”
蕩.婦?呵呵,原來他在心裡一直是這麼想她的,那她還有解釋的必要嗎?
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慕延西,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奔波了一天,又在雨中淋了那麼久,身子又酸又痛。
“好,很好。”他笑着將她放開了,她竟然不想跟自己解釋,他發現自己好像錯的很離譜,竟然爲這個女人擔心了一夜,怒了一整天。
他大步向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測過身來冷冷的丟下一句話:“簡沫心,你最好永遠這麼冷酷無情。”
哐噹一聲,門被關上了,她的身子無力的倒在了牀上,眼睛卻望着水晶吊頂發呆,那精雕細琢的水晶在昏暗的燈光下真美,只不過好冷,冷的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