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牧從玄姬那裡回來後,天色已晚,便打算明日再找莊曉夢。
舒舒服服洗了個熱水澡,張牧就上了牀,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覺。
畢竟在屏風山的這幾天,精神高度緊繃,確實累壞了。
只是張牧剛躺下沒多久,就感覺到有人走進了小院,連忙披着衣服下了牀,外面也傳來了一道嬌俏的聲音——
“牧哥兒,在嗎?”
“來了來了。”張牧上前將門打開,就看到丫鬟春熙提着個燈籠站在自己的小院中,在她身後,穿着一件水藍色大衣的莊曉夢仿若一株蘭花,正含笑望着張牧。
“莊夫人!”張牧一驚,連忙迎了出來,“您怎麼來了?”
“你說呢?”莊曉夢橫了張牧一眼,直接在小院裡的石凳上坐下,說道,“現在整個縣城都傳遍了,說我遠威鏢局出了個少年天驕,孤身入屏山,斬殺了一頭凝氣六變的妖狐,就連衙門的李捕頭都折節下交。”
“請你赴宴的帖子門房都收不下了。”
“我在花廳等着一個說法,可遲遲不見人。”
“你又不去見我,自然我來見你了。”
聽着莊曉夢有些不悅的語氣,張牧連忙上前解釋道:“莊夫人,我是想去花廳說這件事來着。”
“但時間太晚了,我實在又累得不行,正打算明日一早就去呢。”
聽到張牧的話,莊曉夢仔細打量了一眼張牧,用手指了指旁邊的石凳:“坐吧。”
等張牧坐下來,莊曉夢又問道:“受傷了沒有?”
張牧搖了搖頭:“一點皮外傷,過兩天就好了。”
“手伸出來!”莊曉夢說道。
張牧聽話地伸出手,莊曉夢將手指按在張牧的脈門上,感受了片刻,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將手收回,柔聲說道:“我不是怪你回來沒有去找我。”
“我不悅的是,殺狐妖這件事你怎麼不提前和我說?”
“即便伱要孤身引誘狐妖現身,那大可商量一些方案,或者多帶些符寶。”
“不做好預案,萬一你受了傷,出了事,怎麼辦?”
“太魯莽了。”
張牧聽着莊曉夢的責備,心中一暖,但也無奈。
寒龍殺春和玄姬,他都不想暴露啊。
眼下只有笑道:“您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就是怕你有了這樣自滿的心思。”莊曉夢毫不留情道,“鏢局講究的是穩妥,日後你出門在外,難免會遇到各種情況,凡事不可再憑着性子衝動行事。”
張牧點了點頭:“嗯,我記住了。”
“唉……”見張牧這樣子,莊曉夢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多半是不會把這些忠告聽進去,悠悠嘆了一口氣,說道,“行了,我也不是專程過來教訓你的。”
“我是怕你明天一大早又跑沒影,所以過來和你說兩件事。”
張牧疑惑道:“兩件事?”
“第一,你這次可算是出了名了,萬安縣裡但凡叫的上名字的人家和勢力,都給你下了帖子,不過我都替你回絕了,告訴你一聲,你心裡有個數。”
“那些人,無非是看好你的未來,現在打算賣些人情,遲早要還的。”
“我看你的未來必然不在這萬安縣,也沒必要和他們糾纏不休。”
張牧點了點頭,笑道:“回就回了吧,我是遠威鏢局的人,現在來拉關係,晚了。”
聽到張牧的話,莊曉夢的俏臉也是寒冰化凍,輕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既然都回絕了,總要有個由頭。正好過幾日有趟鏢要去府城,你就跟着一起去吧。”
“我不知道你在鏢局能待多久,兩年?或者三年?從現在多走走鏢,見見世面,認認江湖,總歸是件好事,到時候自己去闖也不至於被人欺負。”
張牧臉色肅然,起身拜道:“多謝夫人。”
莊曉夢擺擺手:“好了,我們之間就不必如此客氣。事情也說完了,你早些休息……”
說完,莊曉夢正欲起身離去,張牧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說道:“夫人,且慢。”
“嗯?”莊曉夢疑惑地看向張牧,“你有事?”
“有件事,我不知道是否重要,想請夫人蔘詳一下。”張牧說道。
莊曉夢來了興趣,重新坐下,道:“說!”
張牧便將自己殺狐妖時,狐妖最後那個“大人”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問道:“您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事嗎?”
莊曉夢聽完,蹙眉沉思了片刻,搖了搖頭:“信息太少了,很難判斷。”
“比如這大人,官場上的人都可以叫大人,李捕頭能稱大人,主簿能叫大人,當然,縣令纔是萬安縣真正的大人。”
“但是,對於妖族來說,所有比他們強大的人,他們也會稱爲大人。”
莊曉夢頓了頓:“不過至少可以肯定,城外突然多出那麼多妖物是有心人安排的。”
“只是想做什麼呢?”
張牧遲疑了一下,問道:“攻擊萬安縣?”
莊曉夢搖了搖頭:“不可能。”
“人族城池都有氣運陣法,妖族入內,修爲就會受到壓制。想要攻城,付出會遠遠大於……嗯?”
莊曉夢似乎想到了什麼。
“夫人?”張牧喚了一聲。
“除非……”莊曉夢遲疑道。
張牧一頭霧水:“除非?除非什麼?”
莊曉夢擺了擺手,陷入沉思,片刻後,她擡起頭:“說來話長,日後再與你解釋,我先要去確定一些事情。”
“你好好休息,過幾日跟着鏢隊出發就是了。”
說着,莊曉夢起身,匆匆離開了張牧的小院。
見到莊曉夢的背影,張牧在夜空中有些凌亂。
不是,說來話長,你可以長話短說啊。
一個除非就結束了算怎麼回事?
好好好,聊天也這麼斷是吧?
謎語人什麼的最討厭了。
不過張牧也只能抱怨這麼兩句,看莊曉夢的樣子,似乎事情還挺嚴重。
反正,大概,自己也算起到了一點關鍵作用?
那好吧,不用謝了。
張牧自言自語地嘟囔了兩句,便重新跑回牀上大睡起來。
……
翌日。
張牧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若不是衙門的人來找他,他還能接着睡。
但對此,張牧是沒有起牀氣的。
因爲衙門的人是來給他送銀子的。
二百一十兩銀票!
“張鏢師,這是李捕頭讓我給你送來的,那狐屍一共賣出了一百六十兩,另外五十兩是衙門的賞金。”
張牧接過這二百一十兩銀,從懷裡掏出一兩碎銀遞給那衙役當茶水錢,那衙役心滿意足地拜別而去。
張牧也不耽擱,立刻揣着銀票就出了門,直奔錢莊。
不久後。
錢莊夥計:天殺的,這個炫富的又來了……
……
吸收了二百一十兩銀子的氣運,天機榜再度啓動,張牧繼續開始向上挑戰。
一直到午夜時分,張牧終於將氣運耗盡,最終排名也上升到四十九名。
先天武運再次強化,似乎完全抵消了之前宋鏢頭說過的“經脈爭渡”的影響,配合任督二脈,依然還是在很穩健地突破着。
“按現在的進度,六品應該很快就能到達,等晉級七品,我在萬安縣也算高手了。”張牧在心中正計劃着,突然皺了皺眉。
奇怪,怎麼又有人來了?
張牧起身打開房門,就看到鏢局門房先生跑進了自己的小院,對着張牧道:“張鏢師,有人……有人找……”
“啊?”張牧一臉疑惑,看了看天色,找我?
這大半夜的,有誰找我?
不過看對方那焦急的樣子,張牧也不多言,披上一件外袍就跟着門房先生走了出去。
等到了門房,看到來尋自己的人,張牧頓時面色一變。
是啞爺!
此刻啞爺似乎受了傷,窩在椅子中,見到張牧,連忙起身衝來,嘴裡咿咿呀呀,滿臉驚慌,不斷用手比劃。
張牧看着啞爺的手勢,心中一驚。
“玄姬出事了?”
啞爺連連點頭不止,然後跪在地上,要給張牧磕頭,張牧連忙拉起啞爺:“走,帶我去找玄姬!”
啞爺聞言,點點頭,就拉着張牧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