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書房裡,一片漆黑,只有書桌上的那臺筆記本電腦在黑暗之中發着灼灼的白光。突然間一陣急促的嘀嘀響,正在抽菸的冉佐思一個激靈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三步兩腳地走到電腦前,點開了郵件。
原來是他找來的私家偵探發過來的照片。
他抱着不經意的態度點開了那些照片,照片打開得很慢,海桃的臉慢慢地顯現了出來,她不施脂粉,穿着打扮都很樸實,走在街上。看上去很瘦,她或在蹲下選菜,或進便利店買水果等等一系列的照片,在郵件的正文部分,私家偵探發來她住宅的詳細地址,顯示是一家公寓式的酒店。
他聽到樓梯口響起走動的聲音,便走出去探個究竟。
冉佑想抱着已經熟睡的圓圓走上來了。兩兄弟的眼神一交匯,他感受到冉佑想那極其尖銳的目光。他等冉佑想將圓圓安頓好了之後纔開口說道:“我還以爲你永遠都不再回來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要不是爲了圓圓,我是不會回來的。”冉佑想的眼神有一種讓他陌生的神色。
他的眼光攸然地冷漠,嘴角向下垂,露出脣邊兩條淺淺的紋路。
“你打算跟海桃一起私奔嗎?”
冉佑想驚悸地睜大眼睛:“原來你這麼想我們之間的關係。”
“難道你們的關係現在還是純粹的叔嫂關係嗎?冉佑想,我太瞭解你了,如果你不是喜歡海桃,你會幫她做這麼多的事嗎?”有兩小簇的火焰在他的眼中燃燒了起來。
“大哥,今天我回家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我打算搬出去住了。也許是我的優柔寡斷,我應該早點搬出去!”冉佑想轉身進入到自己的房間。可是他卻沒有打算因此而罷休,也緊跟在他的身後。
“你要搬出去住?好啊,我沒意見。可是能不能在你搬出去之前請先回答我的問題,我跟海桃還沒有離婚,在法律
上我跟她還是合法夫妻,所以我有權利知道她的行蹤。念在我們兩兄弟多年的情份上,我不希望這件事將你跟我的關係鬧僵。所以現在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她在哪裡。”
他那簡潔有力地話聽在冉佑想的心裡,他的心就像被什麼東西衝擊了一樣,有一種不安的意識。冉佑想正了正臉色說道:“我不知道她在哪裡。”
冉佐思的嘴角有些不自然了,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剛纔故意這麼試探冉佑想,想不到冉佑想還是這麼堅決替海桃保守秘密。他感到有一種惆悵的感覺,慢慢地升了起來。他對這個唯一的弟弟向來都很疼愛,可是冉佑想寧願選擇得罪他也要幫着那個女人。
“那個女人到底對你有多大的吸引力?我跟她在一起這麼久,怎麼沒有發現原來她有這麼大的魅力呢。是不是她給你下了什麼藥,讓你這麼死心塌地地爲她做事。”
冉佑想蹲下身子低下頭,埋頭於收拾那個未理好的行李箱。此時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他要搬出去住。他不要在這裡住下去了。
冉佐思見他弟弟這個架勢,氣不打從一處來。他趲步地上前,一腳踢飛了冉佑想的行李箱,箱內整理得齊齊整整的衣物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
“冉佑想,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的話,我是不會讓你出去的。”
冉佑想直起腰來,臉上不見一點表情,他起身走到衣櫃前,將衣架上剩下的衣服一骨碌取下來,揣在懷裡,重新撿起那個行李箱,將衣服放了進去。
“大哥,你爲什麼一定要往死裡逼她呢?樂霽的死因不是調查得很清楚了嗎?雖然海桃的父親是有錯,可是到底不是你所說的那樣。他跟白若軒總歸是兩情廂悅的。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的心裡能不能放下他們兩個呢。不要再糾結於過去那些恩恩怨怨,兩個當事人已經去世了,你就放過海桃好嗎?”冉佑想一臉
懇切地說道。
冉佐思的火氣一下子就躥至心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海桃是我的老婆,難道我不疼她嗎?難道我不愛她嗎?你算是她的什麼人?至多隻是一個小叔子而已,爲什麼你比我這個做丈夫的還要關心她?”他死死地盯着冉佑想,話鋒一轉,“你真的想讓她離開我,在外面住一輩子嗎?拋夫棄女,連自己的親骨肉也不要了?”
冉佑想緊咬住嘴脣,嘴邊的肌肉都痙攣了起來。他想了一會兒說道:“海桃,如果是她自己想回來的話,誰也攔不住她的。”
“要是沒有你在外面幫助她,她怎麼不會回來。”冉佐思深沉的目光捕捉着他,“佑想,從小到大,誰是對你最好的人,你的心裡應該比誰都清楚。你小的時候被同學欺負,哪一次不是我做大哥的幫你出頭。後來你想去國外唸書,爸爸媽媽都不允許,是誰在他們兩人的面前替你說好話。你畢了業回來我又安排你進冉氏。你說說看,大哥到底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你要幫着海桃這樣對大哥。”
“大哥。”冉佑想哀哀地叫了一聲,眼睛裡霧濛濛的,“我們是兩兄弟,我也不妨直說了。其實我真的很看不慣你對大嫂那種態度。也許你會說我多管閒事,可是這閒事我是管定了!”
冉佐思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隨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你今天要是不告訴我海桃到底在哪裡。那麼從你今天踏出冉家的這一步開始,我跟你恩斷義絕,再無兄弟情可言。”
“我早就料到你會這麼說。”冉佑想用一種不容爭辯的堅定口氣說道,“從我收拾行李開始我就沒有想過我會再回冉家。大哥,你多保重!”
冉佑想將行李箱的蓋子拉上,提起來就往門口走去。冉佐思一把揪奪住他的領口,用那對深不可測的眼眸望着他,從那眼神中透着尖銳的白光:“好,我就看你能把她藏到幾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