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海桃是一萬個不情願跟着冉佐思上了車。冉佐思一言不發地啓動了引擎,車子在馬路上呼嘯起來。她兩眼注視着前方,神情木然。突然間一陣急速的煞車聲,她的身子猛然地往前傾,差點撞到了前面的臺子。
“你幹什麼?”她撇過臉,發現他正灼灼地望着自己。
“你爸爸的病好像看起來很嚴重。”他看着她的面孔顯得相當地冷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可以送他去國外治療。”
不知爲什麼,當他看到白若軒那一霎那,不僅沒有幸災樂禍的情緒,反而有一種內疚的感覺。
“不必了。”她斬釘截鐵地回絕道。白若軒的病她比誰都清楚,醫生早就判了死罪,他這一輩子都不可以再站立起來,生活也不能夠自理,只要他說話的功能能夠恢復起來的話,那就已經是醫學上的奇蹟了。“這是我們家的事,不用麻煩別人了。”
“別人?”他的眼睛閃着銳利的神色,他一片好心,竟然被她直言不遜地拒絕了。這個女人太不知好歹了。“我是別人嗎?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
“你有把我以及我的家人當做是你自己人嗎?”她的眼睛毫不畏縮地大睜着,長髮半掩着面龐。“冉佐思,我不知道你娶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我只知道在你的心中從來都沒有把我認定爲你的妻子,你是怎麼對待我的,你應該比我清楚!”
他噤了一噤,隨即火氣慢慢地上來了,他驀地踩了一下油門,快速地將車子開到了冉家別墅。
車子一停下,她立即跳下車,頭也不回地跑上樓去。
回到了闊別已久的臥室,她的心
裡沒有半點感慨,也沒有半點愉悅。這個家冷冰冰的,尤其是這間臥室,他與那個性感女人曾經在他們的臥室呆了一晚上,她忘不了。
她的目光掠過他們的牀上,眼前竟然浮現出他與那個女人在牀上翻滾的情形。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地退到了門口,剛想離開這間臥室的時候,卻迎頭撞上了他。
“你想去哪裡?”他那烏黑閃爍的眸子轉也不轉。
“我……”她期期艾艾地說不出話來,“我不想呆在這個間臥室。”
“爲什麼?”他堵住她的出口,不讓她離開。
“髒。”她的睫毛垂下去了,蓋住了那兩顆清澈的眼珠。
他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拖進了臥室裡,蓬地踢了一下門。
“髒?”他的目光變得像劍般冰冷了。“你嫌髒?”
她用手掠了掠被他剛纔粗魯的動作弄亂的髮絲,面頰上驀然地涌上一片紅潮:“我累了。”
“好,那麼睡覺!”他眼睛黝黑,面帶慍意地說道,反手將她推到了牀上。
“你幹什麼?”她冷不防地被他一推,頭磕在牀沿上。好痛。她用手捂住自己的額角,皺着鼻子問他。
“你不是累了嗎?”他發現她的額上有個紅印子時,還略略遲疑了一下,隨之而來的便是排山倒海的怒意。這個傻瓜,還說是什麼名牌大學畢業的呢。粗枝大葉,馬馬虎虎。真不知道白若軒怎麼會教出這麼一個女兒來。“現在睡覺啊。”
說畢,他上前去摟着她。
她嚇得驚跳起來,頓時忘記了額上的傷口。
“不行!我們
還是分開休息吧。”她支支唔唔地說道,“醫生說……我還不能……總之我們不能睡在一起。”
他聽了她的話,用手摸了摸他挺秀的鼻子。果然是白若軒的女兒,從小公主似的長大,最大的挫折大概來自於沈然的背叛吧。現在白若軒已經是一病不起了,那麼她,他可從來沒有打算放過她。
“你放心,我沒有興趣碰一個瘦不拉嘰的女人!”他兀自地脫去外套,解開皮帶,氣閒神定地說道。
她將又黑又大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尖尖的小下巴擡得高高的:“你是說真的嗎?”
他懶得跟這個笨女人廢話,拿了自己的睡衣走進了浴室裡。打開水龍頭,熱騰騰的水兜頭地澆下來。
“佐思!我們把結婚日子往後延一下可不可以?”耳邊依稀地響起樂霽的聲音,甜甜的,清脆的,又夾雜着傷感的嗓音。
那時的他正伏案看着那些堆積如山的文件,手沒有停過,眼睛也沒有閒過。
“別鬧了!”他頭也不擡地說道,沒有意識到樂霽已經變了臉色。
“我是說真的。”樂霽急迫地回答着,微微帶着點哽塞。
“我知道最近我沒有什麼時間陪你,但是我答應你,只要等我忙過了這一段日子,我一定會抽時間陪你。我們去旅遊好不好?”他嘴裡嘰哩咕嚕地說着話,可是手中的簽字筆卻沒有停下來。直到他聽到甩門的聲音……
他不小心將水龍頭撥到了冷的那一端,原本的溫水立即化爲冷水,將他澆透了。他不禁哆嗦了一下,想着樂霽臨死前的那些話,抓起浴巾,就那麼溼漉漉地走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