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八階生靈的仇?
一聽此言,陳平心底寒氣凜然。
白鰭“唰”的一連串爆響,下意識的就往高空遁去。
直至未感應到元始劍追蹤而來,他方纔警惕的朝下打量。
那輪金月依然高懸山巔!
這證明衆月拱星異象還未結束。
星辰界的天地規則沒有削弱之際,天縱竟要原形畢露了?
那句話中蘊含的深意,着實令陳平驚悸不已。
聯想到之前搶奪規則之絲,天縱無慾無求的樣子,他幾乎能斷定自己的猜測。
天縱不會再容忍他繼續加強神通!
他雖搶了不少規則之絲,但二蛻的過程並不是瞬息完成。
少說持續二、三十載。
先前,陳平還抱着一點點的僥倖。
希望等魂道二蛻後再和天縱一決生死。
可對方看起來,根本沒有拖延的打算。
“他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追得上我?”
驚疑的眼色一閃即逝,陳平暗地裡悄悄釋放魂絲潛入各處。
要知道,他一身的空間之物幾乎是大千界的頂配。
又有咫尺星空術和飛雷殿的加持。
縱然是不停捏碎七級符籙也不一定能攔截下他!
而依靠元始劍的飛行速度,一個照面就會被他甩開萬里距離。
經歷了聖女那一次的教訓,陳平吃一塹長一智了。
一縷神念始終纏繞金珠。
一旦有什麼雷霆攻擊,他將不管不顧的先行躲入,避過一次死劫再說。
而下一刻,釋放出去的魂絲反饋回來,陳平表情驀然一變。
他不禁瞭望四周。
不知從何時起,縹緲山內部的氣息與外界已經完全隔離!
連無孔不入的空氣都不再流動。
彷彿封閉成另一處世界般的存在。
這種駭人的手段並不是一蛻空間規則能夠涉及的!
……
“小輩,你似乎很驚訝。”
一聲毫無波瀾的聲音從山上響起。
元始劍上的虛影水光模糊的一凝,漸漸清晰。
這時,陳平第一次看清了天縱的真實面容。
看起來只有三十餘歲,目光如溫水般不波不閃,給他一種強烈的滄桑之感。
同一刻,強烈的危機感緊隨而至!
以往天縱對待他,至少表面上都是客客氣氣。
前一聲“閣主”,後一聲“道友”。
從沒有以一個傲然的姿態,喊過他小輩。
雖然相隔數百里的距離,但天縱臉上的睥睨之色卻是一清二楚!
這神情,陳平再熟悉不過了。
是在看一個螻蟻小輩的淡然樣子!
“讓你見笑了,這副面孔是老夫剛入煉虛境,最意氣風發的那會。”
天縱笑吟吟的拱拱手,露出一絲追憶之色的道:“當時老夫壽元悠久,自覺合道境已近在咫尺!”
“然而,直至兩萬多年後快坐化的前夕,老夫仍在大瓶頸邊緣打着轉。”
“心有怨氣吶,所以剛剛看見那位女修前輩,卻是有些失態了。”
面無表情的聽天縱講述經歷,下一刻,陳平瞳孔驟然一縮。
毫不遲疑的一踩足下,腳底爆發出一道絢麗的彩芒。
咫尺星空術一施展,立刻震得縹緲山上下震盪不定。
同時,鯤魚之鰭、鯤魚之尾竭盡全力的一盪漾。
原先身處的位置便只留了下一個殘影。
“遇事則遁,你這小輩好從心。”
天縱立於元始劍上,輕笑起來。
就在他話音一落的瞬間之間,一個扭曲成弓形的人影在縹緲山邊緣踉蹌跌落。
收束的長髮震散而開,陳平捂着塌陷胸腔,視線死死盯着眼前。
距離鼻尖的三寸處,隱隱浮起了一個仿若實質的紫色護盾。
凝厚之極的同時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
此障礙之廣,竟是把一整座縹緲山都罩了進去!
包括頭頂的一片。
只有天地異象衍生的七彩通道夾在其間屹立不倒。
陳平稍微一觸碰,粗大如樓屋的五色電弧便在其上狂閃撕扯。
剛剛攜咫尺星空術的一次橫衝直撞,卻是被硬生生的阻攔下來。
“符籙之力!”
陳平面色一冷,剎那間,其身上的滔天死氣滾滾綻開,無數黑色符文從體內狂涌。
再一凝下,幻化成一柄三尺長的黑色靈劍。
同時,雷鳴聲一起,青劫仙雷紛紛彈射,沾上靈劍。
不僅如此,在兩種手段之後,陳平竟又噴出了元焰和二十一柄通天火劍。
這些小劍猛地一個晃動,化爲遮天蔽日的劍光,對準前方的紫色護盾一劈斬落。
頓時,漫天無際的法術狂涌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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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團彩色的驕陽在護盾上一升而出,散發駭人的劇烈波動。
瞬間工夫,雷鳴、劍氣、火燃之音齊齊大作。
耀眼光團連綿爆發。
附近一片都被刺目的光芒照亮。
那層堅韌的紫色護盾在這等程度的轟砸之下,深深的凹陷進去,馬上黯淡了許多。
但陳平還未來得及欣喜,一抹純金的色澤堵住凹口。
冰涼透徹,異常陰寒。
緊接着,被轟砸下去的護盾以極快的速度恢復了原狀。
這會,陳平的臉色徹底難看起來。
他方纔施展的多種神通抽空了一身法力,幾乎是最強的一擊。
自負剛破煉虛的修士也不一定能毫髮無損的接下!
而此護盾不知是何凝聚,竟真的給擋了下來。
一瞅正修復護盾的金光,陳平捏碎極品靈石補充法力的同時,猛然看向高懸的金月!
怪不得他隱有熟悉之感。
乍一感應,那輪金月的氣息竟和遮掩山體的護盾連接於了一處!
“天縱居然把天地異象和符籙之術結合了起來!”
心裡一咯噔,陳平難以置信的陡生涼氣。
此老本就是符道巨擘。
會用符籙造詣對付他,這不奇怪。
可如此神乎其神的符道造詣,卻令人不寒而慄。
“此乃紫易陣符,採集星辰紫氣繪製,是老夫平生最得意的傑作之一。”
“可惜,爲避坐化之劫,老夫化掉了不止九成的修爲和神通,本來即使不借助衆月拱星異象,困住七階巔峰生靈都輕而易舉。”
天縱一絲不苟的介紹道。
“養蠱之地!”
打量着天縱,陳平深深的一吸氣。
看來,這位是決意把縹緲山當做一個死鬥場了。
以那紫易陣符的殘餘力量,就是祭出元一傀儡也怕力有未逮。
除非等衆月拱星異象結束。
失去金月的加持,他纔有擊潰護盾的希望。
“規則星辰的吞吐已不會繼續,但這輪金月按照記載,還能維持半個時辰之久。”
天縱雙手一負,淡淡的道。
聽到這裡,陳平心中一沉。
難怪此老現在還有閒情雅緻和他暢聊。
半個時辰的時間,足以來回轟殺他百次!
……
“老夫挺好奇,伱的死之氣增幅爲何能持續如此之久?”
天縱不慌不忙的道。
幽幽的瞳孔,竟似要穿透陳平渾身。
傷勢越重神通越強,是死之規則的特性之一。
這倒沒什麼好意外的。
可一來死之氣會在一炷香時間內持續衰竭。
二來一蛻的死之規則,遠遠沒有這等的增幅!
將一位化神後期的氣息推至煉虛邊緣,說是二蛻的級別天縱都深信不疑。
聞言,陳平強自鎮定一甩手腕,道:“前輩與我融魂後不就清清楚楚了,何必執着於一時。”
說着,他心念急轉,瘋狂的思索如何破局。
他現在的強盛神通,全靠一口死氣吊着!
死玄天書仿製品這件輔助至寶雖然強勢,可亦是有個極限。
根本不容他撐到半個時辰之後。
等死氣耗盡,就會重回重傷瀕死的狀態。
屆時他面對天縱,將無絲毫的反抗之力!
“就讓本座看看你目前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險境之下,陳平內心的兇悍也渾然爆發。
雙眸烏光一閃,攝魂術毫無徵兆的沖天縱虛影壓去。
魂力的獨特波動層層疊疊,盪漾無盡。
天縱卻好整以暇的一動不動。
“不是肉身,而是一尊煉虛中期程度的魂魄!”
一番試探,陳平眼睛狠狠一縮。
此刻的天縱和全盛時期相比,已弱了十數倍。
居然還能保持此等狀態,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過,天縱未用神魂直接鎮壓他,倒是令陳平心安少許。
此老一個本該輪迴的生靈,因畏懼星辰界的規則轟殺,果然無法親自動手!
那麼,之前操縱元始劍,一定完全依賴器靈。
如果剷除劍靈,他至少就有了與天縱同歸於盡的資格!
“起!”
陳平自然不願坐以待斃,兩手一抓。
僅存的五頭六階傀儡從山石中跳躍而出。
以青牛妖皇爲首,將元始劍包在了其中。
“嗡!”
元始劍表體輕輕一顫。
一股窒息的劍意狂泄一卷,傀儡陣的陣型立刻大亂。
充滿肅殺感的青色劍氣遊離橫掃。
便連青牛妖皇這具頂級傀儡血流如注,變得渾身是傷。
緊跟着,元始劍中浮起一位劍眉星目的白袍男子。
額頭貼着一張銅鏡狀的流彩符籙。
“葉君昊!”
一掃後,陳平面色微變。
葉閣主與器靈相融後,顯然已被天縱控制了靈智。
“這柄劍雖自帶劍氣領域,但小輩你同樣是劍道高手,老夫就不多費無用功了。”
天縱雙目含笑。
接着,身形化爲一縷青煙,徑直融入了葉君昊額頭上的那張銅鏡符籙之內。
陳平自是不會讓他輕易施法,意念一動下,青牛妖皇的雙角往前方一壓。
一片浩大的雷電風暴席捲而去。
同時,他右掌往下方的虛空一按。
以先天劍心爲陣眼的太初劍域頃刻間布在周圍。
“鎮!”
陳平屈指一點,四下空間裡立馬充斥起一片片的浩瀚劍芒。
貴爲劍道至寶,元始劍也被陳平召喚的劍域所影響。
屹立不動的身形變得輕盈無比。
竟有種要加入劍陣之內,與之同化的趨勢。
“本座若熬過此劫,將來定能成爲星辰界的絕世劍修!”
見自己的控劍術如此犀利,陳平心生動容。
他的劍陣裡糅合了陣法和劍意。
天地萬物皆可成手中之劍。
元始劍若是被他拖入劍陣,勝負的天平就會改變。
“攝!”
法力注入劍心,陳平全神貫注的引導劍陣運轉。
眼見那元始劍正一點點的離空而起,慢慢的融入太初劍域中,一時間他不禁暗自竊喜。
但隨着一聲聲“嗡”“嗡”的清鳴,元始劍周體竟是紫芒一閃,合出一道紫光流轉的狹長護罩。
輕輕鬆鬆抗拒住了太初劍域的吸引!
又是那一張紫易陣符作祟!
因曾經的眼界問題,陳平對符籙之道不屑一顧。
但今日見了天縱妙不可言的符道造詣,當即是又驚又懼。
“這張符裡的能量還有多少?”
陳平眉頭一抽,不假思索的往高空一遁。
竟是再度起了逃離之意。
不過,現實的一幕令其渾身冰涼。
紫易陣符護住了元始劍的同時,籠罩在山間的防禦之力卻無衰竭。
他又一次被攔截下來。
“小輩,你戲太多了些!”
天縱那森然的意識從器靈身體裡傳出。
隨後“葉君昊”左掌一個翻轉,亮出一個紅鏽遍佈的三寸圓筒。
裡面插滿了一根根白玉色的竹籤。
這些竹籤表面刻印着無數精美符文。
並且周體上下五光十色的霞光纏繞不定。
一看就是非同小可的寶物!
下一刻,“葉君昊”在圓筒上手掌一拂。
十幾根白色竹籤滴溜溜的旋飛而出。
器靈口中再念念有詞的一指,那些竹籤便紛紛衝着陳平閃爍衝去。
潮水般的白霧一涌而開。
“好強的禁制之力!”
躲閃之餘,陳平臉色一沉。
那片白霧明明是緩緩壓來,但在一個閃動後,卻詭異的沒入他的皮膚。
瞬間,陳平感覺到身上的每一處,包括白鰭和魚尾都忽然一顫的變得滾燙。
其餘地方更憑空升起一種炙熱的刺痛。
與此同時,他只覺得神魂一陣迷糊。
背後發燙的飛行寶物失去功效,身形一下掉落。
朦朦朧朧之間,他感覺到自己的身軀被一張幻化的大手接住。
“現在還不是暴露金珠的時候!”
陳平的潛意識自不甘束手就擒。
強大的神魂引導太一衍神法瘋狂運轉。
此刻,天縱已重新幻出,魂魄停在了掉落的肉身旁。
“這件一次性的異物對付六階生靈太簡單也太浪費。”
天縱淡淡的一聲自語。
彷彿在驗證他的話似的。
馬上,“咔嚓”一道怪響,“葉君昊”手裡的圓筒和白色玉籤立刻四分五裂,統統化爲飛灰。
一望腳底劇烈抖動,掙扎萬分的陳平,天縱也知自己的時間不多,手指朝其虛空一點。
一張正反面雕刻人影的半丈高符籙懸浮而出。
天縱指甲順着前頭再一滑落。
“嘭”
輕響過後,符籙分爲兩半。
潔白的晶芒騰空四射,並從中走出一名體形修長的銀袍女子。
肌膚如酥如雪,白紗蒙面,罩住大半玉容。
那女子木然的一伸玉指,輕點陳平額頭。
這一瞬間,周遭的白華彷彿像是漏斗裡的水液,透過那根指頭灌入陳平的識海。
……
半息後。
天縱期待的眼神逐漸變得失望之極。
“此子的記憶已超過了兩萬載,老夫若直接施展融魂術,恐怕日後誰能主導意識還不好說!”
盯着蒙面女修,天縱竟說了一句令人心慌莫名的話。
不錯,這張符籙具備極其特殊的功能。
可窺探生靈的記憶深淺。
原本,融魂術是最簡單有效的“奪道”之法。
他後面就不必冒着大風險另外籌劃。
可如今一番試探,陳平的經歷竟不比他弱多少的樣子。
完完全全證實了聖女的吐露。
靈心雷宮的那位元一殘魂,估計就是被對方反制敗北了!
同時,陳平的神魂模糊間,也在時刻監視天縱的一舉一動。
天縱要的是他的肉身!
在察覺自己暫時沒危險後,他乾脆雙目緊閉,只留了金珠一個後手。
“咔嚓!”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徹底亂了天縱的心境。
符籙幻化的蒙面女修竟在施法過程中破碎開來。
一個瞬間的功夫便融爲了虛無!
到這時,天縱的面龐終於浮起一絲難得的驚色。
他嘴角一哆嗦,往後急急倒退。
這張符籙可承受約莫十萬載的記憶而不毀!
面前的狀況意味着什麼無庸贅述。
“怎麼可能?”
天縱目瞪口呆,一時竟是愣在原地。
若是方纔施展融魂術只是不保險外,現在壓根就是自尋死路。
十萬年以上的記憶!
此子是在石頭縫裡封印了無數歲月嗎?
……
“怎麼,小輩你不敢了?”
多次運轉太一衍神法後,陳平從眩暈中脫離,身子往高空一射,回頭譏笑道。
“你的眼界註定你的背景不會超過七階。”
望着狐假虎威的陳平,天縱不徐不疾的道。
聞言,陳平眼皮狠狠一夾。
他這招果然嚇唬不住見多識廣的天縱。
“難道世間真的存在時間至寶?”
天縱表面淡定着,內心卻掀起了滔天巨浪。
以他的見識,只能想到這一種可能!
此子的超凡劍術大概率便是這麼來的!
“吃本座一劍。”
天縱那風輕雲淡的表情令陳平厭惡不已,手臂一揮。
一片沾染死氣的劍雨覆蓋而去。
此老既是殘魂,肯定忌憚死之規則的轟砸。
……
見死氣籠罩而來,天縱眉毛一挑,魂魄頃刻虛化,與器靈相融。
元始劍一下光芒大放。
裡面的劍氣翻滾咆哮,驀然浮出一頭數百丈的巨大獸影。
此獸通體漆黑,身形一展,四隻利爪抓向周邊。
密密麻麻的死劍噗呲噗呲落下,彷彿擊在了深不可測的海溝之中。
竟是無聲無息的消失不見。
繼而,一隻黑色的巨爪從劍氣中探出,微微一握,五道粗大的擎天光柱一下撲入劍陣。
“噗呲!”
光柱翻滾凝聚下,聚集一片的劍陣立刻四散崩潰。
甚至有兩柄通天靈劍在眨眼間飛灰湮滅。
“七級殺伐符籙!”
陳平心裡猛地一跳,一咬牙,渾身法力灌入白鰭。
藉助高超的身形閃躲不停。
而那隻巨爪也死死的鎖定他抓落攻擊。
幾次交手後,支離破碎的劍陣被陳平收回。
這是堪比煉虛初期修士的法術!
普通的通天靈寶不過是炮灰。
無奈之下,陳平在一次跳躍後,果斷祭出飛雷殿。
他的人影飛快往內一縮。
駕馭大殿,繞着縹緲山躲藏起來。
“轟隆!”
一追一逃間,空氣爆鳴且震盪不已。
目睹此情形,“葉君昊”嘴角微微一揚。
他看出陳平已是強弩之末。
只是此子身藏多種詭異,不到徹底拿捏之際都不能大意。
“本座不信你沒有謀劃!”
飛雷殿中,陳平暗中一個冷笑,竟是在半路調轉方向,朝着一個角落撞去。
他剛剛飛掠全山,發現了一處隱晦至深的空間節點。
如果所猜無誤,大概率是玄虻藏匿所在!
“轟隆!”
飛雷殿朝下方一轟,那方狹窄空間頓時顫粟的脫落開來。
緊跟着,一條體型千丈的扁圓長蟲扭曲出現。
正是遮天龍蟲玄虻!
“通天閣的宗旨是互幫互助,你過分了!”
從飛雷殿中一閃而出,陳平忿忿的同時保留警惕。
此蟲從頭到尾都隱藏至深。
連規則之絲也誘之不出。
他不知玄虻意圖何物。
“分明是你害人不淺!”
玄虻一瞅緊追飛雷殿的強悍獸爪,又一看籠罩縹緲山的禁制,氣急敗壞的罵道。
“你想獲得什麼!”
來不及細問,陳平目光一寒的道。
“幫我抵擋那道符籙,之後我倆各自飛,能否逃走就各憑本事了。”
玄虻匆匆的一叮囑,蟲軀一翻旋離開原地。
竟是朝着那金月異象撲去!
“遮天龍蟲。”
“葉君昊”眸中劃過一絲饒有興致之色,袖袍交叉的一甩。
又從半空襲去一隻黑色獸爪。
夾帶着大量的巨力砸中長蟲。
“嘶!”
玄虻飛至一半,痛苦的在地面翻滾,碎山裂石,背部鮮血淋漓傷可見骨。
“它和天縱沒有關係嗎?”
陳平躲過獸爪一擊,眉宇的懷疑仍未消散。
“陳平,我還在通天閣效力!”
玄虻氣息孱弱的喝道。
“你儘管去做!”
聽罷,陳平心裡一震,果斷地一驅飛雷殿。
電光閃耀間,擋在了玄虻的身前。
“轟隆!”
兩隻黑色獸爪衝襲而下。
飛雷殿外的禁制飛快破滅。
接着,兩獸爪竟又化爲了一隻漆黑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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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口獠牙,充斥着整個天空。
飛雷殿則一下成了被此獸口吞下的情形。
“噗呲!”
巨力灌入體內,陳平猛地一吐,幾片內臟碎肉從鮮血裡迸射。
“咔嚓!”
下一刻,那張漆黑獸口彷彿受了重擊一樣,從軌跡上跌落,往飛雷殿壓來。
“起!”
千鈞一髮之極,陳平法決一催,堪堪拖出一道遁光,帶着玄虻衝入金月異象。
而飛雷殿則被獸口砸中。
兩者詭異的貼合在一起,無法動盪。
撤掉玄器靈珠,陳平急忙把飛雷殿隔空召回。
與此同時,玄虻一頭紮下,身形瞬間拉長數倍。
成了橫居在圓月中的模樣。
在它身軀的扭動下,一道金濛濛的裂縫被它強行撕裂開來。
接着,它隨即一閃即逝的鑽入其中。
這一幕,不單單是陳平,便連天縱都詫異萬分。
玄虻消失後,四周的蟲鳴卻是急促不斷。
金月的裂縫自行彌合後。
遮蔽整個天空的七彩通道竟忽然一閃的不見了蹤影。
幾乎同時,下方的金月開始如漩渦一般的狂卷。
而且越卷越小。
並在一瞬間飛快的收縮,不見了蹤影。
原地,只剩下一條千丈的長蟲。
相比之前,玄虻的背部竟生出了一對覆蓋數十里的龐大金翅!
幽冷如月華。
“玄虻的目的居然是這輪金月!”
陳平駭然一吸,接着欣喜若狂的反應過來,朝着縹緲山邊緣逃去。
沒有了金月異象加持,紫易陣符的防護再也擋不住他!
高速閃遁間,陳平牢記玄虻叮囑,大難臨頭各自飛。
玄器靈珠的重力領域開路,獸爪攻擊的精準度始終差之一毫。
連續躲了數次,在那層紫色光罩近在咫尺時,陳平與召出的死劍合二爲一往下一劈!
“轟隆!”
一條透着日光的三尺裂縫乍現,他二話不說的擠了出去。
回頭一瞥,陳平心底一沉又鬆了口氣。
天縱竟沒有追他而來。
反倒是更在意玄虻一般,不斷施法困住長蟲。
“本座現在自身難保,只能祝你好運了……”
陳平苦笑一聲,忙不迭的運轉了咫尺星空術。
下一息,方圓萬里之內再無他的丁點痕跡。
……
縹緲山內。
劇烈的動靜逐漸沉澱。
“能吸收金月異象的始祖血脈,莫非……”
打量着遍體鱗傷,陷入昏迷的遮天龍蟲,天縱隱隱生出一絲激動。
爲了成爲這頭靈蟲的主人,他也要重登道途!
“融魂術對此子無效,而且老夫帶下界的七級符籙也已耗空。”
縹緲山之巔,天縱孤身而立。
放走陳平不是他的本意。
但眼下確實陷入了僵局。
爲今之計,只有涉險啓動預備的方案,開始他的天羅地網了!
“五十年之內,務必結束一切。”
天縱心裡的緊迫感層層襲來。
這一次縹緲山之行,那小輩收穫頗豐。
再對付起來,又會是一番不一樣的場景。
……
幾個時辰後。
蔚藍的天際,一層層的雲海中,一束劍芒來回穿梭。
它彷彿沒有確定的方向。
一會朝北飛,一會又調頭向南。
“去南儀和天縱魚死網破?”
“不,還是先回通天閣!”
劍光中,傳出一道猶豫的聲音。
陳平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的緊迫過了。
前路上彷彿有一座深淵,正死死追着他吞噬過來。
衆月拱星異象後,天地規則會持續削弱百年!
這段時間內,都是天縱再次下手的機會。
“閉關突破或者轉修功法已經來不及。”
一邊朝皓玉海飛躍着,陳平一邊念頭急轉。
他最擔心的還是南儀通道另一端,那位不知底細的七階生靈!
雖然異修神在渡天珊瑚印的誘惑下,有大半的概率不捨得他隕落在大千界。
但無法打包票的事,對他而言都能致命!
……
一路飛了數千萬裡,陳平在高空中一頓。
一副面如金紙,氣息大衰的樣子。
傷勢復發了!
陰晴不定的想了想,他迅速往下落去。
在一座山頭間開闢了一座洞府。
半載後,陳平勉強恢復。
於是,他不惜極品靈石的損耗,催着飛雷殿,朝皓玉海的方向射去。
……
通天閣。
某日,這尊龐然大物徹底運轉起來。
許無咎等人得到授意,輕車熟路的幹起老本行。
一場場的腥風血雨籠罩大千界。
短短五、六年內,從四海收集的極品靈石、傀儡胚子、高階礦石以及各種奇物接連涌入。
正當高階生靈人人自危的時候,通天閣的搶掠舉動戛然而止。
一天,通天島上,飛出了一道毫無停留之意的紫色遁光。
舒穆妃、陳芙遙、許無咎、大灰、樂心、月瞳仙子、蒲翰墨等一衆閣員並立目送。
每一個人的心裡和麪盤上都掛落着一片陰霾!
閣主回來後,基本閉關不出。
連道侶舒穆妃都不見一面。
而且,閣主臨走前,還給每一位閣員留下了一個封印的玉盒。
吩咐他們百年後再拆開查看。
“怎麼有點分崩離析的模樣?”
環顧一圈,顧思弦暗自一嘆。
五千多年的壽元足夠他揮霍了。
只是通天閣還能繼續存在數千年嗎?
閣主的反常辭別,讓顧思弦心裡萬分的忐忑。
……
“距離南儀修煉界最遙遠的地方應該是那裡。”
通天島外,一束紫芒不斷北飛。
忽然,陳平在虛空停下,蹙着眉衝後方喝道:“你跟上來做甚!”
“噠”
“噠”
腳步聲徐徐而起,一名面色清冷的女子顯露出來。
白藍布鞋,手撐黑傘。
“本座問你話。”
陳平不耐的盯視道。
“我會血魔替死術。”
沿着傘邊,是一道剔透的目光。
聽了此言,陳平鼻尖微微一酸。
憶起當年,那道義無反顧融入自己體內的血影。
兩人相隔百里的默默注視。
接着,只聽一聲長嘯沖天而起,直傳九霄。
“仙道求索,唯我獨行!”
一束劍芒穿梭空間,瞬間把女子落了萬里。
至此之後的數十年,修煉界再無陳平的半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