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在選擇身合洞天時,他們和浩瀚星空中那種神秘的聯絡就已經中斷了,因此即便有無上隕落,浩瀚星空都不會顯現出異象,諸位至尊們都不會心有所感。
但……
至尊感應不到,不代表無上也不行。
在察覺到無上易一隕落的那一刻,在拒絕了李求仙的召集後就一直在留意着無上仙反應的其他無上,同時失聲了。
不久……
所有無上們重新聯絡上了無上依山盡,或是聯絡上了無上黑白,亦或者,聯絡上了永恆聖殿那些倖存下來的弟子。
“不止要離開星空世界,連我們的洞天都得捨棄,只能保留確保我們不隕落的一部分……”
“無上仙……真的要將浩瀚星空當成他的私人領地嗎?”
“他即便要將浩瀚星空當成他的私人領地又如何?我們所有人,誰能和他對抗?強行撐下去,下場就會和無上易一、無上源始、無上裂真、無上天丈、無上乾坤一樣。”
“這些年裡……隕落的無上太多了……”
諸位無上們的信息交匯着,言辭當中充斥着對李求仙橫行霸道的不滿。
良久……
交流停了下來。
最終,留給無上們的也只有無奈和嘆息。
“罷了罷了,那就離開星空世界,去浩瀚星空以外的地方流浪吧,至少這樣一來沒有一個無上之上的可怕存在盤踞在我們頭頂上,讓我們日日夜夜寢食難安了。”
“星空以外的虛無之地雖然物質稀少,能量匱乏,但並不是完全沒有任何能量和物質存在,想要塑造出更龐大的身軀,無非是需要花費更爲漫長的時間罷了,而作爲無上,我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一直以來,我就很想知道,浩瀚星空以外有什麼,而現在我終於有理由走出去,真正的窺得浩瀚星空以外世界的真相了,那邊,究竟是永恆的孤寂和虛無,還是存在着類似於我們星空宇宙一樣的特殊宇宙,並且孕育着全新的文明?在那些文明中,我又是否能有機會尋得一條截然不同的永恆之路?”
“未來在何方,沒人知道,可不正是這種未知和神秘,才值得我們用往後不朽的餘生去追求,去探索嗎?”
“我雖然離開,但我希望將我的傳承,我對永恆的理解、感悟,留在這個世界,也算是對這片生我,育我世界的一絲回饋,留下一絲屬於我的痕跡……”
一位位無上紛紛做出了抉擇。
對於眼前發生的事,他們或是遺憾,或是不甘,或是嚮往,或是尋覓新的方向……
終於……
一位位無上離開了。
拋棄了他們自浩瀚星空中掠奪龐大物質、能量塑造的洞天離開了。
無上的蹤跡……
開始在這片星空中漸漸消散。
……
“離開了,都離開了。”
依山盡無上神色有些黯然:“黑白無上也離開了。”
“離開了麼。”
李求仙微微沉默:“儘管無上黑白和我之間鬧了一些不愉快,但,我並未驅逐他離開。”
“但他還是離開了,或許,是沒有顏面再面對你,又或許,他也和其他無上一樣,想要探索一下星空以外的地方,看看那片深邃而虛無的浩瀚當中,究竟隱藏着什麼樣的秘密。”
依山盡無上說着,目光落到了李求仙身上:“這麼做,雖然制止了無上對浩瀚星空的掠奪,讓星空中戰爭少了一個根源,但修煉者和科技文明間的爭鬥仍然存在,而且,失去了無上的影響力,修煉者的處境在最近一段時間已經越發難熬了。”
“難熬?不過……差不多了。”
“差不多了?”
依山盡無上微微一怔:“無上仙,你這一段時間都在研究些什麼?在無上離離開時,你還特意和他商談了上百個星年,你們……”
“我在找一個方法,一個,可以一勞永逸,解決修煉者和科技文明爭鬥的方法,一個,在我們無上紛紛離開後,可以竭盡全力保全修煉者文明延續的方法。”
“你的意思是……”
依山盡無上心中一動:“你要創造一條新的修煉之路?”
李求仙點了點頭。
當下,他將一方玉冊遞給了依山盡無上:“你可以幫我看看,還有什麼地方需要完善?”
“這是辰光九轉煉星術?不對,和辰光九轉煉星術變化很大……”
依山盡接過李求仙給予的玉冊,很快翻閱了起來,不多時,她已然被李求仙玉冊當中記載的那種奇思妙想所驚住了:“這種法門……”
“可不可以儘可能的解決修煉者和科技文明的爭鬥,並且解決修煉者和修煉者之間的爭鬥?”
“可以,完全可以!”
依山盡無上有些驚歎道:“元神寄託虛空,真身融入世界,只能以化身形態在外行走,縱然化身身死,對他們的真身也不會造成任何傷害,這樣一來,不朽、尊者、至尊,想要彼此搏殺,致對方於死地,幾乎就變得不可能了,既然誰都奈何不得誰的情況下,爭鬥,自然就會少很多,大家彼此間都會保持禮遇,即便真的發生了什麼爭鬥,只要真身不下場,也不會結下不死不休的仇恨。”
說到這,她語氣微微一頓:“不過,那個世界……”
“源界,不就是最好的選擇麼?”
“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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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界融入六大規則神器後,性質已經發生了變化,再加上無上離離開時,他手中的規則神器也轉交給了我……我完全可以將源界鑲嵌到浩瀚星空中,作爲被元神寄託的世界……”
“你……你要捨棄源界?這可是你強大的根基所在……”
無上依山盡微微一怔:“你即便真要爲我們這片浩瀚星空做點事,也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
李求仙笑了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突然轉移了話題:“當年,我在至尊境界時,曾在墟天井中得到了一份永恆湛淵留給他弱小時期的永生真水,當時,我用了一些特殊的方法,模擬了永恆湛淵至尊時期的形態,於是,機緣巧合看到了一個讓我震撼的畫面……”
“什麼畫面?”
“當時……永恆湛淵對我出手了!”
“永恆湛淵對你出手了?”
無上依山盡哪怕明知道李求仙就在眼前,安然無恙,這一刻仍然覺得呼吸一窒:“永恆境界的湛淵穿梭時間線,對當時只有至尊境界的你出手?”
“對。”
李求仙點了點頭:“可後來,另一股強大的力量阻止了他!”
“呼!”
依山盡無上微微舒了一口氣。
“一直以來,我不明白阻止永恆湛淵的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難不成,有兩個永恆?永恆唯一的說法難道是錯的?”
李求仙說到這,搖了搖頭,笑着道:“可直到不久前我才明白了過來……那股力量,也來自永恆湛淵。”
“這……一個永恆湛淵想殺你,一個永恆湛淵救下了你?”
無上依山盡有些弄不懂了。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想殺我的,是尚未離開我們這條時間線的永恆湛淵,而救下我的……是離開了這條時間線,是我自以爲算計成功,讓他消失,乃至於消亡的永恆湛淵!”
李求仙說到這,微微擡頭,仰望着星空,而星空……
似乎亙古不變。
“明明是被我所害,即將隕落、消亡的永恆湛淵,爲什麼會出手,用不知名的手段阻止剛剛成就永恆不久的湛淵將我滅殺?我想了很久纔想明白。”
“……”
“是希望。”
李求仙道:“永恆湛淵面對命運時不甘熄滅的希望,以及,我未來所需要面臨命運時延續的希望!”
“希望……”
“所以,我打算塑造一個良好的環境,一個儘可能完善的修煉體系,將我、將無上離、將那些所有願意留下傳承的無上們的一生所學留下來……留一個……希望……一個有朝一日,能誕生出推翻命運,推翻不可言之力的希望!”
“無上仙……”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
李求仙揮手,阻止了無上依山盡說下去:“我不止一次問過我自己,我究竟能不能夠真正的在無上這個境界待下去,安安靜靜,渡過餘生,甚至哪怕先安安靜靜活個幾百萬、幾千萬星年也好,畢竟,很多無上們不是也活了這麼久麼……”
無上依山盡看着李求仙,沒有再說話了。
她知道答案了。
“你會失敗,會消亡,歲月會磨滅你的一切痕跡,永恆湛淵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鑑。”
“但,這就是我,我們無上的信念!”
李求仙道:“就好像無上裂真、無上源始,他們明明知道,只要他們臣服於命運,只要他們向我琉璃劍光中的命運之力低頭,我的琉璃劍光就殺不了他們,但他們……無畏無懼,一往無前。”
“無上仙……”
“你剛剛看了一眼那一法門,覺得那一法門可行,那麼,我就來衍化那片世界吧。”
李求仙不給無上依山盡說話的機會。
無上依山盡沉默了片刻,最終……
點了點頭。
他明白,無上仙的意志不會爲任何人更改。
勸一位無上改變想法,太難了。
下一刻,李求仙身形騰空而起,源界在他手上伸展開來。
不過這一次,這一方源界不再是以他的思維爲根基,而是……
以浩瀚宇宙爲根基。
整個源界直接鑲嵌到了浩瀚星空當中,和整片星空融爲一體,散發着絢爛、迷人的點點星輝。
任何人,當他們的修爲達到一定的境界後,都能夠感應到這片世界,從而將自己的神念融入到這片世界當中,自此,長生久視,乃至不朽不滅。
“真漂亮……”
感受着源界融入星空中的那種璀璨,無上依山盡由衷的道了一聲。
“是啊,很漂亮。”
李求仙說着目光轉向依山盡無上:“我取名能力有限,那麼依山盡無上,你給取個名字吧。”
“名字……”
無上依山盡微微沉默了片刻,道:“在命運,在那種偉大的不可言之力面前,我們卑微的猶如塵埃,渺小到猶如浩瀚星空中的星芒,然而,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縱然星芒,亦會竭盡全力的燃燒自己,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彩……這片世界……星界!”
“星界!”
李求仙琢磨了片刻,點了點頭:“好,就叫星界!”
說完,他擡頭,看着這片全新的星空,猛然張開雙手,似乎要擁抱星空,口中更是有些放肆的縱聲大喊:“星界!”
無上依山盡看着這位完全不再控制、壓抑自己情緒的無上,心中狠狠一震,彷彿想到了什麼,猛然上前一步,大喊一聲:“無上仙!”
而李求仙則回過頭,看了無上依山盡一眼。
頓時,依山盡無上上前的步伐停了下來,聲音亦是回落下來:“你……就要走了?”
“是。”
“這麼快?”
“該安排的,實際上我已經安排好了,而且,只有我走了,才能給予後來者更多的時間。”
李求仙說到這,語氣微微一頓:“況且……這就是我的人生,我的意義,我的路,我一直所在追求的路!”
“你的路……永恆之路?”
“永恆之路?”
李求仙搖了搖頭,重重道:“強者之路!”
“強者之路……”
“對!我,李求仙的強者之路!”
李求仙擡頭,望着眼前這片全新的星界,似乎……
要用盡全部的記憶,將它的絢爛和美好記在心裡!
下一刻,他猛然向前,帶着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然,一步虛踏……
與此同時,在那凌駕於星空宇宙上空的更高維度,似乎有時光長河顯化而出……
命運?
命運,又如何!
“強者無懼、強者無畏、強者至強、強者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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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