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捲整個靈州的大雨已悄悄地停歇,原本持續不下的高溫氣候,也在這一場暴雨的洗禮下,降了下來。
天災、水患,先是酷熱,再是暴雨,雖說靈州各域都有天庭神靈的守護,但是,再周密的防患,也抗不出整整七日的大雨侵襲。
由於通知及時,各城中的生靈並沒有受到太嚴重的打擊,但城中的店鋪、房屋、以及數不盡的基礎設置,在這場大雨中,卻是被毀壞殆盡了。
可奇怪的是,數不盡的財富損失,卻並沒有讓所有人都陷入到暴躁恐慌當中;反倒是,在整個靈州範圍內,忽然颳起了一股奇怪的風潮。
……
“你聽說了嗎?聽說這幾天,靈州突然冒出了好多座半妖城。”
“半妖城?那不就是前幾天,在天空上出現的城市嗎……”
“嘖嘖,什麼天上啊,那是弱水域!那可是天庭大神的神域啊,普通人怎麼可能去得了?”
“那你剛纔唸叨的半妖城,到底是什麼意思?”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但眼前,就冒出來了一個半妖城。”
“在哪兒?”
“泗水城。”
……
“阿蠻,我聽說這幾日,在金溪江域,突然冒出了一個半妖城。”
金溪江域,望江城,兩個頭頂獸耳的半妖兄妹,正在客棧頂樓中小心地交談着。
“金溪江域的半妖城?在哪兒?”
“就是泗水城,而且,我還聽說,金溪江神還會一種法術,可以壓制半妖體內的妖氣,與天生神靈的神賜術比起來,都要厲害得多。”
“根本就是胡扯!區區一個金溪江神,居然還敢和天生神靈比肩,我看他是不要命了!”
聽到這個消息,阿蠻心中莫名地騰起一簇怒火。
金溪江神是後天神靈,根本不可能會使得出神賜術。而且,她也不相信,僅憑金溪江神凝體期後期的修爲,能壓制得了半妖體內的妖氣?
他們兄妹二人雖說修爲低下,但比起其他半妖來說,他們兩人皆是實實在在地見過神賜術的,而且還是神賜術的受益者。
如今,大雨已停,他們完全可以離開這裡,前往靈州極西之地的弱水域,尋找恩人所在的半妖城。
可現在,金溪江域突然也冒出了一個半妖城,還是在雨幕幻像之後,這其中包藏的心思,簡直已經是昭然若揭。
聽到阿蠻的話,小寶也是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如今,洪水肆虐,整個靈州簡直就是寸步難行。普通的半妖,大多數都是沒有修爲的,而且體質比起普通凡人來講,還要孱弱幾分。
就這種身體素質,想依靠自身體力走到極西之地的弱水域,這其中的難度,足以令大多數人心生退卻。
更別說,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壓根都不一定能活着走到弱水域,說不定,剛走到一半,體內的妖氣就會爆發,讓他們在半道就身亡了。
所以,這時在金溪江域這麼一個位置適中的地方,突然也出現了一個半妖城,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一定會極大地動搖靈州半妖前往弱水域的意志。
“哥哥,我們應該怎麼辦?”
阿蠻的心中雖然憤怒,但她面對這種情況,卻又無能爲力。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泗水城一趟了。”
“什麼意思?你難道也信了那個金溪江神的鬼話?”
看着阿蠻激動的神情,小寶有些片刻的默然,但緊接着,似乎是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搖了搖頭,一臉認真地看着自己的妹妹:“我怎麼可能會相信?恩人待我們恩重如山,而現在,就是恩人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更不可能離開。”
阿蠻有些疑惑地看着小寶,心中對他的話,還是頗爲不解。
“那我們要怎麼做?”
“去泗水城,戳穿金溪江神。”
“戳穿他?就憑我們?”
揉了揉阿蠻的頭,一如幼時。只是現在,兩人早已長大,更是見慣了修真界的世態炎涼。
“我們是半妖,是兩個活到了成年的半妖,我們兩個,就是戳穿他們最好的證據。”
“可是……”
金溪江神的修爲已經是凝體期巔峰,這一次所謂新半妖城的建立,無非就是爲了爭奪半妖這塊信衆資源的蛋糕,若是他們兩人貿然去破壞,怕是會有去無回。
“恩人待我們二人恩重如山,這一次若是無法報答恩人,我這一輩子,怕是永遠都不會心安。”
“哥哥……”
看着哥哥堅定的眼神,不知怎的,她的心竟也有些釋然起來。
他們的命本就是他的,她永遠都不會忘記,海上甲板上的那一幕。
當他們陷入無盡黑暗之時,唯有他,照亮了他們墮落的人生。
“那我們走吧。”
“恩。”
……
弱水域內,李牧魚仰着頭,看着天空中的那一輪皓月。
日不降,夜不落,弱水域的月亮,即使是白天,也依舊高掛在天空之上。
今天,已經是幻月升空後的第七天,也是靈州暴雨停止後的第一日。
按理來講,從今天起,靈州內的半妖,應當按照他擬定的計劃那般,開始他們人口遷移的行程。
可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李牧魚知道,即使是再完美的計策,落到實處,也會出現大小不斷的紕漏。
更何況,他對於收羅半妖作爲信徒資源的計劃,其實並不完美。甚至,阻礙的因素也非常多。
弱水域,處於極西之地,幾乎算是整個靈州的最西方。不僅路途遙遠,而且人跡罕至,要想憑着半妖那副孱弱的身軀走到這裡,所耗費的時間將會非常巨大。
而且,靈州神靈體系龐大,信衆資源瓜分的情況更是眼中,像他這種沒有根基,沒有背景的外來戶,想要在靈州紮根下去,就不得不另闢蹊徑,走一條其他人都沒有走過的路。
“去吧。”
單手一點,幻光一逝,鋪天蓋地的寶藍色蝶影扇動着翅膀,隨着李牧魚的指令,破開濃霧,向弱水域外飛去。
“這一次,只能賭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