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輩……不敢。”
言語瑟瑟,冷汗涔涔,在大皇子艱難地回答之下,蛇窟內原本尖銳的紛囂,也漸漸緩和了下來。
“呵。”
淡漠地看了跪倒在地的大皇子一眼,輕聲冷笑,已化爲神魂的佘山老母,卻沒有主動戳穿大皇子的心思。而是輕身迴轉,落於古木蛇頭之上,俯視着身下的大皇子。
碧瞳幽幽,雙目凌凌,那兩道攝人的瞳光,盯得附身在大皇子身上的李牧魚,心中也忍不住直突突起來。
“對於外界所傳龍鱗之事,也並非空穴來風。龍鱗雖毀,但真龍血脈卻仍有一絲尚存。”
果然……
聽到佘山老母的話,不僅是李牧魚,連同一開始的目標並非是龍鱗的大皇子,也一下子擡起了頭,一臉驚顫地看着佘山老母。但很快地,便又垂下了頭,若有所思地聽着佘山老母后續的話。
“靈州各大勢力,都已知曉本座隕落之事。只可惜,他們探查地雖然仔細,但歸根到底,還沒能查出本座神魂尚未入得輪迴。
所謂智者百慮,縱使天庭有着通天徹地的本事,也不會料想到,今日入得我佘山地界的,居然會是兩個天庭小輩……”
恩?
尚且龜縮不出的李牧魚,剛聽到佘山老母最後一句話術,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幾乎要凝固在一起。
擡眼,對眸,僅是一瞬,幻光乍現,藏身於大皇子身上的李牧魚,便直接現出了真身。
“唰——”
神袍披身,神輪畢現,一條瑰麗纖長的魚尾,以及一條火氣沖天的紅綾,皆同時搖盪在蛇窟之中。
黑雲籠罩,水氣綿綿,竟在李牧魚現身的那一剎那之間,在整個蛇窟之中,竟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斷抵抗着周遭木靈之氣的同化。
“居然是你!”
錯愕、惱怒、難以置信,種種複雜的情緒,在大皇子見到李牧魚的那一刻,猶如覆水一般,洶涌地襲上心頭。
“滴答——”
雨落鼻尖,猶如澆在火焰上的清水,轉瞬間,便令一時失態的大皇子重複清明。
目光依舊複雜,但李牧魚在靈州的事蹟,以及作爲天庭天生神靈之一的尊崇身份,都使得大皇子段墨深深地藏匿了自己的心思。
在這裡,無論是他,還是佘山老母,都不可能傷及李牧魚一根毫毛。
而這一切,也只因天庭的重視罷了。
“李牧魚……你果然來了麼……”
不同於大皇子種種心思百轉的複雜情緒,在一旁一直靜立不語的雲姬,對李牧魚的態度卻是單純的多。
她曾經利用過他,也真心扶持過他。
而他也履行了兩人的誓言,並沒有在最後一刻,倒打一耙。
兩人的孽緣早已隨誓而散,昔日的關係,也在最後的利用中,盡數化爲形同陌路的漠然。若不是佘山老母要求,否則,她也不會在此事上,特意告知李牧魚。
所以,雲姬對李牧魚的態度,可謂是平靜得多。
“你就是天庭的那個新晉水神,李牧魚麼?”
在片刻的緊繃之後,佘山老母依然輕飄飄地拋出一句話。但比起對大皇子的態度來講,佘山老母對李牧魚的態度,可以說是緩和得多。
蛟王域中,修爲最高的,也只是一個元嬰期頂峰的蛟龍王罷了。可是,比起天庭那種巨擘勢力來說,區區一個蛟龍王,委實太不夠看了。就算是曾經的佘山,也不是蛟王域膽敢輕易招惹的存在,更何況是眼前一個才堪堪結丹的蛟龍幼子?
“回稟前輩,晚輩正是弱水河伯李牧魚。”
察覺到自己過分的警戒,李牧魚一邊召回混天綾,一邊小心地朝着佘山老母禮拜着。
雖說李牧魚背靠着天庭這棵大樹,但是這一次,他前往佘山之事,卻並未告知旁人。若是佘山老母當真因他聽到了什麼辛秘,而痛下狠手。那麼,對於如今的李牧魚來講,也是極爲被動的。
“之前雲兒曾親自邀過你,可爲何,你要以這種方式潛入佘山?”
“回稟前輩,雖說佘山曾與晚輩通過訊,但晚輩卻並非想要介入到此事之中。所以,晚輩只能出此下策,與其他鱗甲妖族,一同潛入佘山之中。”
“哦?那你倒是實誠。”
見李牧魚完全不加掩飾地透露原因,佘山老母也不由得微微一愣,但隨即,便心中生疑。
佘山雖說在整個靈州之中,也屬一處風水寶地。但說到底,卻並非是一個真正的神域。
若是像那條蛟龍一般,懷着搶佔神域目的的後天神靈前來佘山,佘山老母倒也能理解。可是爲何,這個明明受到天庭重視,並且已經自建神域的天生神靈,又爲何要獨身來此呢?
“李牧魚,你若並非因雲姬所託,那麼,你此番隻身前往佘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也懶得拐彎抹角,對着李牧魚這種小輩,佘山老母也懶得分析,直接開門見山,勒令李牧魚說出其中緣由。
而聞言,李牧魚則是暗暗吐了一口氣,也不再過於防備,極爲簡明地說道:
“晚輩此次前來佘山,爲的,只是那枚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