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
佘山之巔,正盤膝端坐在霧洞之中的李牧魚豁然睜開了雙眼。
雲霧涌動,霧氣匯聚,在一片無窮無盡的茫茫霧海中,一條身長近三米的白色錦鯉,正吞吐着雲霧,赫然自李牧魚身旁一躍而出。
“全部都處理掉吧。”
摸了摸觸感圓潤的魚頭,如今已經頗通靈性的霧精,很快就聽懂了李牧魚的話。
一甩魚尾,擺動着魚鰭,在佘山滄木之間,張開如盆一般碩大的魚嘴,朝着佘山下的濃霧,瘋狂吞入。
“呼——”
看着正在“清理現場”的霧精,李牧魚心中油然而生起一股自豪感。許是在祛除劫氣之後心境得到了提升,短短七日的功夫,李牧魚曾經屢戰屢敗的霧道神通,終於讓他成功地凝練了出來。
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李牧魚這一次所凝練的神通種子卻並非是在體內。而是以先前在冥界鬼蜮,以及在佘山地界下所粗淺領悟到的造化之術未基,將霧道神通種子盡數烙印在了眼前這條體態龐大的霧精錦鯉的身上。
霧道,是李牧魚以天下水道爲參考,再以《御水三千道》中的法門所領悟出來的一個輔助性神通法門。而此神通的用處,也多在於“遮”與“迷”二字的選擇之上。
不僅可以輔助李牧魚的幻術,也是李牧魚在佈置迷霧幻陣時的絕佳天然媒介。
而這一次,李牧魚之所以會將霧道神通種子打入到一個霧精體內,並非是他突發奇想的懵懂想法。而是,李牧魚打算將自己體內的“雲道”神通種子與“霧道”神通種子相結合,再以造化之術創造出一個獨屬於李牧魚坐騎。
在這其中,與李牧魚寒鯉真身相似的霧精,自然也就成爲了李牧魚這次創造的首選。
在等霧精的靈性穩定之後,李牧魚還會繼續剝離體內的雲道神通種子,繼續烙印在霧精的體內。
“嗝——”
待李牧魚有些出神的間隔,那飛去吞食霧氣的霧精也極爲滿足地打了一個長嗝,甩着胖胖的魚尾,朝着李牧魚的方向游去。
“變小。”
頗爲親暱地蹭了蹭李牧魚的腿,在聽到指令之後,身體猛扭,不大一會兒,方纔還算是體態頗大的霧精,竟直接變到只有一個巴掌的大小。
“收。”
見霧精變小,李牧魚直接甩出衣袖準備將霧精攝入到袖中。但此時已經頗通靈性的霧精,卻極爲委屈地蹭了蹭李牧魚的袖口,最終見李牧魚的態度堅決,才頗爲不依不捨地鑽入到長袖之中。
“還挺難管的。”
雖說此時的霧精只是通靈,而非通智,但是以後隨着李牧魚的修爲不斷晉升,那麼,這條攀靠在李牧魚這棵大樹上的霧精,必然也能跟着雞犬升天,等到通智的那一日。
而到了那個時候,李牧魚也就不能像現在這般如對待物品一樣的態度來對待霧精了,否則,很可能不利於對霧精未來性格的培養。
“我在這兒尋思什麼呢?”
搖了搖頭,想給一個“死物”通智,最起碼也得有元嬰期的修爲。
況且,在修爲的基礎上,對於李牧魚造化之術的參悟程度上也要求極深。所以,對於如今只有結丹期中期修爲的李牧魚而言,思考這些,委實還太早了一點。
“與佘山老母約定的時間還有許久,在這段時間裡,貌似也只能修煉些神通了。”
可是……
李牧魚看到身下層層疊疊的山巒樹海,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些許的無奈。
此地多山多樹,乃是土木鼎盛之地,而李牧魚作爲一個正統水神,在《御水三千道》中所能做出的選擇,也並不是特別多。
就比如冰雪神通,又或是破壞性強的水災水難神通,就不是李牧魚在這種深山老林裡可以修煉得了的東西。
“三十年的時間,對於修真者來講,也不過是彈指一揮。即便周圍沒有充裕的水氣,但憑着空中的雲霧,倒也不是完全不能修煉。”
心中微嘆,但面對着眼前的情況,李牧魚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
“沒想到雲姬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倒是便宜了她。”
佘山內,因接到雲姬命牌破裂的消息,小青與白素貞之間的纏鬥,也不得不暫時擱置了下來。
而作爲佘山內最討厭雲姬之一的小青,在聽到雲姬的死訊時,嘴上雖有着譏諷,但小青的眼神卻同樣也有着對未知的驚懼。
到底是誰,能將雲姬無聲無息的殺死?
而殺害雲姬之人,是否與襲擊佘山老母的人,同屬一夥?
大量的疑問不斷地充斥在青白二蛇的心中,而且,隨着佘山濃霧籠罩的情況愈演愈烈,不知爲何,一抹深深地擔憂,自二蛇,甚至是在整個佘山羣妖的心中,皆升起了一抹難以言表的憂慮。
“咦?”
就在小青“惡狠狠”地與白素貞咒罵雲姬之時,忽然,籠罩在佘山之中的大霧,似乎有着變淡的徵兆。
“姐姐!”
“我也看到了。”
霧氣變淡,潮氣收攏,原本白茫茫的景象,竟在瞬息之間,以一種根本不似自然規律的速度,飛速消逝。直到後半,青白二蛇才發現那原本籠罩在佘山中的霧氣,竟被結界外的一個白色旋渦瘋狂地吞噬着。
“果然如此!這數日不散的大霧,根本就不是什麼天災,而是一場人禍!”
銀牙緊咬,但當雲姬命牌破裂的場景,重新浮現在小青腦中之時,那本要抑制不住的怒火,竟如同被澆了一桶涼水一般,不敢再輕易妄動。
“青兒……”
眼眸陰沉得有些晦暗,但當小青轉過頭,看着一雙眼如水波般柔情的白素貞,心中被籠罩着的陰霾,也不禁消散了許多。
“姐姐,我……我好不甘心……”
她不甘心佘山老母就這般不明不白的隕落,她也不甘心自己這一生就要被囚禁在佘山這一方牢籠之中。
即便她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小妖,但這種壓抑到極致的鬱悶感,足以令她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