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出放行單號的簽單上, 寫了謝可越這個名字。”
施允南聽見俞爍給出的答案,眸底晃過一絲嘲諷,他既覺得在意料之中, 又覺得超出預料——
畢竟以謝可越的偏執性格, 就算在訂婚宴上鬧了個聲名狼藉, 也絕對不肯就此罷休。
只不過, 施允南實在沒想到謝可越膽子大到這麼有‘本事’——受到施老爺子和施盛的唾棄後還能在施氏擁有一席之地, 甚至還做出這種違法的事!
施允南看向俞爍,“這事確定了?”
俞爍瞥見管家遞茶的動作,從容接過飲入, “我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我大哥俞銘那號人物, 如果不能一擊制敵, 那未來對我不利。”
俞爍頓了頓, 將茶杯平而穩地放置在桌上,“只是……”
施允南猜出他的言下之意, 但還是順嘴問話,“只是什麼?”
“只是我想要扳倒我大哥,這事勢必會揪出謝可越,同樣會連帶着牽連到施家。”
施家貨流在華國算得上知名,一旦沾上這種涉及違法的事件, 再加上對家的有意輿論打壓, 那麼後果不言而喻。
“我今天來這兒的目的, 就是想確認施先生對施家資產還上不上心?這事一旦爆出來, 多半是撈不到什麼好處了。”
與其這樣, 還不如趁着這十天半個月的空檔,想個辦法撈一波油水再撇清關係。
施允南明白了俞爍給予的‘好意勸告’, 從容一笑,“我早和施家斷了關係,從前不稀罕那些錢,現在和未來就更不稀罕那些臭錢。”
俞爍又問,“這樣說來,施家這個公司你不保?也不要?”
施允南神色泰然,“不保、不要。”
“既然如此,那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俞爍輕笑一聲,彷彿是解決了什麼大難事。
施允南覺得有趣,“俞先生跑來就是爲了確認這點小事?”
“小事?施先生,你的看法對我未來的計劃纔是重中之重。”
俞爍的桃花眼尾晃出一絲微光,“實不相瞞,這回如果能順利扳倒俞銘,我要做的第一時間就是在帝京另起門戶。”
而俞爍的第一計劃,就是收購‘即將倒臺’的施氏——
施氏物流有了一套很完善的體系,只要稍稍改變運作規則,日後還是能養成一條肥美的大魚。
“我怕施先生對施氏還存了心,到時候令聲再看在你的面子上出手挽救,那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俞爍微微搖了搖頭,故意打趣,“和你們這對夫夫硬碰硬,我只有死路一條。”
施允南被‘夫夫’兩字勾起笑意,“俞先生有本事,走不到死路上。”
“那就……以茶代酒?”俞爍重新端起茶杯,穩穩舉在他的面前,“就當慶祝我們這次在口頭上達成共識?”
施允南欣然應允,舉杯一叩。
解決完了心頭要事,俞爍明顯比剛進門的時候輕鬆了不少,“施先生,其實我很好奇,你和令聲是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怎麼在一起的?你知道他……”
——他很早之前就對你有意思了嗎?
只可惜這話還沒說完,完成算數題的小金魚就啪嗒嗒地從樓梯上跑了下來。
“小舅舅!我寫好了哦!”
小金魚喊完話,才發現沙發邊上還坐着另外一個陌生面孔。他臉上的笑意立刻往回收,目光帶着生疏和警惕。
小孩板着一張小臉打量,模樣又和駱令聲多了幾分相似。
俞爍瞬間就認出小金魚的身份,覺得好笑,“都說外甥像舅,這小孩都可以直接當令聲的兒子養了。”
施允南對小金魚招了招手,回答,“我們本來就是拿他當親兒子在養。”
“小金魚,這位是俞爍叔叔。”
小金魚擡眸觀察着俞爍,好半天才酷酷地招呼,“俞叔叔好。”
“有趣,這性子也像令聲。”
俞爍挑了挑眉頭,不由在心裡發出感慨——
有些人的命數生來就是註定的,這不,出生在羅馬的小孩。
旁人羨慕又覬覦的駱氏集團和家主之位,對他來說,不過是成長路上早已經具備的物品而已。
“行了,我先走了。”俞爍收回思緒,主動告辭,“等令聲回來了,我們有空再約一頓飯。”
施允南點了點頭。
等到俞爍離開後,小金魚才恢復了原本軟乎乎的態度,扒拉着施允南不鬆開,“小舅舅,我可以喝奶茶嗎?”
趁舅舅不在家,他得趕緊說出這個心願。
施允南將他抱起來,“你是想出去玩了吧?剛剛看見俞爍怎麼還故意板着張臉?”
小金魚搖了搖頭不回答,心裡卻有點小驕傲——
舅舅不在家,萬一這個俞叔叔和上次那個外國叔叔那樣,看上小舅舅了怎麼辦?
他當然要學舅舅那樣‘兇巴巴’地把人嚇跑啦!看吧,計劃大成功!
小金魚繼續撒嬌,“小舅舅,我想喝甜甜的奶茶!就半杯嘛,好不好?”
施允南點了點他的鼻尖,“你個小機靈鬼,專趁你舅舅不在家的時候提要求?我帶你出去玩一圈,再買奶茶喝。”
小金魚興高采烈地放送彩虹屁,“耶!小舅舅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人!”
施允南逗他,“這話讓你舅舅聽見得傷心。”
小金魚立刻降低音量,趴在他耳邊低聲說,“哦,那我們偷偷說,不要告訴他。”
施允南一樂,帶着他向屋側的車庫走去。
……
駱令聲還在海外沒回來,施允南下班後的日常不是待在駱家,就是回到溫亦北的別墅新家,陪着已經出院的溫老先生一起吃晚餐。
溫老先生是上個月出院的,之前這麼重重一摔又加上癌症,他的身子骨是大不如前,但在兩兄弟的照料下,精氣神還算不錯。
“外公,這豆腐燉得很入味,我給你盛點來嚐嚐?”
“不用了,我已經飽了,你們兄弟兩人多吃點,胖點好看。”
溫老先生看着圍坐在自己身邊的兩個外孫,眼裡是說不出的滿足感。
他活了這麼一輩子,老了還能有兩個外孫盡心照顧着,知足了。
溫老先生慢悠悠地提起,“對了,駱先生呢?你有空也喊他來坐坐。”
“外公,你喊他名字就行,按照常理來說,他算你的小輩。”施允南糾正了一句,喝了口魚湯,“令聲在國外呢,過段時間我帶他來見你。”
溫老先生拍了拍小外孫的手腕,“好,還是你讓外公省心。”
他頓了頓,看向左側的溫亦北,“不像你哥這都二十六七了也不找個對象,一天天教完課回來,只能和我這個老頭子作伴。”
無辜中槍的溫亦北停下手裡的筷子,哭笑不得。
施允南笑笑,“外公,喜歡我哥的人能繞帝京好幾圈了,你別瞎操心。說不定哪一天,他就把外孫媳婦給你帶回來了呢。”
“……”
溫亦北無奈瞥了一眼耍嘴皮子的弟弟。
“有就好了,是男是女都可以。”
溫老先生不是迂腐的人,只要兩個外孫過得幸福就好,他想了想,語重心長地囑咐——
“我希望你們的另一半對你們好,你們同樣也要珍惜對的人。”
施允南哼哼應了話,把‘矛盾’對準溫亦北,“聽見了沒?哥~”
“快吃吧,飯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三人說笑間,房門開關聲響了起來,忙完下班的溫巖峰走了進來。
“舅舅。”
施允南和溫亦北異口同聲地喊道。
溫巖峰看見兩外甥,眉眼間閃過一絲笑意,“都在啊,正好有件事情想和你們說說。”
“什麼?”
溫巖峰深呼吸了一口,“施氏出事了,今早被爆出和一起重大走私案有關。聽說是利用運輸路線便利,僞裝成普通貨運車輛走私。”
“公司相關人員都已經被帶走調查了,謝可越和施盛都在其中。”
施允南聽見這個早已預料到的消息,默默又喝了一口魚湯。
溫亦北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放下筷子,“舅舅,這個消息靠譜嗎?”
溫巖峰迴答,“都有新聞了,還能是假的?”
向來溫厚的溫老先生聞言,少有地發出一聲悶笑,“好啊!善惡到頭終有報!這是他們施氏應得!”
“讓施厚德和施盛這對父子睜大狗眼看看!這就是盲目寵愛私生子的下場!”
“當年他們害了我的女兒,放着你們兩個好孩子不疼,現在終於得到報應了!老天有眼啊!”
施允南眼見着溫老先生有些激動,連忙順手拍了拍他的後背,“外公,你別惱了,由着施氏自生自滅去吧。”
溫亦北也出聲安撫,“外公,你身子要緊,爲了那些不相干的人不值當。”
溫老先生瞧見外孫兩人的態度,激起的心氣慢慢地緩和了下來,“是,你們哥倆說得對,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爲了那不要臉的三代人不值得!”
所以說,人生不到最後一刻,就不知道會經歷什麼。
施老爺子當年再獨斷專行、再威風有臉面,如今還不是混得一個大寫的‘慘’字?
而他們溫家堵了這快二十年的怨氣,終於在今天徹徹底底地出了!
……
眨眼又是一週。
施允南剛把車子停穩,就接到了駱令聲打來的微信電話。
電話接通的那一秒,耳畔就回蕩着令人着迷的聲線,“喂,在忙嗎?”
施允南鬆開安全帶揶揄,“駱先生打來的電話,我再忙都要接。”
電話那頭的駱令聲輕笑一聲,主動報備行程,“我現在出發去機場了,明天在家等我回來,我……我有話要跟你說。”
兩人領證一週年的紀念日在後天。
不過,拋開當年那場記不得的生日宴小插曲不算,明天算得上駱令聲和施允南重新相遇後的紀念日。
施允南以爲駱令聲是記得‘一週年’的日子,笑着吐槽,“你現在就給我預告了?那明天豈不是一點驚喜都沒有?”
“你想要驚喜?”
駱令聲反問,語氣裡藏着濃到化不開的愛意。
施允南只覺得耳根子被繾綣染了通紅,都說‘小別勝新婚’,不知道爲什麼,這回駱令聲同樣出國一個月,他卻比之前都更爲迫切地想要見到對方。
“不需要驚喜。”
施允南頓了頓,刻意隔着電話用氣音撩撥,“只想要關起門來,和駱先生多做一些成年人該做的事。”
電話那頭的氣息有了一秒的加重,察覺到這點的施允南忍不住失笑,“行了,等你回來再說?我這邊還有點事。”
“怎麼了?”
施允南隔着車窗,瞥見不遠處標着的‘帝京一區看守所’這七個大字,如實坦白,“我最後再去會一會謝可越。”
有些事情的開端,源於那個光怪陸離卻逼真的夢境。
有些事情的結尾,施允南希望是和這位‘主角’面對面的斬斷。
…
十分鐘後。
施允南自在坐在探監室的椅子上,隔着一面透明玻璃等待着那道身影的出現。
很快地,內部的鐵門被獄警打開,戴着手銬的謝可越出現在了施允南的視野裡——
和上次的訂婚宴相隔不到兩個月,但謝可越瘦得已經只剩下皮包骨了,黑眼圈顯得疲憊感尤爲濃重,鬍渣更是青色一片。
這樣的人,完全看不出昔日一點‘施家三少’的風采。
施允南的打量持續了不到五秒,淡定開口,“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同意這次見面。”
謝可越在獄警的指揮下,坐在和施允南一玻璃之隔的對立面。
他是在海市被抓獲的,前兩天才在兩地警方的對接下回到了帝京看守所。
謝可越的雙眸黯淡一片,冷漠地扯了扯嘴角,“我被移交回帝京看守所才兩天,你就能找上門來,真是比我親媽都及時。”
“是嗎?”施允南隨口一回,完全沒有‘勝利者’趾高氣揚的姿態。
謝可越瞧見他不鹹不淡的態度,竟沒由來地覺得羞辱,他雙手撐在臺面上,呼吸急促了兩分。
“施允南,你來果真就是爲了看我笑話?你、你一個靠着駱令聲的人有什麼資格看我笑話!”
“你說我靠駱令聲走到今天,那你靠什麼淪落到今天這個下場?”
施允南看穿謝可越深壓在瞳孔深處的不死心,這才玩味一笑,“靠着你對這個世界的可笑認知嗎?謝可越,真的是你嗎?”
“……”
謝可越瞳孔驟然一顫。
“你自以爲熟知這個世界一切事物的軌跡發展,去結識一個又一個有助你的人脈,再利用他們去完成你的‘投資’事業?然後理所應當地覺得自己可以操控一切了?”
施允南一點一點地質問。
謝可越的冷汗就一點一點地滲出,他目眥欲裂地逼近玻璃隔板,咬牙切齒地質問,“你怎麼會知道!你不可能會知道!”
他是名義上的‘穿書者’,而且從小就取代了‘謝可越’,只可惜在這本書中世界,他是徹頭徹尾的失敗炮灰。
謝可越不甘心自己的命運被這般定下結局。
所以,這些年他依靠着對這個書中世界的認知,不斷地結識各種有利於自己的人脈,試圖一步步改命、發展出屬於自己的商業王國。
因爲最開始的投資成功來得太容易,謝可越漸漸忘記了自己的初心,理所當然地認爲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他可以拿捏、可以利用的工具。
施允南冷笑,一針見血地點破,“謝可越,你錯就錯在太自以爲了,而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圍着你而轉的。”
“你以爲自己真的有投資能力?你以爲自己有拿捏人心的本事?”
“可你後續的投資步步錯,不僅施家拋棄你、原銳拋棄你,就連一向和你狼狽爲奸的駱延川也拋棄你?”
“……”
謝可越沉默無語。
施允南挺起身子,挨近那道玻璃隔窗繼續說,“你願意巴結施老爺子是因爲覬覦施家的私產,但老爺子一開始是真心把你當成繼承人培養的。”
“但凡施家當初破產時,你願意給予一絲一毫的資金助力,施老爺子大概都不會對你寒了心。”
那樣的話,或許施傢俬產和公司早就是謝可越的囊中物了。
“原銳這麼仗義赤子之心的一個人,只因爲當初你弄虛作假的幾句安慰,他就堅定地站在你的陣營,甚至不惜和原師傅反抗也想拉你入股。”
“可你又做了什麼?”
“你從來沒有意識到他的處境和苦楚,還在他自覺被父親、被師兄拋棄的時候,在背後狠狠捅了他一刀,可惜了……”
謝可越從牙縫中擠出四個字,“可惜什麼?”
施允南故意搖了搖頭,毫不留情地諷刺,“原銳是個實實在在的潛力股,而你有眼無珠地選擇了顧覺那狗玩意兒。”
再能‘預知未來’又如何?
待人不真心,識人不用心。
失去了家世的依仗,失去了朋友的依靠。
明知道駱延川和顧覺算不得什麼好貨色,偏偏要和他們狼狽爲奸,這一切難道不是謝可越自找的?
謝可越嘴硬回擊,“成王敗寇,你現在當然怎麼說都有理了。”
“算了,你還是不明白,對事的硬實力和對人的真用心,纔是在世上的立根之本。”
施允南的指尖輕敲檯面,搖了搖頭,“不過,我實在很好奇,你怎麼敢冒這麼大的風險?”
施允南原本以爲,在訂婚宴的事情爆出後,謝可越會就此消停一陣。
畢竟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但他沒想到對方的心急成這樣?
和走私案扯上關係?這分明就是自尋死路——
關於這次走私案的具體判決還沒開始,不過就憑這次走私的數量和金額,謝可越作爲共犯幫兇,初步要判十年以上的刑罰。
謝可越胸口起伏着,如同死灰的眼裡再度涌上濃烈的恨意,“你懂什麼?我的人生早在那一場訂婚宴上就毀了!”
“那個視頻傳播的範圍那麼廣,即便我有朝一日能重新回到衆人的視線,也躲不開那些鄙夷的視線、避不開那些難聽的嘲諷!”
因此,謝可越想到了出國發展。
他要逃離這個存在着他無數不堪黑歷史的地方,逃到一個全新的環境中站起來。
訂婚宴的醜聞爆出後,謝可越曾經拿着碎玻璃瓶和駱延川拼命,只可惜腹部反被刺中進了醫院。
住院期間,他卡里的餘額被謝薇偷偷用了個乾淨,僅剩在靈玉設計裡的那點投資,也因爲對方的摻假破產而徹底沒了。
謝可越這些年順風順水慣了,早已經無法忍受沒錢的窮酸日子。
“我第一時間想到去找施盛重做了親子鑑定,但他把我當成瘋子給趕了出來……”
謝可越想起那段不堪的過往,整個人深陷在仇恨的泥沼中掙脫不得,“我恨!我恨你們!我恨施家所有人!”
他明明就是名正言順的施家三少爺,明明身上就留着施家的血,憑什麼到頭來一個個翻臉不認人?
於是,當俞銘找上謝可越合作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
這是他唯一翻身賺錢的機會,他不能錯過!
謝可越拿着俞銘提前給予的豐厚報酬,收買了他曾經認識的、在海市的高級倉管,然後利用自己‘施氏三少爺’的名義去哄騙底下那羣不瞭解豪門圈的員工。
僞裝身份籤個字,只要冒險一個月,謝可越就能拿到百分之三的走私提成。
等到了國外,更改了國籍,他就擁有了重新生活的資本。
“當然,我設想過不成功。”
“反正我在華國就是聲名狼藉的廢人一個,就算失敗,我正好拉下施氏來泄恨!”
謝可越想起如今的結局,發出一聲滲人的、幾乎癲狂的笑。
“施盛不是想拿施氏來重新籠絡你們兩個寶貝兒子嗎?這下好了,我謝可越得不到的東西!你們兩兄弟也休想得到!”
“——休想!”
施允南聽見他扯着嗓子的失控的叫喊,眼露鄙夷,“謝可越,我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你在意的施氏財產,在我眼裡只不過是一堆垃圾,我不在乎。”
“不!你在乎!你一定在乎!”
謝可越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深陷在自己的認知中無法抽離,“那麼多錢,你憑什麼不在乎!那你在乎什麼?那你在乎什麼!”
守在門口的獄警走了進來,強制性將他壓下斥道,“發什麼瘋!給我坐下!”
施允南覺得這場對話已經沒了再繼續的必要,他算是知道了——
就衝謝可越這偏執到快要喪失理智的瘋樣,就該待在監獄裡一輩子到死,免得再出來禍害其他人。
施允南衝內側的獄警點了點頭,主動結束這場談話,“麻煩你了。”
時至今日,謝可越這位‘世界主角’已經徹底落入敗局。至於他夢境裡的那個結局?早就不復存在了。
施允南剛轉身沒走兩步,謝可越就突然喊住了他。
對方像是精神分裂似的,語氣從瘋癲忽地歸爲可怕的冷靜——
“施允南!你既然猜到了我的來歷,那我不妨再告訴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