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還沒亮,峰就急急地奔去心雨家,十幾個小時的分別已讓他的思念氾濫成疾。
因爲太早,天灰濛濛的,空氣中帶着溼氣。
峰把腳踏車停好,便仰頭立正,專注地看着洋樓的某一扇窗。
陸家三代經商,陸父本勳是個經商的鬼才,育有一子一女,兒子是報社的記者,喜歡寫寫稿子弄弄文字,女兒從小體弱多病,都不可能繼承他的家業,好在妻子曹氏是個不輸男兒的巾幗英雄,平時兩人在各地奔波,也算有個照應。
陸家有一種可怕的遺傳病,老中醫稱之爲躁怒症,這種病症的發病率極低,千人之中難有一例,可很不巧,陸本勳就有。
因此,曹氏非常不放心陸本勳一人在外,心雨不到半周時,她便丟下心雨,和陸本勳一起出去做生意了。
心雨身子弱就是那時落下的病根兒,那時候心雨不足週歲,心傑又剛會走路,姚阿姨還帶着自己的的孩子,顧東顧不了西,顧西又顧不了東。
本着重男輕女的傳統觀念,心雨受重視的程度自然弱了一些,漸漸地,發燒感冒全來了,抵抗力也一天不如一天了。
得知這段過去,峰有過憤怒,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是人之常情,他不過是個局外人,又有什麼資格插手?
痛定思痛,峰堅定了自己對心雨好的決心,從今以後,他一定會讓疾病遠離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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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阿姨收拾房間的時候無意間撇到等在門外的峰,“咦,外面站着一個小夥子,找你們倆誰的?”
“唔~”心雨正在喝牛奶,聽到姚阿姨的話,差點嗆到,“我,找我的,哥我吃飽了,你慢慢吃!”說着拽過紙巾擦了嘴,然後套上外套匆匆跑出去。
姚阿姨一臉意外,滿眼喜悅地看着心傑,“小姐談對象了?”
“是啊!”心傑咬着麪包片,莞爾輕笑。
姚阿姨不住地點頭,一邊點頭還一邊笑道:“小姐年紀不小了,也該談對象了!”
心傑不再說話,只是心情大好地多喝了半杯牛奶。
“來很多久了嗎?”拉開門,心雨甜甜地笑道。
“沒,沒多久!”峰勾着嘴角,撒着並不擅長的小謊。
心雨會意,很自然地牽起峰的大手,沒有挑破,“咱們去哪裡?”
“我,我……”峰爲難,他的目的是和心雨在一起,至於去哪兒,他一點兒想法也沒有。
心雨看着峰擰起的眉心,輕輕努了努嘴,“走吧,咱們去水晶宮!”
本來,她也沒指望峰能說出一個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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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剛剛升起,把水晶宮照得如同仙界,熠熠生輝。
心雨和峰手牽着手,並肩站在水晶宮前,突然,心雨側頭,笑意情深地看着峰,“峰,把平叫來好嗎?”
“好!”峰點頭,鬆開和心雨十指交握的手,毫不避嫌地按通尾指上的通訊戒指。
叫完了平,心雨又道:“今天突然不想被人打擾,這裡,就別讓別人進去了好嗎?”
“好!”峰仍是點頭,再次按下通訊戒指,吩咐水晶宮今天不對外開放。
看着峰三兩分鐘便解決了她的要求,心雨心裡五味雜陳,苦澀之感一波波上涌。
“你怎麼了?”發現心雨的不對,峰俯下身,擰眉問道。
心雨搖頭,只是踮起腳尖,借勢摟住峰的脖子,毫無顧忌地發泄心中的情yu,她愛他,真的愛!
峰因爲心雨突如其來的吻僵而住了身體,他呆愣在原地,木頭人一般任由心雨吻着。
心雨眼眸含淚,忘情投入地吻着,牙齒不小心磕到峰的嘴脣,卻一點意識都沒有。
然是再好的定力,面對心愛人的投懷送抱,也難自持。
少頃之後,峰反被動爲主動,摟着心雨的腰肢,按着心雨的後腦勺,不斷加深這個吻。
津液交融在一起,隨着舌的交纏,在兩個口腔中自在遊動。
不知過了多久,吻累,心雨癱在峰懷裡,一言不發。
峰,曾經有多少人吻過你的脣,以後又會有多少,多年之後,你是否還會記得有個我,曾這樣忘情地吻過你?
想到分別,心雨難過地流下眼淚。
峰緊抿着脣,同樣一言不發,可他的手臂鐵索一般微微顫抖,暴露了他心中的不安。
“呦,咋在外面站着呢?”打趣的話語從兩人身後傳來,平一眼戲謔地看着兩人,身旁同樣有美人相伴,是祺祺。
看到祺祺,峰緊鎖的眉頭擰的更緊了。
初看到祺祺,平也很納悶,可祺祺說是心雨昨晚打電話約她來水晶宮玩的,他便沒有多想。但照目前這個情形來看,事情不簡單。
“怎麼不說話?”平笑,藉以掩飾心中的不安。
心雨搖頭,然後牽起峰的手,莞爾笑道:“我們進去吧!”
峰重重地點了個頭,跟在心雨身邊,步子沉重,就像,就像上法場一樣。
來到前幾天墜湖的地方,心雨鬆開峰的手,轉身看向平和祺祺,“叫你們倆來,是想讓你們給我和峰做個見證。”
“心雨!”祺祺皺眉上前,拉住心雨的手,不住地搖頭,“別衝動,千萬別衝動。”
心雨淡笑,拂開祺祺的手,轉身看向峰,“峰,我們分手吧!”
晴天霹靂,不絕於耳,峰靜靜地注視心雨,良久,才問出一句平淡如水的話:“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