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淑華撇了撇嘴,狀似不滿的嘀咕了句真討厭,但還是難得聽話的,走出了房門。
不滿的情緒漸漸斂下,她的脣角冷冷的勾了勾,有些得意的往客棧門口走。
剛剛已經離開的大夫,卻是規規矩矩的門口等候。
伍淑華走過去,衣袂飄飄,“我要你說的,你說了?”
那大夫笑的諂媚,姑娘囑咐我的話,我都老老實實說完了。
“沒讓她懷疑什麼吧?”
“不會不會,那女人一聽完我的話,就氣的不行,我看她連連深呼吸了好多次。”
伍淑華這才滿意的笑了下,從荷包裡掏出一些銀子來,遞給那大夫,“你消失在我的面前,也消失在他們的面前,別讓他們知道,你不是那個大夫。”
“是是是,多謝姑娘。”
……
伍淑華走了,房門也順帶被帶上。
屋內靜謐萬分,男人自清醒後一直沒機會見她,想念的緊。
他的腰傷算不得重,但若是動作弧度大些,還會出血。
他並不想讓江梧桐擔心他,也不太想看到她親力親爲,照顧季悟的樣子。
索性忍過了今晚,待傷口稍稍結痂了之後,再去季悟的房裡找她的。
沒想到,她這就來了?
說不出心底有多喜悅,但就是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菲薄的脣角彎了彎,他望着站在原地,面無表情的女人。
他笑,以爲江梧桐是不喜歡看到他受傷,所以有些不悅,“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特意過來幫我換藥的?”
江梧桐此時看着男人溫淡柔和的俊臉,實在是想不出,爲什麼他能對季悟下的來重手。
“曲漓,”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師兄的手,是不是你故意砍斷的?”
男人上揚的脣角倏地頓住,慢慢的斂了起來。
他眯着狹長的深眸看着她,“你什麼意思?”
“你只需要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是他故意砍斷的。
不是故意的,難道還是無意的?
人命關天,無意砍斷的還能有救?
曲漓一言不發的盯着眼前佯裝冷靜的女人,默了半晌纔開口,“是不是伍淑華和你胡說八道了什麼?”
江梧桐的心一沉,凝視着他的眼眸光有些破碎不堪。
女人有的時候很奇怪,當她很認真的在問問題,而男人不迴應選擇沉默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以爲,他這是默認了。
一百個女人,九十九個是這樣的想法,江梧桐沒那麼特殊,她也是這麼想的,更何況,曲漓還沒有正面迴應她的問題。
她心中怒意盎然,但極力的壓制着情緒的爆發,“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因爲喜歡我,而我喜歡師兄,所以你嫉妒他,所以你選擇傷害他?”
雖然她早已放下了季悟,但此事她沒有和曲漓說過。
當初曲漓說他是男兒身,又補了一句對她有所圖謀,之後她一旦和季悟走近,都能看到他明顯的不悅,她簡直不敢想,何以眼前的曲漓會如此瘋狂?
可她還是心存念想,不肯相信這陪在她身邊兩年的男人,如此惡劣不堪,一而再再而三的求證。
他只要說一句不是,他沒有這麼做過,她會信的,可爲何,,要這樣似是而非的轉移話題?
曲漓眸底內容複雜暗晦,心下壓不住的漲起了怒火,“我自醒來沒見你過來看我一次。”
他的嗓音格外沁冷,“現在我們剛見面,你確定要質問我?”
江梧桐大步上前居高臨下的揪住了男人的衣襟,死死的盯着他,明亮的眸底有火焰在熊熊的燃燒,“我最後問一次,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別嚷,”男人同樣盯着她,漆黑幽深的眼裡佈滿了沉冷陰森,“你師兄一條命還不至於讓我自甘墮落成卑鄙小人,要他死我有千萬種方法,少給他臉上貼金。”
神醫要人死,隨便下下毒,就連閻王爺都難以不要那人,他做什麼這麼費盡,只爲砍人一條胳膊?
“曲漓!”
江梧桐低叫了一聲他的名字,連名帶姓,清亮的語調中裹着濃烈的怒意,“他的命在你眼裡,就那麼不重要麼?!”
這一次他砍斷師兄的胳膊,就算是逼不得已,又或者是蓄意爲之,可他說起話來的時候,可不可以不要顯得那麼不在乎,那麼不傷感?
即便他與師兄沒有多少來往,可好歹也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那麼久,他就沒有一點替師兄難過的意思麼?
之前沒覺得,至多便是江梧桐吃錯了藥,或者被誰挑唆了來他這裡尋他的不痛快,但現在曲漓反倒是覺得,來找他不痛快的人,就是她江梧桐的意思。
“江梧桐,”男人的脣抿成了一條直線,擡手甩開她的手,“我乖乖讓你欺負讓你吼讓你鬧,不是要聽你說季悟的命有多重要的。”
也許是今夜大家都過於暴躁,所以說起話來格外的衝撞。
江梧桐緊緊的咬着牙口,“我偏偏就是要說,師兄誰都傷害不得,你也不可以。”
話落,屋內一瞬間就靜謐下來了。
氣氛有些冷凝,男人擡起眼皮,一雙眼死死的盯着她,眸底浮現受傷之色,但只是短短的瞬間,他便收斂起來了。
“江梧桐,”他看着她的眼眸像是深冬裡溫熱的水潑在雪地,迅速凝結成冰,沒有絲毫的溫度,“對我,你的心怎麼會這麼狠?”
女人深深閉上了眼,她的身子站的筆直,隨即睜了睜眸看了他一眼,“是我錯了……等你傷好了,你就離開我們,不要再跟着我們了。”
再呆在一塊,一定還會更加的烏煙瘴氣。
短短六個月的歷練時間,她不想弄得自己身心疲倦,也不想連累其他人。
至於師兄的問題……現在曲漓似是而非,她下不了定論。
她信他,但也不能不信大夫,還有早上她無意中聽到的。
如果真是曲漓故意傷的,那她就用一輩子償還。
如果不是曲漓故意傷的,她也會當他是親哥哥般,好生照顧他。
再沒有看他一眼,江梧桐轉身就要走,男人卻猛地抓住了她的手,柔軟的腰肢也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掐住,十分暴力的將她連拖帶拽,摁倒在他的牀榻上。
江梧桐毫無防備的摔進榻上,曲漓壓在她的身上,雙手撐在她身子的兩側,深幽的眸底翻涌起一股戾氣,怒意壓制的很勉強。
“就因爲季悟的胳膊斷了,你就要推開我?”
他俊臉上面無表情,但低沉的嗓音卻透露出難掩的憤怒,“如果我不是爲了救他才砍斷他的胳膊,你是不是還要找我拼命,嗯?”
江梧桐雙手抵在他的胸,前,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今天會如此扭曲,確切的說,是聽到那大夫的回話之後,她就覺得自己的一舉一動完全不受控。
她知道曲漓身上有傷,所以沒敢下重手,但也絕對不容他胡來。
我是會找你拼命。江梧桐緩了緩情緒,“他在我心裡是什麼地位,你不會不清楚,等他醒來,我親自問他究竟是不是他同意你的舉動,還是你直接對他動手,如果他之前並不同意……”
女人的眸底逐漸冰冷,精緻清秀的面容上展現一抹決絕,“我不會放過你的,曲漓。”
空氣中再度冷凝。
半晌。
男人才冷冷的笑了下。
在江梧桐心裡,他沒季悟重要,他知道。
但他不想知道的那麼清楚那麼明白。
知道的太清楚太明白,他會忍不住去做些什麼不受控的事情。
儘管如此,在理智尚未完全崩塌之前,他還是心存了一點僥倖,“你要怎麼處置我?”
江湖人的規矩,是一報還一報,她看着他,目光已經冷淡下來了,“我會砍掉你的胳膊,給師兄賠罪。”
男人怒極反笑,涼薄的脣角牽起,幽深漆黑的眼眸彎成月牙形,嗓音譏誚,“師姐真是大公無私。”
江梧桐的心一抽,雙手凝力就要將他推開下榻,“放開我,我要回去照顧師……啊。”
話未落下,女人身上的衣服猛地被人撕,扯開,江梧桐腦海裡轟的一下,空白一片,等身上傳來一絲涼意,她才反應過來,剛要說話,就被壓在身上的男人低頭堵住了脣,
男人吻的兇,吻的重,手上的動作也不溫柔,撕,扯着她的貼身衣物,江梧桐有些慌亂,掙扎着要推開他起身。
她的雙手被男人死死的扣住,力道極大,疼的她直抽抽,抓住機會就怒罵他。
“曲漓,你混蛋,放開唔――”
男人沒有理她,吻一路向下,一開始江梧桐不敢凝力。
是因爲忌諱男人身上的傷,但當曲漓差不多脫,完了她的衣衫,連最……都被扯下來了,她這纔不管不顧的擡腳踹他,“曲漓,曲漓你瘋了是不是,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我……”
話到一半,身,下猛地一疼,女人的臉色瞬間發白起來,漆黑的瞳仁驀地有些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