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唯楚使勁瞪着他,奈何重病之人沒有多少精神。
她放開李大人的衣角,轉而寵,幸寒墨夜的黑袍,雖抓的不穩,但勉強還有點觸動。
“王爺……做人不能太忘本,小心……小心郡主又,尋上你了……”
寒墨夜倪着她的眼神微微一深。
“威脅本王,嗯?”
鬱唯楚被他的眼神所嚇,忍不住縮縮脖子,但實在是說不出話來,她只能垂垂眼簾。
寒墨夜不緊不慢的,將一份賣身契丟到她的面前。
鬱唯楚擡眸看去,男人的語氣不耐。
“簽下你的名字,你的一切,本王幫你解決。”
鬱唯楚見那熟悉的三個大字,差點沒有磨牙吮血。
一看條款,竟然比上一份賣身契還多了五十年……
鬱唯楚痛心疾首的看向寒墨夜。
“王爺,你留小的……留小的一輩子,對你來說,沒什麼好處的――”
寒墨夜負手而立,面色沉靜如同子夜。
他絲毫不爲之所動,語調清晰冷靜。
“要不要成爲本王的人,你隨意。”
鬱唯楚氣的牙癢癢,愈發覺得寒墨夜是個趁火打劫的惡徒。
可惜,她就是那個已經着火了的人……
爲了滅火,被逼無奈也要簽下自己的大名。
鬱唯楚艱難的簽了字。
她肩膀疼的厲害,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受。
她望向寒墨夜,剛想說些什麼話。
卻見男人猛地俯下身來,將她抱起。
濃烈的男人氣息撲鼻而來,鬱唯楚的手指緊緊的抓着他的衣襟。
折騰了差不多一天,她已經身心疲倦。
如今有身邊的人全力擔着,她倒是有些挺不下去了。
最後一絲意識,只聽得男人道。
“李大人回府罷,這個女人的事情,你不必再理。本王也不希望,有任何人知道此事。”
李大人忙拱手道,“是是是,下官明白,明白。”
……
…………
鬱唯楚身上的鞭傷,惡化的有些嚴重。
雖不能說是九死一生,但卻真的是脫了一層皮。
說來也奇。
鬱唯楚並不認識什麼曲神醫,至多便是上次在書房裡,和他有一面之緣。
可如今爲她療傷的曲神醫,似乎……
與她和熟絡的樣子?
她躺在牀榻上,動彈不得。
他擺了張椅子,坐在她的牀頭前,噓寒問暖,生怕她有哪些不舒服。
鬱唯楚沉默了好久,“這位大爺,你就明說罷,我現在到底欠了你多少錢?”
曲神醫微愣,滿臉不解。
鬱唯楚勞心勞力,忍着身上的疼痛,水汪汪的看着曲神醫。
“我知道,像王爺那樣小氣的男人,天下難尋第二個。他吩咐你,無微不至的照顧我,一定是想要我自己出出診費,醫療費,精神損失費,外加美容時間費。他知我沒錢,所以,他一定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好將這些費用一一抵消,是不是?”
曲神醫眸色陡然一深,凝望着鬱唯楚的目光,有着難以置信的光芒。
“你這是怎麼猜到的?”
寒墨夜的確,是想要從鬱唯楚的身上,得到點東西。
確切的說,不止是一點。
他要的,差不多是鬱唯楚的命。
但什麼出診費,,什麼亂七八糟的,卻是不關事的。
那都是他曲神醫自願而爲之
鬱唯楚瞪圓了眼睛,狠狠的一拍大腿,憤怒道。
“臥槽,寒墨夜那小子,真的想從我身上得到些什麼,他那人,果然是沒安好心!”
曲神醫的面色如土,雙手捂着自己的大腿,哀哀怨怨的看向鬱唯楚。
“你說話就說話,做什麼那麼大力拍我腿?”
鬱唯楚的視線往下瞧,目光落在男人的大腿上,一臉深思。
“我就說,我腿怎麼不疼呢。”
曲神醫,“……”
“拍錯腿了而已,你一個大男人,跟我這病號計較,會不會太小氣了?”
鬱唯楚擡了擡眼睛,哥們似的拍了拍曲神醫的肩膀。
“行了行了,現在扯回話題,你可知道,寒墨夜那小子,想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曲神醫揉了揉大腿,眼底眉梢處很快閃過一抹異樣,胡口道。
“王爺的事情,我這個做大夫的,又怎麼會清楚?”
鬱唯楚眯起眼睛看他。
“你真的不知道?”
曲神醫擡頭望了望天,被鬱唯楚猛地打了一下腦袋。
她的面部表情不能更加的兇殘。
“別給我裝深沉,老孃擡頭看星星看月亮瞞天過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玩泥巴呢!”
曲神醫抽了抽嘴角,“我比你大……”
見鬱唯楚眸底冒着火光,好像隨時都可以撲過來咬他一口,他顫了顫,念着她是寒墨夜的女人,又默默的道了一句。
“成,你比我大,你混江湖的時候,我還在玩泥巴。”
鬱唯楚忽地一下收斂了所有的表情。
她甚是滿意的捏了捏曲神醫的臉蛋,“那你還不快說,寒墨夜對我的企圖?”
曲神醫生的好看,但更多是偏向於鄰家弟弟的可愛風範。
鬱唯楚看的十分喜歡,動不動就想……扇他個幾巴掌。
曲神醫被她這個動作一激靈,差點沒蹦起來。
只是鬱唯楚身爲傷者,他着實不好對她用太大的力道。
“你快鬆手,快鬆手——”
“你先說,他對我到底有什麼企圖?!”
“王爺對你能有什麼企圖,王爺他身子有點問題,他對女人都提不起……”
曲神醫像是說錯了什麼似的,急忙拿手捂住了嘴。
“我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說!”
鬱唯楚倒吸了口冷氣,“你的意思是,寒墨夜他那方面,有隱疾?!”
這麼一說,好像有點符合寒墨夜的特點。
當初她一見着他,跟他說過一點關於那方面的話題,差點就被他從馬車裡丟出去了。
而後什麼什麼郡主,長的那麼漂亮,貌美如花,他竟甩也不甩一下,直接讓她想方設法的趕走。
難道,就是因爲他有隱疾?!
所以格外排斥女人?
曲神醫看了看鬱唯楚,又急忙將視線移開,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哪裡清楚,我什麼都不清楚——”
鬱唯楚仔細想了想,又覺着不對。
去阡陌都城的路上,在那個客棧裡
他強吻她的時候,對她分明就是有反應的……
還有那夜在山上。
要不是她及時敲暈了他,恐怕已經慘遭毒手了。
那曲神醫這話什麼意思?
糊弄她?
鬱唯楚眯起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曲神醫。
曲神醫汗流浹背,直覺這個女人太難纏。
見她又要上手捏他的臉,他騰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連連往後退了三步之遠,才得以逃脫她的魔爪。
他笑嘻嘻的拂了拂身上的長袍。
“要我說呢,你這個女人倒是聰明的很,只是罷,男人說的話,那都是不能信的,懂麼?”
鬱唯楚哦了一聲,“可我就偏偏信了。”
曲神醫狐疑的瞅着她。
只見鬱唯楚百般無賴的玩弄着手指,嗓音淡淡的。
“寒墨夜那小子,在我危難之時,逼迫我簽下終身賣身契,肯定是有所圖謀的。”
她看着他笑的陽光燦爛。
“到時候啊,只要我見着王爺,一定會把曲神醫的話,一字不差的轉述給王爺,屆時,曲神醫應該會有大賞,神醫可一定要記得好好受着,懂麼?”
最後兩個字的音符悠遠而深長,語氣與曲神醫之前的何其相似。
同樣欠扁的很。
曲神醫被氣的臉色漲成了豬肝色,重重的甩了衣袍,指着鬱唯楚說了半天的你字。
到了最後只是說了句,你給我等着,便匆匆離開了。
鬱唯楚笑的正歡,在牀榻上滾了下,一不小心牽扯到傷口,面色倏地慘白了些。
……
…………
日子一過七天,鬱唯楚的傷勢大好。
期間寒墨夜來過一次。
不過那時候,鬱唯楚正處於昏迷狀態,所以並不知情。
此事還是落蘇告與她知的。
偶爾有一天,落蘇問起當初發生的事情。
問鬱唯楚怎麼會惹上官府。
鬱唯楚氣的渾身直打哆嗦。
“我真覺得這盛京的守衛,眼神都不好使。分明就是我身上來的血,他非說是我把人打出了血,濺到我身上的。你有空讓王爺,多給他們發一點眼藥水,要不去看看眼科也可以。再這樣下去,全天下哪裡還有好人可言?”
落蘇,“……”
她抽了抽嘴角,又問起爲什麼會被城門守衛抓住,送到了官府?
鬱唯楚心思不多,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事後,她還唉聲嘆氣的道了一句。
“我就說嘛,跟官府的人扯上關係,那日子鐵定不好過。”
出個門慘遭打劫就算了,差點連命都搭裡頭了……
落蘇小心的看了鬱唯楚一眼,眸底閃了閃。
“可依你所言,他們並沒有什麼不妥之處,殊影怎麼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人呢?”
鬱唯楚單手撐着下巴,漫不經心的指了指桌面上的糕點,忽然轉移話題。
“我有點餓了,你幫我拿些點心來。”
落蘇應了聲好,起身端着點心就走了過來。
鬱唯楚卻意外的沒有接受。
她望着落蘇,目光炯炯。
“我們是朋友,所以我要什麼,或者說什麼,而你同意的話,一般會下意識的應聲好。而那些人進來躲雨,還未注意到我時,其中有個長鬍子,說了句留下來等雨停,然後有兩個人應了聲是。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有尊卑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