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路滿嘴都是雞翅,滿手的油,聽到這聲音,彷彿被人在後面射了一冷箭,她能想象出來,自己現在這個吃相有多狼狽。
“我可以坐下來嗎?”他問,話音剛落,卻已經在她旁邊的凳子坐下了。
她艱難地吞下嘴裡的肉,剛剛的美味,在林章到來之後,竟像是棉花,既沒味道又難下嚥。
“我想,你應該需要點啤酒。”林章說,他舉手招呼老闆拿幾瓶啤酒過來。
夏路一聲不吭地看着他,即便是滿嘴的油,也不去擦一下。
他到底想幹嘛?想起我是他的老同學來了?
很奇怪,在辦公室以外的地方和林章相處,她感不到半點拘緊。現在在街邊,他坐在她身邊,竟像是回到了學生時代。
往日的記憶一齊涌了上來:那個夜晚,他們一起翻牆外出,他帶着她泡網吧……
她莫名地有些怨恨他,就算沒有那一次的親密,他們之間也應該是老同學老朋友,可這幾個月以來,他眼裡完全沒有她,現在又裝着和她很熟識。
林章,你想幹什麼?
“老闆,雞翅、牛肉、魷魚,每樣來五串。”他開始點東西。
“看着我幹嘛?你繼續吃呀,這裡的燒烤挺好吃的,我常來。”他笑着對她說,無視她眼裡的氣憤。
“就是就是,這位先生是我這裡的常客。”給他們遞啤酒的老闆說。
林章給夏路倒了一杯。
夏路明知道自己是一個喝啤酒都會醉的人,仍然端起來就喝。喝了一口啤酒,嘴裡嚐到的是苦澀,可當那冰涼的液體下肚之後,回饋到身體裡的竟是一陣暖暖的感覺。
她喜歡這種感覺,又喝了剩下那一杯,一杯接一杯,漸漸地,她感到大腦裡有些飄飄然,白天工作的壓力、夜晚空蕩蕩的寂寞全都一掃而光。
“夏路,你別喝這麼多。”他想搶過她手裡的杯子。
“要你管,現在……是下班時間,我不是你的下屬。”她明顯醉了:“林章,哦不,該叫你林總纔是,你現在想起我來了嗎?你想起我是你以前的高中同學夏路了嗎?哈哈,你當然想不起來,你是誰呀?你是總經理,你留學回來,風光十足,而我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窮丫頭,一個隱形人……”她開始說胡話。
林章不插話,只聽她說,眼裡有種叫心疼的東西。
罵完林章,她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哭了起來,手裡的啤酒杯被她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陳潤雨,你這個混蛋,你TM的混蛋,枉我對你這麼好,可你呢……拍拍屁股就跟李凝那個女人走了,你……你對得起我嗎?唔唔……阿雨,你別走,你別離開我。”
那一刻,林章由心疼變成了生氣。
他掏出一張人民幣拍在桌上,便將夏路拖了起來,他的黑色英菲尼迪就停在路邊,他將喝醉的夏路塞進車內。
索幸,夏路這個蠢女人還記得家住哪裡。
夏路靠在車內仍然昏沉沉的,胡話說了一路,車到樓下,她突然吐了一身。
林章強忍着她身上的污穢,將昏沉沉的她橫抱起來。
她很輕,以至於林章將她從一樓抱到三樓幾乎沒有廢力氣。
她還在說醉話,無外於一些:“雨……我這段時間過得很難受,你知道嗎?你爲什麼沒有回來看我,你爲什麼這麼絕情?”
“你都知道他這麼絕情,爲什麼還想着他?”林章說了一句,儘管她沒有絲毫反應。
在門口裡,他將她放下來,讓她靠在門邊,從她的包包裡將鑰匙翻出來。
就在他開門的那一刻,他隱約聽到她說:“林章,這裡只有一張牀,我們不要進去了好嗎?”
他怔了怔。
……
那一晚,夏路又夢到陳潤雨了,就像之前一樣,他們在浴室裡一起洗澡,他輕輕地爲她擦拭身體。隨後,他的吻像細雨般零零星星地灑在她身上,他們像兩條魚一般在水裡纏綿……
頭好痛!
夏路醒來,她感到頭痛欲裂。
可是,身體的某個地方卻很舒服,就像是一張久旱的田地得到了春雨的滋潤。
身後,一個暖暖的身體緊貼着她,那種久違了的皮膚和皮膚的接觸,讓她感到非常的踏實。
“雨……該起牀了。”她輕輕喚了一聲。
身後的人沒動。
張開眼睛,一陣刺眼的光線,這時,她才猛然想起,陳潤雨已經成了過去式,不可能再回來了,那現在……
是做夢嗎?是做春*夢嗎?
她翻過身來,看到一張正熟睡着的精緻的臉龐……
“啊——”
在這個靜謐的早晨,夏路的叫聲很是恐怖。
林章被吵醒,很不開心地睜開眼睛。
“你……林章,你怎麼可以……”她“騰”地坐起來,掀下被子看了看下面。
被子下面,兩人不着寸縷。
她又羞又憤,不停地用腳踢他:“林章,不帶你這麼欺負人的,你這個小人,你這個混蛋,你乘人之危。”
夏路根據自己身體的反映判斷:兩人肯定已經做過了!雖然,到底是怎麼做的她不清楚,但是,做過之後,身體的感覺跟沒做是不一樣的。
連空氣中,都飄蕩着一股歡愛過後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