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滑入舞臺中間。
探戈的音樂聲響起,林章一身白色的禮服,身姿挺拔,英俊帥氣,沈愛着玫瑰色晚禮服,兩人舞姿精湛,配合默契,一轉身,一擡腳,一扭頭,一跳躍,華麗高雅、熱烈狂放且變化無窮,令人眼花繚亂。
一曲舞畢,現場掌聲如雷,有人意猶未盡,還要起鬨“再來一曲”。林章攜手沈愛朝大家鞠了個躬,說:“今天晚上屬於我們全體員工,不能全讓我們兩人在這裡表現,該到你們了。”
沈愛依在林章身邊,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卻是笑得幸福。
夏路一直看得恍惚,林章和沈愛,林章、沈愛,多麼適合的一對。
林章正要拉着沈愛的手下了臺,冷不其防地,一個人不小心將一杯紅酒灑在了沈愛的晚禮服上,瞬間,紅酒從腰部滲到了臀部兩側。
剛剛那種氣氛一下子被打散,沈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氣得臉上紅一陣青一陣,卻強忍着不發作。
現場有些慌亂,那個肇事者正是唐丸,她慌忙道歉,想要用手幫沈愛擦拭,可沈愛閃開了,要是一個男的,恐怕早就一巴掌下去了。
“沈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唐丸還在拼命道歉,眼角還流下一顆淚水,加上她年齡小,顯得可憐兮兮。
林章看看沈愛又看看唐丸,說:“沒關係的,回去換一件就是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繼而又拉着沈愛的手問:“不礙事吧?”
既然林章都說唐丸不是故意的,沈愛只好充分顯示了她的淑女氣度,搖搖頭,原本想擠出一絲笑的,硬像是便秘,擠出一點,倒像是哭笑不得。
沈愛自個兒回了家,唐丸也回到夏路旁邊,大家像是忘了剛剛那一幕,跳舞的跳舞,喝酒的喝酒。
有女員工去邀請林章跳舞,林章來者不拒,倒致越來越多的女士排着隊要和林章跳舞,其中不泛一些四五十歲、老牛吃嫩草的大嬸。
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唐丸悄悄跟夏路說:“怎麼樣?我剛纔的表現給不給力?”
夏路張大眼睛:“你是故意的?”
“你以爲呢,嘿嘿。”
夏路將唐丸拖到一邊,像個姐姐又像領導一樣責備她:“你給我一個理由,爲什麼要這麼做?”
“夏姐,你跟林總纔是一對呀,上次看到你們在超市時很恩愛哪,那個叫沈愛的女人沒有你好,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
“你別胡說,我跟林章什麼都沒有。”
唐丸假裝吃驚:“哦,好吧,是我誤會了。”
有個研發部的帥哥過來邀請唐丸跳舞,唐丸笑嘻嘻地說:“夏路,難得有帥哥請我,我先去風流快活一下哦。”
像唐丸這種漂亮活潑的女孩子怎麼會沒有人邀請呢?她這一走,竟成了舞池裡得寵的公主,一幫男的爭先恐後。
晚上11點,舞會接近尾聲,人羣漸漸散去,夏路留下來跟行政部的負責人處理手尾,最後,那幾個負責人也走了,夏路在酒店簽了些單據,一轉身,看見好幾十個服務員像打仗般衝進來,在大堂經理的指揮下收拾場地。
夏路走出酒店,這一年的秋天來得快,白天倒沒覺得有什麼,到了半夜,風吹在她裸露的肩膀上,涼艘艘的。
她沒有叫出租車,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感到兩腳發酸,她不得不將高跟鞋脫下。
這條人行道上空無一人。
在這個夜晚,一個穿着淡黃色晚禮服的女子,一手提着一隻高跟鞋,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夏路覺得特別刺激。
她索性走在人行道的盲道上,閉上眼睛,用腳板探索腳下的路,等適應了這片黑暗,她張開雙臂,感受馬路上時不時有車馳騁而過的聲音。
就在她沉浸在自己內心的世界裡時,她的一隻手突然被人抓了過來,她嚇了一跳,張開眼睛。
她已經落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裡,這個懷抱的氣息,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林章的。
他是什麼時候跟在自己身後的?
對了,他那輛車行駛的時候很安靜,難怪她覺察不到一點聲音。
“夏路,你是不是瘋了?”林章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穿成這樣走在街上,發什麼騷?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很危險?”
林章將她狠狠地抱在懷裡:“就連我將你抱了起來,你竟然也絲毫不反抗?你是不是存心想讓色狼盯上你的?”
夏路“噗”地笑了起來:“你擔心我?”
“跟我上車!”
“去哪裡?”
“別問。”
夏路原以爲,他是想跟她一起回家,卻不想,他將她帶到了一個空曠的廣場上。
廣場上的路燈亮着,四下裡卻沒有一個人。
林章拿出他的手機,用手觸摸幾下,沒一會兒,就傳出來輕柔的華爾茲音樂。他將手機放到地上,轉身朝夏路作了個邀請的姿勢。
“夏路,能不能請你跳個舞?”
夏路不願意:“你跟她們還跳得不夠多嗎?”
“那不是我的本意,是她們硬要粘上來的,我只想跟你一起跳。”
“我不會跳舞,更沒有沈愛的舞技。”
林章嘴角閃過一絲得意:“夏路,你在吃醋?”
夏路把頭一扭:“你不值得我吃醋。”
林章見來軟的不行,只得來硬的,也不管夏路願不願意,就摟過夏路的腰,讓她緊緊貼着他:“跳舞很簡單的,你只要跟着我轉就行了。”
夏路起初覺得彆扭,掙扎了幾下,終知不是他的對手,便將手搭在他肩上,隨着他的腳步一起轉動。
偌大的廣場是兩人的舞池,音樂早就因爲手機沒有電而停止了,兩人的音樂卻沒有停止,共同在心頭演奏一曲華爾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