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潤雨不過是將夏路送到高鐵站,然而她乘城際列車回B市。
她剛從B市的車站出來,就聽到了一個電話,拿出手機一看,是陳航宇,“回來了?我在車站對面的必勝客,過來吧,順便請你吃點東西。”
桃花運來了,一定是桃花運來了。
夏路在進入必勝客前,特意在玻璃門前頓了頓,玻璃門映出她現在的樣子,快三十歲的樣子。
及肩的長髮,皮膚仍然光滑紅潤,寶石藍的無袖裙子,映得兩條手臂白如蓮藕,裙子是收腰的設計,她的腰很細,而臀部很翹,腳下,一雙白色的細高跟鞋。
她對着玻璃門裡的人笑了笑,貝齒輕啓,紅脣嬌/嫩。
玻璃門裡映出來的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四、五歲,卻又有着一股成熟的氣質,顯得很是嫵媚。
夏路以前從來沒有好好端詳過自己,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很漂亮,但是,在這一刻,她突然發現原來自己是這麼地美。
其實,女人的美從來不是表現在相貌上,而是表現在她的自信心,一個有自信的女人,身上會隨時都能散發出一種很美的氣質。要是這個女人本身長得不錯,又有得體的打扮,那就更是錦上添花,難怪夏路會在即將三十歲的時候,身邊反而桃花朵朵開。
陳航宇的桌前擺了一大碗水果沙拉和一盤比薩。
去必勝客,往往是幾十塊錢只拿一個碗,然後由你自己來裝水果,想裝多少就裝多少。平常人往往都只將那個小碗裝滿了事,然而,陳航宇面前的碗,讓夏路歎爲觀止。
他就像搞建築一樣,用胡蘿蔔和黃瓜將那個碗圍成一座碉堡,大概有二十多層,碉堡裡面,什麼水果都有,紅桃、玉米、葡萄乾……
夏路看得目瞪口呆:“你是怎麼做到的?太強悍了,必勝客有你這樣的人,遲早要垮掉的。”
陳航宇卻很是從容:“他垮不垮是他的事,我只管我們肚子能不能吃飽,這可是一項技術活,一般人幹不了這個。”
“的確,一般人的臉皮沒有你這麼厚。”
“那你還吃不吃呀?不吃我倒回去。”
“別別……我吃,我吃。”
她拿起刀叉,朝那一盤比薩比劃着,接着在比薩上面割出一大塊出來,而且目光很狠,就像一頭餓久了的狼。
陳航宇正想說她別這麼貪吃,慢慢來,確不想,夏路已經將那塊比薩放到他面前的碟子裡了。
“看你來了這麼久,這食物也沒有動過,一定餓了吧?嘻嘻,你先吃這個。”她一邊說,一邊再給自己切了一塊小的放進自己的碗裡。
看她那樣子,完全將陳航宇當成了一個弟弟。
陳航宇一向不喜歡被女人照顧,總認爲自己內心足夠強大,凡事都要自己來照顧她,但吃着夏路給他切的比薩,他還是高興地說:“謝謝。”
*
沈愛一個人坐在城南的一座公園裡,這座公園是林章爲了支持城市文明建設,而投資建成的,公園到處都可以看見“中凱”的字樣。
她摸着一處石碑,這是一座紀念碑,上面有“林章題”等字樣,沈愛撫摸着那字樣,心裡腦裡想到的完全是林章。
只要一想到林章,她的心就隱隱作疼。
一個大膽的陰謀在她腦裡生成。
林章,爲什麼,爲什麼你一定要逼我?
她顫抖着手,從包裡拿出電話出來,按了一個號碼,是馮生輝的。
*
“我想見你,老地方。”
說完這幾個字,她馬上就想掛電話,因爲,每當她想起要見他,都覺得像是要見一個噁心的蒼蠅那般。
而且,那有足夠的信心認爲那隻蒼蠅一定會來,他一定會來的。
誰知,電話那頭,馮生輝卻及時叫住了她:“沈愛,你等等。”
沈愛?
他不是一直都叫她小愛的嗎?
“怎麼了?你不想見我?”
“不,我想見你,我想馬上就見到你,但是,不是在酒店,好嗎?你現在在哪裡?”
不在酒店見面?沈愛以爲自己聽錯了。
“我在城西公園。”
*
馮生輝已經是三十八歲的年紀,這個年紀的男人,有的是心機和手段,卻也散發出一股成熟的氣質。
他的身材依然保持得很好,大概是每天堅持健身的緣故,沈愛遠遠看見他走來,那健碩的體質,便會想到他在牀上的表現。
讓她覺得噁心,同時,也讓她覺得他是她的私有物品,可隨意擺佈。
“爲什麼不在酒店,而要選擇來公園見面?難道你不想要我嗎?”沈愛問。
“沈愛,我有女朋友了。”馮生輝淡淡地說。
“什麼?女朋友?”沈愛冷笑:“男人果然是男人,說變就變,早些前還說喜歡我的,現在一有了對象就馬上變了,好啊,很啊。”
馮生輝仍是語氣淡淡地:“沈愛,我等了二十多年,夠了。”
“哼,這樣也好,你不必再想得到我,我也落得解脫。”
馮生輝說:“我想說的話,已經說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想要一樣東西,這些東西,只有你能幫我找到。”
“什麼東西?”
“一種藥。”
她湊近馮生輝耳根,說出了那種藥的名字,馮生輝馬上大驚失色:“不行,我不能幫你拿這種藥。”
“你們醫院不是有這種藥嗎?”
“這種藥只在特殊的時候纔用到,若違反用藥,是要被開除的,何況醫院裡面用藥也有嚴控的,他們會追究藥的下落。”
“你別這麼婆媽好不好?我知道你肯定有途徑的。”
馮生輝望着沈愛,那張臉還是原來那張臉,是他愛了近二十年的臉,那張臉如今充滿渴求地望着他。
他想,她一定是到了被逼急的地步,不然不會走這一步。
而且,他以爲她要找這種藥,是自己用。
他思索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