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077

皇帝賜下來的人裡還有太醫院的一位大夫,底下的人看場面這麼亂,連忙去請人過來。

兩個主子都狀況不大好,可大夫只有一個,扶着秦何的小侍喊到:“先給正君看,他動了胎氣。”

御醫連忙給秦何診脈,摔到地上的陸柒也被人扶到牀上歇息。

因爲秦何捂着肚子喊痛,御醫直接給他紮了針讓他穩定下來,她診完脈道:“郡卿底子好,胎兒無大礙,待會按方子熬了藥安胎即可,只是切莫再大動肝火了。”

是藥三分毒,御醫也並不願意給秦何開這麼多的藥。

等御醫看完診,秦何收回手來,目光又移到牀榻上:“我會注意的,麻煩太醫給妻主看看吧。”

陸柒的傷不嚴重,只醉的太厲害了,太醫給她開了解酒湯的方子,避免她醒來頭疼腦熱,消腫解淤的藥方也拿了一份,化她磕出來的那個大包。

僕婦幫着陸柒換了乾淨的衣衫,等秦何也喝了藥,他就坐在牀上,怔怔地看了陸柒很久,瞧着瞧着便睏倦了,倚在牀頭眼皮慢慢地合攏。

秦何再睜開眼睛,是被飢餓感喚醒的,原本他是倚在牀沿,醒過來的時候卻睡到了枕頭上,陸柒也不見了,屋子裡只剩他一個,下人也不見一個,空蕩蕩的,有種格外的寂寥感。

秦何腦袋放空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打開了,進來的是端着瓷碗的陸柒,她頭上的包消散了許多,換了身月白色的長衫,身上還帶着幾分水汽。

陸柒手裡端着的是他這些甜最喜歡的紫玉粥,裡頭加了對孕夫十分有好處的紫果,粥稠而不膩,紫果酸酸甜甜,吃起來還很有嚼勁。

陸柒小心翼翼地端着那碗粥,臉上的表情比和他爭執的時候柔和太多,秦何站起身來,陸柒也就招呼他坐下。

這樣的陸柒顯得有些不同尋常了,他試探着道:“這個粥我不喝。”

陸柒表情沒變,他又道:“你餵我,我就喝。”

陸柒站起身來,秦何心裡一個咯噔,女人卻走了過來,伸手將他撈在懷中,擱在自個的大腿上。

他還沒有來得及驚呼,盛着粥的勺子就遞到他的嘴邊,女人洗過之後的頭髮有一縷垂在他的頸間,帶着熟悉的青竹香氣,秦何眼睛就有點犯酸,也不試探了,開門見山地問:“你都記起來了?”

陸柒搖搖頭,秦何心下一沉,面色也變得很難看,她連忙補充道:“沒有全部記起來,但有記起來一部分。”

這恢復的一部分肯定是兩個人共處的比較好的回憶,不然陸柒不可能對他這般溫存,陸柒失憶是因爲被砸傷了腦袋,恢復也是因爲在地上磕到一回。

秦何眼睛一亮:“不然你再摔一跤,說不定就全想起來了。”

陸柒苦笑:“說什麼胡話,那萬一我被磕得連我爹孃都不認識了呢。”

秦何癟了嘴:“我只是隨便說說,哪裡真的會讓你去磕。那你要告訴我,你都想起了哪一些?”

這個時候他又希望有些事情陸柒永遠都不要想起來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爭吵,他說過的傷人的話。

陸柒低下頭來親親他的臉頰:“粥快涼了,你先喝粥,等你喝完我再告訴你。”

陸柒又一點點地用勺子將粥喂到秦何嘴裡,後者因爲想要聽她想起來的內容,很乖順地把粥嚥了下去,等到粥見了底,秦何迫不及待地開口:“我喝完了,現在你能說了嗎?”

陸柒瞧了他一眼,道:“我記得你在大婚當天晚上對我動刀子,還記得你對我說我沒有用,還對你爹吼要嫁給明真做小也不需要我這個入贅的妻主,然後被你爹罰了跪,還記得你和我吵架……”她想起的東西挺多的,但也可以肯定想起的不是全部。

秦何連忙去捂住她的嘴巴:“不準說了不準說了,我不要聽。”他想聽的是陸柒說喜歡他,而不是和他翻舊賬,而且提起明真就想起自己當初的年少輕狂,秦何臉都憋紅了,嚷嚷道,“既然關於我的記憶都是些這麼不好的事情,那你幹嘛還喜歡我。”

陸柒拿開他的手:“我也想知道,你這麼糟糕,我怎麼會喜歡你呢?”

秦何氣呼呼地哼道:“可你就是喜歡我!”

陸柒眉眼彎彎,順着他的話道:“是啊,可我就是喜歡你,無論你是變老了變醜了,我都守着你,誰叫我喜歡你呢。”

秦何攥住她的衣袖,語氣裡還是有幾分不安:“只准這一次,以後你一定不能忘了我。”

陸柒親了親他的眉眼:“夫郎的話,爲妻一定聽。”見秦何嘴角弧度勾起,她又將手擱在秦何的小腹處,“不過一碼事歸一碼事,夫郎高興之前,是不是得先和我算筆賬。”

秦何捂住自己的肚子,一臉警惕地瞧着她:“你敢動我孩子,我和你沒完。”有些話他氣得要死說說也就罷了,要是陸柒說不要孩子,他會心寒至死。

陸柒哭笑不得:“那先前是誰吵着嚷着說不要肚子裡的孩子的。”

“誰說的,等她出生了,你也不準對她說我說過那句話!”

得得得,只能自個說,不準別人說。橫豎她也沒想着要多責怪他什麼。畢竟秦何這些日子懷着孕,還受了那麼大的刺激,她也只是提醒一下。

陸柒低下頭,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用手在他的小腹處很輕柔地按摩。秦何像只被順毛的貓一樣發出舒服的鼻音。等到被安撫下來,他纔想起來兩個人之間爲之吵架的事:“那回京的事情你準備怎麼辦,到底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陸柒將他散落下來的髮絲輕輕地拂至耳後:“自然是我和你一塊回去。”在她失憶的那段日子裡,對失憶前自己計劃的瞭解只僅僅限於那些描繪的藍圖和小冊子,知府那些她所做過的事情也全靠旁人描述,原本就是無根的浮萍,又受那道聖旨刺激,難免心神不安。

不過她記憶雖然還有些混亂,卻也恢復大半,那藍圖完不成便完不成,去掉耗時長的幾樣,先把這泉州城百姓的山路修好再說。

她先前可不是這麼說的,秦何凝視着她的面容道:“你不想留在這泉州城了嗎?”

“我當然想待在這裡,京城畢竟不如這邊自由。”見秦何還想說些什麼,她用手指抵住他的嘴脣,“但那些不愉快都不如你重要,更何況我回到京城也不一定會比在泉州待着混得更好。”

說白了,她遲早要回去的,這道聖旨下來,也只是讓她早了一年半回去罷了。現在的她對皇帝而言,是秦何的上門妻主,而不是她眼中得力的能臣。

皇帝的手中有很多可用且能幹的臣子,並不缺她這麼一個。但對皇帝來說,秦何這個侄子卻是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

安撫好了秦何,陸柒又埋頭進了房間修修改改,她原本是打算在三年的時間內爲山上的那些百姓修好路。

泉州城靠山吃山,泉州城靠那些商人也算是富庶,但那些山民還是十分的窮困,賣出那些在外頭炒到昂貴的價格的山貨,山民得到的報酬卻少的可憐。

他們住在山上的寨子上,以打獵爲生,走趟曲曲折折的山路並不容易,即便是被坑了,也無可奈何。

“要想富,先修路”這句話對哪個世界的人來說都是真理,別的事情可以不需要做,但這路卻必須得修好。

陸柒把這件事在知州府說開,負責幫她打理泉州府的師爺便爲了難:“大人爲百姓的心是好的,可在算了一筆賬,過幾日便是秋收,等收上稅來,剩餘的銀兩和上級政府撥下來的款項,可以保證整個知州府一年的正常運轉,但除去這些,咱們最多能餘出來一千兩銀子。”

陸柒皺起眉頭:“只有這些嗎?”

一千兩銀子哪裡夠修路的,人力主要依靠是那些山民,那也得給她們銀兩,就算材料取決於山上,也遠遠不夠,她還需要一大筆錢。

她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咱們的泉州城最有錢的商戶是哪家??”

“是劉家。”

陸柒聽這個名字耳熟,又擡頭看向自個的師爺,後者道:“劉家的嫡女爲了向心上人示好弄出來的煙火都花了幾千兩銀子,家底頗爲豐厚。而且那劉家算是當地一霸,沒少禍害鄉里。可她們家爲泉州創了不少收,所以幾任知州都讓着她們三分。”

陸柒眼睛一亮,對方卻又小心翼翼道:“當年董成在的時候和劉家勾搭成奸,但董成倒了,劉家卻沒有受什麼影響,因爲劉家背後有人,您想要從劉家刮肉,我估摸着,難!”

秦何:哎呀摔倒了,要親親才能起來

陸柒:親親=3=

秦何:真回來了【淚眼】,多要幾個親親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