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和霍普斯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
“我幾乎可以斷定,”霍普斯的聲音低沉地可怕,“沒有了獨眼魔鷲,拾荒狼跟瞎子差不多,嗅覺也聞不到一英里之外!”
“這麼說的話,我們被盯上的事就能確定了?”沈追的語氣像是感嘆又像是疑問。
“恐怕是了,”霍普斯苦笑道,“如果拾荒狼的出現能算作巧合,那麼一向深居簡出的八爪水鬼難道也是巧合麼!”
沈追點了點頭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在黑沼澤說我是初級高階魔法師,那是虛張聲勢,就是想震懾一下暗處的敵人,但是八爪水鬼還是來了,這就證明敵人沒有被嚇到,換句話說……”
沈追還沒說完,霍普斯就接過了話茬:“換句話說,敵人的實力很可能不低於初級高階!”
“對。”沈追應了一聲,心裡默默感嘆於霍普斯敏銳的思維。
一時間,兩個人都默不作聲,各懷心事,周圍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之中。
沈追在想着,如果敵人超乎想象的強大,自己是否有能力保護好沈小嘿和唐詩詩。
唐詩詩有“碧水天心”的履魔具,逃跑應該不成問題,至於沈小嘿,這小姑娘的實力恐怕比自己還要強上幾分。
但讓沈追擔心的是,如果自己一時脫不了身,那沈小嘿恐怕也不會獨自逃命……
而霍普斯也是滿腔心事,一雙漆黑的小眼睛深邃而沉靜,不時閃過幽幽黑芒,也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還有一個可能,”霍普斯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敵人雖然不是很強大但卻是個亡命之徒!只有這樣,他纔不會被你的話所震懾。”
“亡命之徒,”沈追聞言沉吟了一會兒,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他開口道,“在這邊境之地討生活的那個不是亡命之徒,只要他實力不強,難道還能比暴走的八爪水鬼危險麼?”
霍普斯聽了沈追這話,一直緊緊攥着的右拳緩緩舒展開來,臉上卻是不動聲色:“這麼說,你和那兩個女娃娃,再加上布魯,你們四個應該能應付吧?”
“霍普斯老爺子,我這麼跟你說吧”沈追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樣子,放鬆的斜倚在火堆旁,“只要躲在暗處的烏龜不是中級魔法師,他一露**我們就能剁了他!”
“那我就放心了。”霍普斯嘴上雖然這麼說,但臉上依舊緊繃着,眸子裡的光忽明忽暗。
“您先在這兒盯一會兒,我進屋看看。”沈追拍拍屁股起身說道,這是他第一次在外邊跟沈小嘿分開睡,還是有點不放心。
“唔,你去吧。”霍普斯答應道。
沈追輕手輕腳地跨過綁着鈴鐺的警報線,走進了衆人睡覺的房間。
房間裡黑漆漆的,只有窗外的月光照進來,依稀可以看清地面上躺着的橫七豎八的人影,輕微的鼾聲正此起彼伏。
沈追跨過地上的躺着的人,來到了沈小嘿身邊。
只見小姑娘正咬着大拇指睡得很香,小嘴吧唧吧唧的,偶爾還哼出兩句囈語:“大人……章魚燒……嘛嘛嘛……”
沈追聞言不禁會心一笑,這個小吃貨做夢都在吃啊!
“沈追,沈追!”
突然,近處傳來一個輕微的聲音,在叫着沈追的名字。
藉着暗淡的月光,沈追仔細一看,原來是唐詩詩。
“詩詩,你還沒睡啊?”沈追驚訝地問道。
“心裡煩,睡不着。”唐詩詩小聲答道。
“走,咱們出去說。”沈追怕打擾到大家休息。
兩人一路輕手輕腳出了房門,繞過霍普斯來到了屋後的空地上。
“你是怎麼了?”沈追關心的問道,他還沒見過唐大懶貓有睡不着的時候,平時都是怎麼也睡不夠的。
唐詩詩在唐家錦衣玉食慣了,就算在學院裡都有自己單獨的小公寓,那裡在荒郊野外露宿過?
而且屋裡還躺着一羣陌生男人,各種臭腳丫子、磨牙、打呼嚕……
這讓她怎麼睡得着!
“你不是說,”唐詩詩瞄了一眼霍普斯,往沈追耳邊湊了湊,“有人在暗中搗鬼麼?我有點擔心。”
“哦!”
沈追恍然大悟,然後把剛纔跟霍普斯的對話向唐詩詩複述了一遍,安慰道:“老爺子判斷,這人頂多就是個亡命徒,實力應該不會太強,所以咱們能夠對付。”
唐詩詩盯着霍普斯忽明忽暗的背影,心裡又把沈追的話琢磨了一便,隨後皺着秀眉道:“我怎麼覺得,這件事沒那麼簡單!”
“嗯?”沈追聞言心裡一驚,急忙問道“怎麼說?”
沈追雖然機靈,但在人情世故和見識上面比不過唐詩詩,所以在這方面,沈追都會聽聽唐詩詩的意見。
“你知道商隊運的是什麼貨麼?”唐詩詩問道。
沈追搖了搖頭,這個他還真沒留意過。
“是鹽巴。”唐詩詩淡淡地說道,“你見過哪個魔法師會爲了一堆鹽巴而淪爲亡命徒的!”
沈追聞言心中猛得一驚,腦海裡已經炸開了鍋!
這一點,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所以,他會是爲了什麼?”唐詩詩自問自答,“只有兩樣,要麼是爲了重寶,要麼是爲了復仇!”
聽了唐詩詩一番話,沈追真如醍醐灌頂一樣,瞬間就明白了!
“那你說,”唐詩詩的聲音裡透着一股冷意,“這些連我都能想到,那霍普斯會想不到麼!?”
嘶!沈追聞言倒吸一口冷氣,感覺自己的後背一陣發寒。
“那……那霍普斯爲什麼對我們隱瞞真相?”沈追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有此一問,但心裡卻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答案。
只是,沈追不願意去相信這個答案!
他不願意相信,一個慈眉善目的老者會如此心機深沉。
他不願意相信,人與人之間連最基本的信任沒有。
他更不願相信,自己一路保護的人竟然會爲了一己私利而拉自己下水!
唐詩詩的眸子中泛出一抹冷意,她幽幽地瞥了遠處的霍普斯一眼,聲音陰沉地可怕:“他想把我們跟他綁在一起,做他的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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