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秒鐘過後,啃食聲戛然而止!
猛然間,露婭斯身上的螢火蟲全都脹大了一倍,將她的全身的骨骼都覆蓋住,藍色的熒光像是爲她披了一層血肉!
就連露婭斯斷了的雙腿和左臂都爬滿了螢火蟲,這些螢火蟲組成了手臂和腿的形狀,將她身體殘缺的部分全都修補完整。
在幽暗的熒光中,包裹着斗篷的露婭斯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她的身體漸漸飽滿了起來,像是一個正常的女人披着一件藍色的斗篷。
只是那張露在外邊的臉上,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螢火蟲,蠕動的蟲羣在她的眼窩裡鑽來鑽去,看起來十分的猙獰可怖!
“這一刻,我已經等了整整十五年!”露婭斯狂叫道,“霍普斯,承受我的怒火吧!”
只聽“唰”得一聲,露婭斯擡起自己的右手像霍普斯狠狠抓去!
頓時,露婭斯右臂上的螢火蟲衝了出去,將她的手臂變得很長,而在手臂末端的位置,成千上百隻螢火蟲已經組成了一隻巨大的手掌!
這隻手掌透着耀眼的幽藍色光芒,猛得張開五指,狠狠地向霍普斯抓了過去!
霍普斯猛得睜大了眼睛,他慌忙掏進自己的袖口,準備用那張火系中級魔法卷軸來應對露婭斯的致命一擊。
而根據目測,霍普斯此時到露婭斯的距離大約是十米,在這個距離上,那張火系中級魔法卷軸很難在抵擋螢火蟲大手後,將露婭斯擊殺。
但是,霍普斯卻不得不用這張火系卷軸,因爲他一個普通人,只能用魔法物品來跟露婭斯抗衡。
所以,霍普斯已經做好了逃跑的準備,在釋放這張火系卷軸後,裡面的中級魔法“火蛇狂舞”肯定會將露婭斯擊傷,他就趁機逃進旁邊的密林裡!
一切都已計劃妥當,但正當霍普斯要掏出魔法卷抽時,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擋在了他的面前。
“黑巖盾!”
一直沉默的布魯突然跑到霍普斯的面前,他將全身的魔力都涌進了自己的黑巖盾之中,他不敢有所保留,因爲他對自己母親的實力再清楚不過了!
一時間,那張六邊形的黑巖盾烏光大放,瞬間達到了布魯所能達到的極限程度。
“轟隆隆隆……”
下一刻,耀眼的螢火蟲巨手狠狠地拍擊在黑巖盾上,細密的裂紋頓時佈滿了整個盾牌!
布魯受到黑巖盾上傳來的巨力,頓時悶哼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但布魯沒有後退一步,依舊拼盡全身的力氣死死的抗住了後退的黑巖盾,星篆羅盤中的魔力源源不斷地向黑巖盾中輸送過去,竭盡所能地修補着碎裂的部分。
但這一擊只是螢火蟲巨手的第一重攻擊。
緊接着,組成巨手的螢火蟲開始了它們的自殺式襲擊,爆裂!
“嘭嘭嘭嘭……”
密集的爆裂聲不斷傳來,在布魯和他身後的霍普斯耳邊炸響!
幾十只螢火蟲一起爆裂!
上百隻螢火蟲一起爆裂!
狂暴的衝擊波頓時轟擊在遙遙欲墜的黑巖盾上。
“咔嚓咔嚓~”
黑巖盾上蛛網般的裂紋繼續蔓延着,眼看就要四分五裂!
但布魯依舊沒有選擇逃走,他咬着牙死死地支撐着,額頭上青筋暴起,渾身大汗淋漓,但他都沒有退後一步!
霍普斯看着眼前這個高大的背影,心裡一時間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霍普斯,居然被一個仇人的兒子救了一命!
從螢火蟲巨手朝霍普斯攻擊過去,到布魯釋放出黑巖盾擋在他的身前,這都是一瞬間發生的事,誰也沒想到會發生眼前這一幕。
布魯居然拼命救下了自己的殺父仇人!
露婭斯這才反應過來,螢火蟲巨手攻擊的是自己的兒子,她慌忙將右臂向後一甩,整隻螢火蟲巨手頓時收了回去,變成了正常大小的樣子。
此刻,布魯身上的壓力驟然一鬆,差點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他面前的黑巖盾也完全碎裂成了石塊,紛紛掉落在了腳邊。
如果,露婭斯要是再晚收回螢火蟲巨手一秒鐘,那麼,那些狂暴的螢火蟲就會衝破黑巖盾的阻擋,全部轟擊在布魯的身體上!
那麼,布魯就會活生生被炸沉碎片!
“布魯!我的兒子!”露婭斯的聲音裡充滿了不解和責怪,“你瘋了麼?爲什麼要救自己的殺父仇人!”
布魯單膝跪到在地,深深地緩了一口氣,他擡起頭看向自己的母親:“母親大人,霍普斯爺爺雖然殺死了我的父親,但他的兒子也因此而喪生了啊!”
布魯扭過頭去,看向了倒在地上的霍普斯:“霍普斯老爺,我剛纔救了你一命,你承認麼?”
“這……”霍普斯猶豫了。
本來,霍普斯是想用那張魔法卷軸的,所以自己不一定會在露婭斯的攻擊下死亡,而且,說不定還能將露婭斯給擊傷呢!
但是,就算自己逃走以後,露婭斯也會追上來啊,那自己的老命還是難保。
所以,思來想去,霍普斯最終面色複雜地點了點頭。
“那我們兩家算是扯平了吧?”布魯接續問霍普斯道,“當年我家人殺了你兒子,今天我救你一命。”
霍普斯聞言頓時懵了,這個布魯怕是個傻子吧!
就算一命抵一命,但他霍普還殺了布魯的父親啊,這這麼算?
“不!他兒子死了那是他活該!”露婭斯惡狠狠地吼道,她面部的螢火蟲驟然一陣蠕動,顯示出她此刻狂躁的情緒,“當年那場血鬥就是他挑起的!趁着我們吃飯就發起了偷襲!就爲了一張羊皮卷!”
說道這裡,露婭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而質問霍普斯道:“老不死的,那張被你奪走的羊皮卷呢?快點交出來!”
霍普斯聞言頓時懵逼了。
羊皮卷!羊皮卷不是早就被你露婭斯搶走了麼!
只不過那天晚上你穿的是黑色斗篷,今天穿了一件藍色的斗篷。
頓時,霍普斯憋不住了。
“露婭斯!你裝什麼裝!”霍普斯一臉委屈地說道,“你別以爲換了件馬甲我就不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