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追之所以說這些話,一方面是想要緩和魔法七班與其他班學生的關係,表達七班的善意,另一方面,就是要表明自己的立場:我沈追並不想惹事,我只是來學習魔法的。
把自己該說的話說完,沈追坐下來開始靜靜地吃飯。
“沈追,你好像變了哦。”唐詩詩幽幽地說,作爲一個世家大族的嫡女,對她自然聽得懂沈追話裡所隱含的意思。
“哦?”沈追朝唐詩詩眨眨眼睛,“變帥了嘛?”
“變聰明瞭啊。”
咦,唐詩詩這麼一提,沈追也突然發現,經過麥甘娜老師的點撥,自己對“形勢”這種東西好像真的明白了一點。
吃完飯,從餐廳裡出來,夏正陽走到了沈追的旁邊。
我擦!看見夏正陽過來沈追倒是一愣,因爲這貨自從來到魔法大陸後就沒主動搭理過自己。
“嘿嘿,班長大人有何指示啊?”沈追一挑眉,樂呵呵地笑道。
夏正陽聞言眉頭皺了起來,怎麼每次聽這貨說話都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呢?
“有點私事想找你單獨談談。”
私事?兩個大男人之間能有什麼私事?沈追一直以爲男女之間那點事才叫私事。
“詩詩,你先去教室吧。”沈追對唐詩詩說道。
唐詩詩答應一聲,搖風擺柳般向教學樓走去。
“嘖嘖!”沈追看着唐詩詩窈窕的背影不禁連連點頭,“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啊!”
夏正陽一臉鄙夷地看着沈追,這貨什麼時候能正經一點!
見四周已經沒什麼人,夏正陽沉吟後說道:“經過剛纔的事,你應該明白了,在魔法大陸上,我們終究是外來人,就像是去美國謀生的華人一樣,在異國他鄉,他們都得共同生活在唐人街。”
沈追聞言樂了,這夏正陽可真是個人才啊,什麼話到他嘴裡都能繞七八個彎彎,說了這麼多,他無非就是想要表達一個意思:跟我混吧!
這貨是在拉我入夥呢!沈追想到。
夏正陽見沈追沒什麼反應,以爲他沒聽明白自己的意思,所以繼續說道:“從咱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咱們一個地方來的人要相互抱團,只有這樣才能不被人欺負!你懂麼?”
沈追當然懂夏正陽的意思,他是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然後慢慢的發展壯大,直到足夠與某些勢力相抗衡。
但要說勢力,整個魔法七班不就是一個現成的勢力麼?而且是官方批准成立的啊,放着這麼一個現成的、名正言順的勢力不要,反而去拉幫結夥,去經營一個不合法的小勢力,這不是扯淡麼?
學院這麼一個龐然大物,會讓你一個小毛孩子鑽了空子?
而且,最令沈追擔憂的是,夏正陽在經營自己小勢力的同時,必然會把整個魔法七班分裂啊,一邊是入夥的人,另一邊是沒入夥的人。
沈追突然發現,夏正陽雖然覺醒的是風系,但他卻喜歡玩火啊!
見沈追依舊沒什麼反應,夏正陽有點懵逼了,自己明明已經說的很清楚了吧!你是聾了還是啞了,能不能給點反應啊!
沈追終於有動作了,他摸了摸鼻子,一臉感慨地仰頭望天,咂咂嘴說道:“哎,今天天氣真是不錯啊!”
夏正陽心裡直接mmp了,合着我跟你老人家說了這麼多,都是對牛彈琴了是吧!
但夏正陽畢竟從小就跟在自己父親身邊,待人處事有一種年少老成的味道,所以,他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沈追,你不用跟我裝傻,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夏正陽深深地看了沈追一眼,“但我也要提醒你一句,魔法血統論遠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哦?”沈追覺得夏正陽話裡有話,他也想聽聽夏正陽對魔法血統論的看法,所以迴應道:“那你說說,怎麼個不簡單法?”
夏正陽見沈追終於正面迴應自己了,臉上的表情也就鬆弛了下來,沉吟道:“雖然我不知道魔法血統論的具體出處和目的,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魔法聯盟的高層想利用種族壓迫來鞏固自己的政權。”
“幾千年下來,魔法血統論,不僅是在西方人的觀念中根深蒂固,形成了他們所謂的優越感,同時也在東方人的觀念中根深蒂固,滋生了他們對西方人的仇恨。根據如今的形勢,恐怕就算是當今光明教廷的教皇突然說一句:從今天開始廢除魔法血統論!估計也會被衆人嗤之以鼻,因爲,西方人不願放棄自己的優越感,東方人也忘不了被壓迫與歧視的仇恨!”
沈追越聽越覺得心驚,他不得不承認,夏正陽這傢伙雖然有點自大,但他看問題確實比自己要深刻許多啊!很難相信這種話出自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口中。
“你我都是人界來的,應該聽過一句話,”夏正陽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往沈追身旁湊了湊,“槍桿子裡面出政權!”
沈追聞言皺起眉頭:“你說的太嚴重了吧?”
“嚴重?呵呵,”夏正陽淡然一笑,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鐵血的壓迫必須要鐵血的反抗才能推翻,你根本不明白仇恨的力量究竟有多大!”
沈追聽着夏正陽的胡話,覺得他一定是瘋了,這傢伙果然是準備玩火啊!
“怎麼樣?跟我一起幹吧?”夏正陽問道,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彩。
“喂,醒醒同志,這裡是地面,不是天上!”沈追打了個響指。
“唉!無聊!”夏正陽失望地笑了笑,“你明白我爲什麼跟你說這些麼?因爲我能感覺到,我們將會做同一件事,只是觀點和方法不同而已,而我會證明,我的方法是對的!”
沈追無奈地聳了聳肩:“我不知道你要搞什麼事情,但我提前警告你,無論你怎麼搞,都不要傷害到魔法七班!”
“魔法七班,”夏正陽面色複雜地重複了一句,“你以爲魔法七班就很純粹麼?那王思蔥的暗黑屬性是怎麼泄露的?”
沈追聞言沉默了,他也明白,一定是有人出賣了王思蔥。
“我一定會查出來這個人的!”
“或許吧,但那時候還有什麼意義呢?人都沒了。”夏正陽淡淡地說道,他指着面前的分岔路口,“沈追,咱們殊途同歸罷了。”
說着,夏正陽沿着左邊的路離開了。
沈追看了一眼夏正陽的背影,踏上了右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