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耳恭聽。”
沈追突然覺得,格雷的身上雖然沾染了不少世家子弟的不良習氣,但骨子裡卻是個十分純粹的人,起碼是個敢愛敢恨的人,這一點從他對唐詩詩一往情深就可以看的出來。
“作爲巴特魯家族的嫡子,我從小就被告知要承擔起家族興盛的重任,打從記事起,就開始接受貴族禮儀的培訓、菲羅文化的教育,元素覺醒後,更是被關進了家族秘境裡,在長老們的督促下修煉風屬性魔法”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十三歲之前,我從來沒有邁出過家門一步!總而言之,我不屬於我自己,而是屬於整個家族。”
格雷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沈追倒出自己的滿腹苦水,或許是烈酒的作用,或許是今晚的月色撩人,或許是年少失戀的宣泄吧。
其實,格雷並沒有將這次約戰的失敗看得太重,他更加看重的是唐詩詩的態度!
所以,當沈追告知他自己與唐詩詩只是普通朋友時,格雷就已經對沈追有所釋懷了。
沈追聞言也是感慨萬分,他以前只覺得貧窮最痛苦。
看着父母整日爲柴米油鹽奔波勞碌,看着他們爲幾毛錢跟小商販討價還價,沈追心裡很不好受,一心想着能早日給家裡掙錢,爲父母分擔一些重負。
但此刻聽格雷說出世家大族少爺的生活,似乎也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完美。
“可是這些和詩詩有什麼關係呢?”沈追疑問道。
格雷苦笑一聲說:“當然有關係!十五年來,我整天都被灌輸着弱肉強食的思想,強者爲王弱者賊,要苦修魔法變成強者,這樣才能成爲人上人。所以,魔法修煉佔據了我的全部生活,從魔法修煉中我完全找不到絲毫的樂趣,對我來說,魔法修煉只是一種責任甚至負擔,直到在十四歲那年,我遇見了詩詩。”
沈追點了點頭,心想:原來是這樣。
“在我十四歲的時候,南域三大家族所有覺醒過的孩子都被集中到聖泉山修煉。聖泉山頂有一座混沌聖泉,泉水中的魔法元素十分濃郁,幾乎是外界的三倍,被三大家族所共同享有。”格雷繼續說道。
混沌聖泉是南域唐家、巴特魯家和烈山家的共同屬地,近百年來,都由三個家族的魔法師一同守護,每隔兩年由三族族長共同開啓一次,每次開啓時間爲一年。
因爲聖泉面積有限,三大家族的旁系子弟先要進行魔法大比,前十名纔有資格進入聖泉,而嫡系子弟則可以直接進入聖泉修煉,在聖泉中修煉一天頂得上在外界修煉三天,可以說是一處修煉寶地。
這本是三大家族的不傳之秘,此刻卻被醉酒的格雷說漏了嘴。
“在以前,我的內心深處是厭惡魔法修煉的,所以在聖泉山上修煉魔法時總是悶悶不樂,而詩詩正好相反,她是個開朗愛笑的女孩子,每次她一笑,我就覺得整個世界都明亮了起來。”
格雷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似乎在回味着唐詩詩明快的笑容。
沈追心裡嘀咕道:看來格雷已經中毒很深,分手大師都沒得救了!
“只有在能看見詩詩的地方,我才覺得修煉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所以,在聖泉山上的那一年,是我有生以來最開心的一年。一年後,聖泉山關閉,我們都各自迴歸家族,在我的一再央求下,父親大人終於提出了與唐家聯姻的建議,而詩詩的父親也同意了。”
“但是詩詩似乎不樂意,還偷跑了出來,而我也就追了過來。”
“沈追,你不是對我說過,魔法不是區分強弱的工具,而是魔法師的夢想,是保護同伴的方式麼。”
格雷拍了拍沈追的肩膀,無限感慨地說道:“在我看來,詩詩才是我的夢想,而魔法就是我保護她的方式啊!”
格雷越說越動情,越說越激動,沈追根本插不上話,只有默默給格雷遞酒的份。
“唉,誰知道我這都跟着詩詩跑了快一年了,還是沒能讓她回心轉意,真是……真是……太失敗了!”格雷痛苦的說道,接着又猛灌了幾口酒,才感自己胸中的煩悶被壓下去幾分。
“唉,兄弟,同是天涯淪落人啊!”沈追也苦着臉說。
“怎麼?”格雷扭頭看了沈追一眼,疑惑地問道:“你也失戀了?”
聽見這個問題,沈追連哭的心都有了。
他哀嘆一聲,重重地拍了拍格雷的肩膀說道:“兄弟,你才失戀了一次就這樣了,我特麼可是整整失戀了二十七次啊!”
格雷聞言眼睛瞪的老大,滿臉驚詫地盯着沈追喊道:“知己啊!前輩啊!以後跟你混了!”
……
兩個少年在月夜裡把酒訴苦,相互傾訴着各自的感情挫折,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他們身後的花叢中,有個人正在發呆。
從沈追出了六號別墅的門,唐詩詩就在他後邊悄悄地跟着,出於朋友的責任,她認爲自己必須將沈追給掰直,當沈追和格雷在聊天時,她就一直躲在距離他們不遠處的花叢裡。
唐詩詩本以爲會見證一些辣眼睛的畫面,沒想到卻聽見了格雷對自己的表白……
唐詩詩一直都以爲格雷就是個紈絝子弟,像她那些高傲自大的表兄弟一樣自以爲是,卻沒想到格雷是個如此癡情地人,看來是自己錯怪他了。
儘管唐詩詩心中對格雷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觀,但要說喜歡還談不上,她見沈追並沒有被掰彎,也就放下心來,默默起身走回了六號別墅。
……
漸漸的月到中天,格雷和沈追也冷靜了下來,他們頭對頭地躺在長椅上說着閒話。
“沈追,”格雷揉了揉暈乎乎地腦袋說道,“其實我一直都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沈追強打精神,抵抗着酒精的催眠作用。
“要不是你最後釋放的那顆火球歪打正着,你根本就不可能贏我!我可是連初階中階技能還沒釋放呢!”格雷不甘心的說道,“話說那顆火球的軌跡確實有點詭異,好像……好像會拐彎似的!”
沈追聞言突然清醒地幾分,渾身打了一個激靈,他急忙說道:“你……你喝醉了!火球術怎麼會拐彎了!呵呵。”
“我靠!”格雷爆出了生平第一次粗口,“我就知道是我自己的風壓搞的鬼!火球術它就是個球,怎麼會拐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