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當初亞瑟給我的視頻嗎?”夏奚宸回憶道,“那個視頻被人動了手腳,爲的就是把我引過去,如果他真是早就知道了蘇濯的動向,這一相遇應該也是他有意安排的。這麼說來被他算進去的人還真不少。”
“兜了這麼一大個圈子,我們都被他耍的團團轉嗎?”蘇濯嘆氣。
“約亞、文森特、千尋,他還真是當得不輕鬆啊。”粟彌也佩服他的心性,當這麼多人,他也不累。
“可是他的目的呢?”如此縝密的安排,舒曼是怕他要的東西代價不小,“他花了那麼多心思,只因爲要害奚宸他們嗎?”
即墨細想,“不,恐怕沒那麼簡單,他要是想對夏奚宸動手,以他的本事不會拖到現在,如今要動夏奚宸可沒有那麼方便。當初的視頻是他做的,那麼安排那些事件也是爲了擊垮我,或者讓夏奚宸少一個能夠庇護的人,包括莀晨,她家裡的勢力也在暗中護衛夏奚宸。這麼說來,他只是要夏奚宸變成吸血鬼。”
“格雷當初下手,也只是因爲我不夠格。”粟彌皺眉,“想必當初他不顧忌的將我換血,一是爲了爲他續命,二是爲了我哥。”
“他給你換血了?”即墨意外的問,如果是換血,粟彌也就算不得弗雷德里卡的人,也容易被格雷爾控制。
“嗯,不過他沒想到,哥哥覺醒那一天,我的力量也完全回來了,當初他並沒將我的血吸乾,那時他神志不清,元老院的人也沒那個本事。”粟彌嘆氣,“你不應該很困惑嗎?爲什麼格雷爾會詐死,他又爲什麼敢對我出手。”
“怕是修斯家族一開始的目的就是這個吧,當時格雷爾恐怕真的性命不保,所以用你給他救命。你纔會擔心,我會對夏奚宸做同樣的事。”
粟彌倒是沒想到他猜到那一層,“沒錯,修斯家族的野心不小,他們在二十年前,與元老院共抗弗雷德里卡,一邊又想得到傳說中返祖的力量,而格雷爾就是那個犧牲品。”
一個氣息的到來引得衆人朝門外看去,“你怎麼過來了?”即墨也是意外。
“蘇濯?”
“亞瑟?”
亞瑟微笑致意,他知道自己當初感興趣的並不是真正的蘇濯,他爲此悵然了很久,或許他的感情從來都不得善終。
聽多了千尋的話,他也猜出了大半,蘇濯想彼此既然清楚也不必過於介懷。
“你回來了就好。”亞瑟轉而看向夏奚宸,“我在來的路上碰見一個人,他讓我來找你們。”
亞瑟身後的人把那個半昏迷的人放下。
“十二?”
十二此時已經沒了太多的氣息,若不是他的眼睛還有些神采,他們只會以爲那是個死人。
“夏……奚宸……,”
夏奚宸聽到他叫自己,雖然沒有過多交集,也還是走到他身邊。
枯槁的臉帶着笑,“我好……羨慕你……可惜……,”十二看向粟彌,“求你們……放過他,”
“你到底是誰?”即墨冷冷的開口。
“小生十二,在此恭迎……大人。”淚水從眼角滑落,這次他的笑仍然柔和。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待在這裡,第二個,爲我所用,你選哪一個?
——你想要我的能力?
——你能力再大也是你的東西,我不需要。
——我跟你走。但是我活不了多久,可能幫不上你什麼忙。
——你活多久是你的事,我護得了你多久是我的事。
他終究是要走的,十二看向即墨。
即墨走向他,“至死你也不肯說嗎?”
“你說……要麼待在墓園,要麼……爲你所用,我……我算幫過你了嗎?”十二的眼微微睜開,手伸向即墨。
“你做的很好。”即墨說完,十二的眼裡有着遺憾。
“那就好……那就好……,”擡頭看向繁華的天花板,他似乎看見那個森林裡的自己,被一個高大的身影環抱,那隻手終究是落了下來,他的結局就是那雙落空的手始終沒能握住任何。
突然天空驟變,雲色紅得詭異,十二的身體漸漸消散,雷聲震耳,閃爍的亮點飛向紅豔的薔薇,霎時大雨傾盆。
除了即墨、舒曼、夏奚宸和粟彌,所有在場的吸血鬼全部受到壓制,不由得跪在地上,舒曼急忙穩住衛卓言。
粟彌一握拳,死盯着陰沉的天,一陣難耐,“怎麼會?”
即墨看着被大雨沖刷的薔薇,落了一地的花瓣,“他竟然是純血。”
“即墨……,”夏奚宸不知爲何心口揪得難受,“他……他是弗雷德里卡的人。”
外面風雨交加,閃電把血色的花瓣耀得清冷。
人影閃現。
塞恩淋了一身的雨,臉上全是慌亂,“奚宸大人?”他的聲音是少見的倉皇。
“塞恩?”
塞恩跪在地上,“族裡您的靈牌散了,我以爲您……,”
隨後而來的是姬知秋,她滿臉的淚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害了他們,夏奚宸!夏彌!你們該死!”
粟彌慌張的看着塞恩,“塞恩,你說靈牌散了?”
“是。”
揪緊的心讓粟彌痛得幾乎死去,他看向同樣恍惚的夏奚宸,“哥,我們,到底是誰?”
姬知秋抓狂的撲向夏奚宸,被塞恩攔住,她的妝容已花,再不見平日的端莊,“啊啊啊啊!你還他們命來!連名字都是偷來的雜種!你們憑什麼!”
“夏奚宸,你比誰都清楚你是誰。”
溫熱的眼眶,夏奚宸側過臉看他,“你還真是……,”
對他一笑,即墨將視線轉向“姬夫人,修•維爾斯•西瑞爾有事請教。”即墨手上已現紅光,“此事重大,還請您不要怪我失禮了。”
塞恩猶豫的看着即墨,“西瑞爾大人……,”
“塞恩,夏奚宸是弗雷德里卡的人,而姬夫人瞞下的事我必須知道。”
“西瑞爾大人,按理也應該是我族內來處理。”
“沒錯,塞恩,夏奚宸是我的人,我也算得上是半個弗雷德里卡的人。還是你希望我私下解決?”他可顧不上姬知秋是東方家族的人還是弗雷德里卡的人,剛纔她的話就不容他客氣。
“你敢!”姬知秋氣得臉發青。
慢步走到她面前,即墨笑得讓姬知秋髮抖,“沒關係,待會你就知道了。”
姬知秋搖頭,“塞恩,塞恩!”
“夫人,對此事隱瞞,族內上下也不會放過您。”塞恩很清楚的知道夏奚宸的族紋和氣息不會有假,但是姬知秋的話讓他不得不思考,東方家族是否和元老院勾結。
“放過我?你們什麼時候放過我!”惡狠狠的盯着粟彌,“從艾裡安到瑪格莉絲,沃裡克和姬知錦,再到姬家一族,誰放過我了!”
“夫人,當初下嫁弗雷德里卡是經過您同意的,艾裡安大人並沒有強求您,瑪格莉絲夫人也從沒有虧待過您。”塞恩同情這個女人,但是這不代表他需要因爲這些理由去原諒她,從她對夏奚宸出手那一刻開始,本就是她的死期。
她對夏奚宸伸出手,夏奚宸一頓,也還是走了過去,“你知道每次我有多想殺了你嗎?”
“知道。”
“你不好奇?”
“想殺我的人多得去了,無關緊要。”
“你這個樣子,倒是像極了她。”姬知秋噙着淚,“塞恩,我的孩子,那一雙眼睛像極了艾裡安,幾乎讓所有人以爲,那是艾裡安和瑪格莉絲的孩子。”
塞恩心中掀起大浪,“您的意思是,奚宸大人與夏彌大人是沃裡克與姬知錦夫人的孩子?您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您纔想對他們下殺手。”
“對。當年我和姬知錦一起來你們西方家族,明明是我先認識的沃裡克,可是他竟然選擇了姬知錦。我賭氣之下,就答應了瑪格莉絲那個蠢女人,她生不出孩子,就找到了我,我當然接受,我要讓沃裡克看清楚,我比姬知錦更適合他。”姬知秋埋下頭,“可是我不知道爲什麼,爲什麼會愛上艾裡安,他眼裡明明只有瑪格莉絲,哪怕我生下孩子,他也沒對我動過心,我纔是弗雷德里卡的第一夫人,但如果不是瑪格莉絲硬要保護他們,他怕是一開始就不會讓他們出生。塞恩,你看看,誰放過我了,沃裡克爲了他和姬知錦的孩子選擇放棄繼承權待在梵音塔,如果不是瑪格莉絲疼我的孩子,艾裡安也不會帶着我們躲到梵音塔。可最後,元老院那些該死的老傢伙,竟然還是沒斷了要對我們孩子出手的念頭。”
“夫人,這麼說來,當初送到元老院的兩個孩子,是奚宸大人和夏彌大人,並不是您的孩子。”塞恩很確定當初他見到的是夏奚宸和粟彌。
“是,因爲沃裡克知道艾裡安要將自己的孩子送到元老院,他和姬知錦就瞞着艾裡安把自己的孩子帶去元老院。”姬知秋嘴裡泛着腥味,“本來我以爲這樣就好了,誰知艾裡安摸透了沃裡克的性子,竟然趕着去攔截,接着一羣人到梵音塔襲擊,憑我一個純血根本抵擋不住,眼睜睜的看着我的孩子被他們搶走。”
“然後艾裡安大人以永生爲封印,將奚宸大人和夏彌大人的血性抹去。”
“很早以前沃裡克就說過萬不得已,他就用永生封印自己的孩子,是艾裡安攔下了,姬知錦那個臭丫頭也在私下和我提起她要這麼做,可是我不敢,哈哈哈哈哈。我不甘心,直到最後,艾裡安和瑪格莉絲都沒救下我的孩子,而他們呢,被各方保護,現在還來冒充我的兒子,憑什麼!”姬知秋接近癲狂的大笑。
塞恩擔心她會傷害夏奚宸,就將他護在自己身後,“姬夫人,那麼沃裡克大人與姬知錦夫人呢?”
姬知秋嗤笑,“我怎麼知道,要麼就是和我一樣被人襲擊,要麼就是歸隱了。”
“那麼請夫人與我走一趟。”塞恩說完,轉身對夏奚宸道,“奚宸大人,夏彌大人我待會來接您們,想必蘭格會很高興。”
這邊的夏奚宸和粟彌倒是看起來沒多大喜悅,粟彌越想也是覺得好笑,“哥,繞了那麼大圈子,我們還是逃不開。”
即墨怕夏奚宸多心,就牢牢的抓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了。
“即墨。”
“嗯?”
“我們什麼時候回公司繼續創業?”
衛卓言差點沒把自己舌頭咬下來,他家兒子的重點似乎不太對。
“等我把費南家族和修斯家族的小心思斷乾淨,我就回去當我的種菜大大,你繼續當你的小員工。”
夏奚宸挑眉,“你這是打算一輩子打壓我啊。”
“打你不行,壓你我倒是很樂意。”
“老油條。”夏奚宸走到衛卓言身邊坐着。
“小子,那個……,”
知道衛卓言的擔心,可是夏奚宸臉上卻掛着十分愜意的笑,“卓言爸爸,是你把我帶大的,雖然我早就過十八歲了,但你不能不認我啊。”
一個巴掌拍在夏奚宸的後背,“你是我兒子這點也不會變。”
從沙發湊出個腦袋,“種菜大大,你晉升兒媳了。”
衛卓言敢保證現在回頭沒什麼好事,一個勁的擰着夏奚宸的大腿,齜牙咧嘴的人一個勁的狂笑。
而他身後的即墨嘴角上揚,只要夏奚宸高興了,他就沒什麼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