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虛空,殺伐之氣尚未散盡,紅雲、無生、六耳、赤煙相繼顯化出身形,開始打掃戰場,而張純一則看着自己面前的這朵白蓮。
淨世白蓮,十二品仙珍,其生於無穢天,本質清靈,無瑕無染,無污無垢,無濁無塵,得淨化本質,爲世間至淨至純之物,得之,可洗滌心靈,得一點清淨,世間污穢皆不能染。
幾度變化,異寶·仙珍圖上的註釋終於落定。
看着這樣的結果,張純一若有所思。
淨世白蓮原本是介於仙植與異寶之間的存在,但在被桑祈抽走一部分力量之後,其就變成了單純的仙植。
“按照桑祈的說法,這一朵白蓮並不是白蓮教信徒傳說的那樣是老母遺蛻,本質就是一株誕生於真空家鄉的十二品仙蓮,只不過爲了讓其能打破十二品極限,白蓮老母纔將神仙位業圖的一道力量打入其中,將它栽種在太玄界中,經受信仰之力的澆灌,想等其突破極限之後順勢將其煉成一道護身至寶,只不過一個紀元的時間過去,這朵白蓮依舊未曾打破十二品極限。”
“十二品爲世間生靈極致,再往上就已有超脫之意,這一朵白蓮得白蓮教栽培,以衆生信仰爲養份,造化不小,但就算是這樣一個紀元過去它也難以掙脫桎梏,雖然有紀元之劫的影響,但其中難度也可見一斑,難,難,難。”
神念觸及淨世白蓮,感受着它的本質,張純一心中有幾分感嘆,花如此,人何嘗不是,十二品對應天仙層次,爲世間極致,而天仙之上就是不朽。
“此花看似溫和,實則也是一種另類的霸道,它容不得一點污穢,純粹到了極致。”
而在張純一收下淨世白蓮的時候,另外一邊,紅雲也成功煉化了虛空白蓮的禁制,挪動了梵淨天。
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個紀元,但對於她而言,那段記憶從未遠去,恍如昨日,讓她記憶猶新,那時她尚未成道,贏帝·贏勾不知爲何鎖定了她的存在,想要將她鎮殺並奪走神仙位業圖這件天賜異寶。
相比於前一個方案,這一個方案能保留桑祈的仙神道果,只要再拖上一段時間,桑祈就有把握繼掙脫肉身枷鎖之後掙脫靈魂枷鎖。
“神仙位業圖的氣息?這麼多年過去,其碎片終於出世了嗎?”
“此物於煉心有大用,或可與陰冥天的枉死河一樣成爲龍虎山底蘊,但需要對應法訣引導,且唯有道心有成之輩纔可接觸,不然後果難料,而且以後若有手段,也可將此物煉化成一件防禦至寶,我或可仿照白蓮教舊例,將此物栽種在人煙樓中,人煙與信仰相似,皆是人心慾念所化,看似純淨,實則繁雜,最能磨礪淨世白蓮的本質,唯有出淤泥而不染者纔是真正的淨世白蓮。”
心中念頭轉動,有了想法,張純一將這一朵淨世白蓮收了起來。
從修行上來說,這並不算是一件好事,最起碼達到這一步之後,張純一的道心將得到進一步的昇華,於修行大有裨益,或能真正合於天道,只是這樣的張純一卻不再是過去的張純一了,甚至不能算是一個人。
以虛空白蓮爲載體,催動呼風喚雨,紅雲將所有戰利品收攏,然後迅速向現世靠近,而在它們離開之後,張純一再次催動掌握五雷,破滅虛空,將一切痕跡湮滅,並借無生之力,斬斷了冥冥中的因果。
一念泛起,整個真空家鄉都動盪起來。
而有了淨世白蓮內的神仙位業圖之力,桑祈也有了形神俱滅,假死脫身,捲土重來的底氣,而另一個方案則是白蓮教三神並未出手撼動淨世白蓮,那樣的話桑祈就會藉助梵淨天,帶着衆人再次逃脫張純一的滅殺,挽狂瀾於既倒,繼續蟄伏下去。
做完這一切,張純一的身影消失不見。
此次出手,除了最珍貴的淨世白蓮之外,主要戰利品還有三神的神軀、神國以及殘破洞天梵淨天,張純一併不精通宇道,正常情況下想要將這些東西從虛空深處帶走並不容易,好在白蓮教留下了一株十一品虛空白蓮。
觸碰淨世白蓮,張純一感受到一股力量正在無聲無息間沖刷他的心靈,好似要淨化他心中所有雜念,讓其化作一個無慾無求的純粹之人。
最後她雖然依靠天眷僥倖逃脫,但神仙位業圖卻遭受重創,被贏帝斬落一角,始終不得圓滿。
事實上當初桑祈與張純一制定計劃一共有兩個方案,一個是白蓮教三神出手喚出淨世白蓮,那麼自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斬草除根,將白蓮教在俗世的根基連根拔起。
有着桑祈給出的秘法,有着六耳這位器仙出手幫忙,紅雲沒有花費多少功夫就初步掌握了虛空白蓮,在白蓮教的改造之下,這株虛空白蓮同樣帶上了一些法寶的性質。
兩種方案可以說有利有弊,不過最終的選擇權卻在白蓮教三神手中,事實上,相比於後者,桑祈更喜歡前者,雖然損失慘重,但乾脆利落,要斷就要斷的乾淨。
只不過這個方案也有缺點,那就是連續隕落四尊真神,桑祈的所作所爲很可能會引起白蓮教的懷疑,有提前暴露的風險。
在真空家鄉的極深處,一張金榜高懸,銘刻諸神真名,散發着萬劫不壞,至神至聖的氣息,某一刻,一個沉寂許久的意念突然泛起了些許波瀾,讓金榜散發出了不一樣的光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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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外天,一顆大星高懸,其純淨無垢,有億萬信徒誠心祈禱,信仰之光照亮十方寰宇,這裡是原始九天之一的無穢天,也是真空家鄉,傳說中的神之國度。
此物若真的是白蓮老母遺蛻,張純一一定有多遠扔多遠,碰都不會碰一下,甚至若非桑祈抽走了淨世白蓮內的神仙位業圖之力,張純一依舊不會收下這朵白蓮,也就是在仙珍圖的映照下,確認這朵白蓮已經成爲了單純的仙植,張純一纔會將其帶走。
“我得天命,本該橫壓第九紀元,以後天神道鎮壓天地,一如曾經的天命之主,卻沒想到贏帝竟然妄圖逆天改命,奪我根基,再續一紀天命。”
“雖然他最終未能得逞,可也強行鎮壓了我半個紀元,我必須儘快收回這一角碎片,圓滿根基,只有這樣我纔有更進一步的可能,大世將起,我已經落後了。”
意念發散,震動金榜,一股偉力垂落,有沉睡的神靈被其強行喚醒。
與此同時,在太玄界中,一抹靈光悄然墜入了一條大河之中,其無形無質,沒有在天地間留下任何的痕跡,而在那大河深處則有一方小天地,其內隱藏着一座神廟,在這一點靈光落下的時候,神廟中那尊面容模糊的神像頓時多了一抹靈動,就好似要活過來一樣,但很快又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