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歷時三年,道初的成帝大典終於結束。
咻,仙光縱橫,熱鬧在這一天散去。
“這就是結束了啊。”
遠端之上,目送那些仙光遠去,道初有些意猶未盡,不過能講的它真的已經講的差不多了,再講下去就有些爲難自己了。
“可惜沒人出手,讓我道初大爺彰顯一下手段。”
搖了搖頭,道初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嘆息,只覺人生寂寞如雪。
“你們覺得我這一次講的如何···”
感嘆片刻,回過頭,道初將目光投向了紅雲、無生、赤煙以及六耳。
聽到這話,無生、赤煙、六耳沒有給出任何的迴應。
“我還要教導成法鑄就神兵之道,就先離去了。”
目光掃過紅雲等妖物,留下一句話,身化金光,六耳消失不見。
“我卻還有一爐丹要煉。”
下一個瞬間,神念波動,赤煙的身影同樣消失不見,一同消失的還有無生,其什麼話都沒有留下。
看到這樣的一幕,道初有些傻眼。
“我···”
裝的不上不下,道初一時間很是難受,它還等着接受赤煙、六耳和無生的讚美了,雖然類似的話它已經聽了很多,但同樣的話從赤煙等妖物口中說出來是不一樣的,格外動聽,但很顯然赤煙等妖物並不打算配合它,無奈之下,它只能將目光投向唯一沒有離去的紅雲。
“你講的很好,感覺比我要好!”
四目相對,面色誠摯,紅雲給出了自己的回答。
聽到這話,看着這樣的紅雲,道初一時間不知道該喜該憂,喜的是它得到了紅雲的承認,憂的是紅雲的講道水平在龍虎山是有目共睹的,如果僅僅只是以此爲衡量標準,那麼它這場講道大概是失敗的。
“我知道了。”
垂頭喪氣,甩甩尾巴,道初走了。
看着這樣的道初,紅雲陷入到了疑惑之中,不過很快它就將其拋擲腦後了,因爲它收到了張純一傳來的消息。
山門之前,看着蒼穹之上的異象終於散去,一年青道人駐足,久久沒有收回目光,好似那裡有什麼盛景一樣,其身穿龍虎道袍,雖相貌平平,但氣息溫和、儒雅,誰見了也要稱一聲謙謙君子,他是王春秋,桃花仙·顏玉靈的弟子,當然,前世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那就是王正傳。
“龍虎歷兩千六百六十六年春,光陰龍帝感衆生皆苦,心中不忍,欲傳大法,龍虎山遂大開山門,彼時萬宗來朝,共拜光陰帝君,帝君牽掛蒼生,遂講道三年,極盡光陰變化,道盡生死枯榮,三年期至,萬仙皆有所得,感帝君慈悲,再拜帝君。”
拔下頭上用來書法的桃樹枝,王春秋取出一卷竹簡在上面奮筆疾書着,哪怕披頭散髮也毫不在意,不過隨着最後的話語落下,王春秋卻遲遲沒有收筆,反而再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在這一刻其神魂深處有一卷玉書散發微光,讓其神魂不斷超拔,看到了波瀾壯闊的光陰長河,在光陰長河的上游有一座神山佇立,有真龍繞山而眠,其身形偉岸,眸如日月,睜眼爲晝,閉眼爲夜,主宰乾坤。“這是光陰帝君的本相?”
驚鴻一瞥,王春秋心中生出了明悟,而後其超拔的意識開始不斷跌落。
“原來這纔是光陰帝君真正的樣子。”
伴生的春秋道種自發運轉,王春秋揮動手中桃花枝,一頭盤踞於光陰長河之上,半隱半露,極盡神秘與偉岸的真龍頓時躍然紙上,在畫作成型的瞬間,真龍原本閉合的雙眼悄然睜開,內裡有日月倒映,其看了一眼忘乎所以的王春秋,眼中閃過一抹欣賞之色,而後再次閉合,歸於平凡。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王春秋手中的這一卷竹簡與他體內的玉書產生了某種微妙的聯繫,被玉書的氣息浸染,化作了它的附庸。
嗡,交感天地,平平無奇的竹簡在這一刻名錄自成,爲《龍虎小傳·卷六》。
手握竹簡,王春秋終於從那種玄妙的狀態脫離出來。
“這是我畫的嗎?”
意識恢復清醒,看着烙印在竹簡上的畫作,感受到其蘊含的道韻,王春秋有些失神,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顆桑葚從天而落,砸中了王春秋。
“畫的不錯,我很喜歡。”
低沉而富有威嚴的耳邊響起,在這一刻,王春秋好似又看到了那條盤踞在光陰長河之上的偉岸真龍。
“春秋拜謝帝君!”
回過神來,知曉說話之人是誰,王春秋連忙躬身拜倒,而這一次道初沒有再給出迴應,現如今的王春秋還在凡俗中打轉,若非其身上沾染了一絲張純一的氣息,其根本不會引起它的注意,而它之所以會賜下一枚桑葚則完全是因爲惜才,王春秋在宙道上有極高的天賦,若能得一枚桑葚,鑄就堅實根基,未來可期,絕不是因爲對方的溜鬚拍馬。
“或許我知道我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了。”
直起身來,看着手中的竹簡,撫摸着那捲六的字眼,王春秋心中有靈光閃耀,有卷六自然應該有卷一、卷二直到卷五,現在沒有那麼補全就是了。
這一日王春秋悟道于山門之前,其體內的那顆春秋道種徹底拭去了陰霾,散發出明亮的光輝,其當見證歷史,記錄歷史,然後成爲歷史,這就是春秋之道,而龍虎山就是他的錨點。
中土之外,未知之地,神山巍峨,遍地岩漿洪流,灼熱的氣息映紅天地,有一株參天梧桐于山頂紮根,汲取萬火之息而長,轉化爲濃郁至極的生命力。
“先天陰陽母氣!”
呼,火焰升騰,一道虛幻的身影在其中顯化出來,其不禁將目光投向了中土。
除此之外,此時此刻天上天下還有數道目光悄然投向了中土,原來在道初講道結束的時候,人心激盪,先天陰陽母氣再次顯露出了痕跡,這引發了更多人的注意力,也讓他們確認了先天陰陽母氣大概率就在中土。
“好寶物啊。”
暗地裡,數道身影發出了類似的感嘆。
在這樣的情況下,隨着道初的成帝慶典結束,中土明面上的熱鬧散去了,但暗地裡卻多了幾分風浪,重寶當前,終究是貪心難遏,哪怕前面擋着張純一這位不朽之下第一人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