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天,外界天翻地覆,這裡卻絲毫不受影響,道音如水,講金丹之妙,沁潤着天地,讓在座修士不由沉浸其中,不願甦醒。
而在那三十三天道蓮之上,張純一盤坐,寶相莊嚴,宣講着大道,在其頭頂則有一方大印浮浮沉沉,其質地如銅,外有龍虎真形盤踞,威嚴大氣,內有天地蘊生,造化無極,這就是重鑄之後的翻天印,其隱隱勾連着太上天,有着非同一般的玄妙。
某一刻,一氣歸來,張純一莊嚴肅穆,盡顯神聖的面容上悄然多了一抹鮮活。
這種變化很是微妙,龍虎金頂中的三千真修絕大部分都沒有發覺,唯有凝聚了虛幻金性的儒聖似有所感,不過其也並未追尋根本,依舊沉浸在張純一所講之道中。
雖然說他已經有了自己要走的路,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張純一的金丹道對他未來開闢和完善自己的道或許會有不小的幫助。
在這大道玄理的沖刷之下,時間好似在這太上天中失去了意義,不過道終究有講盡的一天,當朝陽升起,第一縷光灑落大地的時候,那響徹天地的道音悄然隱沒了。
“金丹之妙已然講盡,未來如何皆看緣法。”
目光垂落,看着龍虎金頂內剛剛恢復清醒的衆人,張純一開口了。
聽到這話,不管心中怎麼想,衆人紛紛起身行禮。
“拜謝道尊傳法。”
若有所思,儒聖不由回頭看了一眼太上天,其外相清靈,內裡則深不可測,這一刻他不由想起了之前察覺到的一絲異樣,兩相對照,他很是確定之前在太上天中講道的那位並不是太上道尊的本體。
見此,張純一坦然受之。
感受到天地間殘留的那股強大道韻,儒聖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擁有一點虛幻金性,他確認自己沒有感應錯。
“這是生死大道,是了,這一次證道的應該是那位順承天命的地府府君了。”
聞言,看着這樣的張純一,衆修保持着恭敬,緩緩退出了龍虎金頂,不過他們跨出天門,徹底離開太上天的時候卻猛然發現世道似乎變了。
“諸位且去吧。”
“道尊之能當真超乎想象。”
話語中盡是誠摯,衆修共拜張純一傳法之恩,金丹之妙着實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話語平靜,無波無瀾,張純一下達了逐客令。
“有人證道不朽了。”
一念泛起,儒聖一步跨出,消失不見,這第一、第二兩尊不朽已經出現,第三還會遠嗎?這個時代註定是一個非比尋常的時代,而這個時候其他仙神也確認了黑山成道的事實,他們大多出自一方勢力,都有着屬於自己的消息渠道。
“輪迴道尊,一筆落萬仙,當真不可思議。”
“不曾想聽道四十九年,世間竟然再多一尊不朽。”知曉了之前的種種,在太上天內聽道的衆人不由生出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龍虎山越發興盛了。”
聯想到輪迴道尊與龍虎山之間的關係,再看太上天,衆人眼中的敬畏越發濃郁,龍虎山出了一位太上道尊,一躍成爲太玄界最頂尖的道統,現如今又多了一位輪迴道尊,越發興盛了,隱隱有了太玄界第一宗的氣象,在這一刻,不少人心中都生出了別樣的想法,比如依附龍虎山。
世道之亂還會蔓延,甚至更甚,這是所有人的共識,在這樣的情況下,自身強大自然是根本,可選一棵大樹依附同樣是一種不錯的選擇,畢竟這個世間龍象稀少,多的還是牛馬。
“是該考慮一下了,這金丹道玄妙,不可放棄,若真能依附龍虎山,倒也是一條上佳的出路。”
心思各異,衆人不再逗留,紛紛離去,這種大事他們也需要與人商量一下。
片刻過後,太上天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不過雖然絕大部分人都離開了,但在那龍虎金頂之中卻還有三道身影並未離去。
爲首的是一位老人,其身披壽仙衣,彎腰駝背,額頭如鼓槌,高高拱起,雙眉極長,垂直地下,盡顯福澤綿延之相,一身修爲卻也達到了地仙極致,赫然是一尊修成六重天大神通的大聖,距離天仙也僅有一步之遙。
還有一人則是一個大漢,其膚色赤紅,不類常人,面闊臉方,袒胸露乳,一雙腳赤裸着,格外的大,渾身散發着一股厚重的氣息,其修爲同樣是地仙,只不過並未成就大聖。
至於最後一位則不是人,其身形類人,身披黑袍,膚色蒼白,雙眸漆黑,內裡波瀾不起,好似藏着一方深淵,周身氣息絲毫不露,讓人看之不透。
“壽仙翁拜見道尊,得聞道尊妙法,方知修道根本,我欲拜入龍虎修行,求一顆長生道果,還請道尊恩准!”
“另我有先天壬水蟠桃一棵,所接桃果最善延壽,有諸般妙用,願獻於龍虎山,壯我龍虎底蘊”
蒼老的話語聲響起,壽仙翁躬身拜倒。
其本爲中土修士,後贏帝崛起,橫掃天下,遂避禍入南海,自此以後便在南海潛修,乃是貨真價實的來自第八紀元的老古董,之所以能活到現在,併成就大聖,並非是因爲他有什麼另類不朽之法,而是因爲他曾有奇遇,得了一棵先天壬水蟠桃樹,靠着這棵十二品仙根所結桃果生生橫渡紀元,活到了現在。
不過這也就是極限了,其雖然靠着蟠桃獲得了漫長的壽元,但自身氣數卻出現了折損,始終難以突破天仙,需要尋找一棵大樹依靠,而龍虎山就是他最終的選擇,天仙固然是他所求,但若有可能他也想要求一個長生不死,奢望一下不朽的境界,生死間有大恐怖,活的越久他就越不想死,而龍虎山內恰好就有通天大道。
看到這樣的一幕,張純一沒有任何的反應,恍若未覺,那十二品的先天壬水蟠桃固然珍貴,甚至還有遠超一般的十二品仙根,但卻無法撼動他的道心,反倒是一旁的大漢卻有些傻眼。
此時此刻留在這殿中的自然都是想拜入龍虎山的,可他孤身一人走天下,卻沒有壽仙翁這樣雄厚的家底。
“赤腳願爲道尊效死,還請道尊憐憫。”
一咬牙,想到自家窮的叮噹響,赤腳乾脆直接拜倒,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他自己這個人了,不過此時此刻張純一的目光卻沒有落在壽仙翁和赤腳的身上,而是看向了那個黑袍人,其目光中少有的泛起了些許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