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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玉就如被剝開的玉米一樣裸現在我的面前,瑩玉說,黃,你不想要嗎?我反問她,你說呢?瑩玉說,你們男人啊,一見到裸體女人就散發着原始的味道。我說,我可還不夠流氓,要不然,說不準就被我摘掉幾朵花了。瑩玉又問,所以,你就沒摘她那一朵花?我點了點頭。瑩玉傻傻地自說自話,那你可真夠傻的。我說,你很希望我風流嗎?瑩玉說,以後你敢,看我怎麼整你。我順勢推瑩玉倒在牀上,瑩玉如輕捷的燕子一般輕仰在絲被上,嬌好的身段,賽似嫩玉的肌膚。我再也忍不住了,我伏上去,一陣狼吻。瑩玉說,瞧你猴急的,每次都這樣,你這野獸。我停下來,躺在她的側身,盯着她看。瑩玉說,黃,你再說一遍剛纔的話吧,我想要聽。我問,什麼話?瑩玉說,哼,你說過就忘啦,剛纔河坊街上你說什麼來着?我說,哦,那句話呀,你是我的天使,你是我的唯一,你嫁給我吧。你答應吧,玉?語氣比之剛纔稍有冷淡。瑩玉說,嗯,好孩子,看你可憐的,答應你了。我說,那我們可以開始了吧?瑩玉臉蛋微紅,似若晨曦的霞光。瑩玉說,不可以。我說,你這不是先點着我的火,又拿水澆滅了嗎?瑩玉說,我喜歡看你着急的樣子。我說,小鬼頭。瑩玉說,黃,你真的不想她了嗎?我說,真的啦,你還不相信?瑩玉說,算了,你再說說她吧。我坐起來,點着了煙,吐着雲霧。我想起了河坊街,這條死抓住你記憶的街!
你終於約出她了,這時入冬的寒流已侵襲了江南。她說,我跟裡面的人混熟了,很放肆啦,找了個藉口就遛出來了。你逗她說,你也變壞嘍。她說,哪有?我還是很善良的人,還不是因爲你!我說,那謝謝啦,我們去哪裡呢?她說,聽你的,誰叫你比我多吃了幾年飯。你帶着她來到了河坊街。從鼓樓到河坊街只有幾分鐘的徒步路程,你和她很快就到了。她很驚詫,她說,這不是我們來過的地方嗎?原來這麼近。你說,你才知道就在你隔壁啊。她說,那是當然,我除了上課,幾乎一步都沒出過校門,知道有多苦了吧。你說,那好,今天帶你好好看看。先是在高銀巷找地方吃飯,飯店林立,但到處人滿爲患,最後走進了一家川菜館。你想,她又遵從你的偏好來吃辣了。由是心中頓生小小的幸福感。
瑩玉說,黃,就這樣啦?一點也不浪漫的。我問,浪漫是什麼呢?一種氣質?一種衝動的行爲?瑩玉說,你的書寫得這麼傷感,聽你講起來卻一點都沒有這種感覺。我說,傻丫頭,她也曾說過我的,她說,可真有意思,我跟你在一起,除了吃飯還是吃飯,我都快成飯桶了。你猜我怎麼回答的?我說,這還不幸福嗎?瑩玉問,那她又怎麼說呢?我說,她說,幸福,有什麼不幸福的,我媽都常說我,如果合我心意,我可能會被一個拿油條的人騙走的。瑩玉接着又問,然後呢,你怎麼說?我說,丫頭,你又跟她一樣地刨要問底了,問個沒完了。瑩玉隨即撅起嘴,表示抗議。我說,別說了,這是我們的美好之夜,別說其他的女人了。我輕輕撫摸着瑩玉的身體,我想,你別跟瑩玉扯那傷心往事了,你快享受這夜晚吧。
你和她走在繁鬧的河坊街上。你還是習慣摟着她的腰,緊貼着她,生怕她飛走了一樣,聞着她的芳馨,你的心如兔子一般蹦蹦跳跳。你還是寡言少語,你惜字如金,好像說多了要嚇走她似的。她拿起沿街小鋪裡各式各樣的小玩藝詢問你的看法,你都說不出所以然來。數天以後,她再跟你說,她把那天和你逛街時相中的小玩藝都買下來了,你才追悔莫已,你說,你又失卻了一次叩響芳心的良機。她的電話響了幾次,大約是學校裡有事找她的,都被她斷然回拒了,她說,她現在正跟朋友有事呢,回去再說。你自是一隻圍着花亂轉的笨笨的蜜蜂,你不知如何伸出長長的捲舌深入花心取蜜。胡慶餘堂的門前有個畫攤,畫師正在爲一個女人素描。畫師對你說,畫一個吧,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你問她,要畫不?她說,纔不要,我回學校可以讓學生畫一堆。你說,那你什麼時候給我畫一個?她說,呵呵,我會畫豬頭,我畫個一排的豬頭,把牀頭貼得滿滿的。你說,你想幹嘛,你又不養豬。她笑着,像蝴蝶一樣地飛到前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