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霾、飛雪零星,雖已近中午,光線卻暗的如同黎明時分。
遷徙隊如今正面對着東進以來最嚴重的一次威脅,800多名灘石人獸就堵在臨時營地之外,全面的大戰隨時都可能發生。相比這些,更讓瓦倫汀娜在意的,是尼奧還沒有回來。
尼奧不在,又面對如此嚴峻的情況,牽掛、想念、悶悶不樂、無精打采,象早年父親離家後的感受,但又有些不同。
嘩啦!嘩啦!披着甲冑的日傑夫快步走了過來。
“見過三位大人!”日傑夫向以澤維爾爲首的三人施了一個簡禮。
板着面孔、沒什麼特別情緒顯露的澤維爾此刻也已甲冑及身,他向日傑夫微微一頷首,問道:“如何了?”
“三陣分勝負,這是灘石人獸們的最後底線。”
“好啊!這個我們應該沒有問題!”說話的是一名金髮的年輕人,他站在澤維爾的右邊,他是巴法斯男爵領的主人,奎普·布雷恩。
隔着澤維爾冷冷的看了奎普一眼,瓦倫汀娜想說點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多言語。打心底裡,瓦倫汀娜厭惡這個英俊高大、徒有其表的傢伙。如果不是他偷瞞着派屬下返回沃茨堡取領主印信,灘石人獸未必就能將遷徙隊堵個正着,即使兵臨城下,奎普仍是不願承認錯誤,而是指責辦事的人太蠢,引來了追兵。
澤維爾倒是能理奎普冒險去印信的心情,但同時也不恥他的人品。然而,以他一貫的風格,就算是要置對方於死地,澤維爾也不會去黑臉訓人或逞口舌之能,因此澤維爾以一如既往的嚴肅和刻板口吻道:“布雷恩男爵,我們沒有足夠的強者。”
奎普先是一怔,然後自以爲搞懂了其中貓膩,微微一笑,“勳爵大人,正是用人之際,就請您的疾風隊中的厲害人物參戰吧。我向您承諾,疾風隊此次東行的所有花費,全部由我來支付,就當我的一點小小心意。”
瓦倫汀娜再也忍不住了,怒斥道:“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嗎?當初怎麼沒從科迪姆那裡把你的命買下來?”
奎普恬不知恥的聳聳眉毛,以自認爲很紳士的口吻道:“唉!我們厄德里特的傳奇騎士賽弗戎馬一生,實在是有太多地方需要他了,以至於一年到頭,倒有多一半時間奔波在外。”
瓦倫汀娜自然能聽出奎普的言下之意,是說賽弗常年不在,子女疏於管教,因此纔有她的口出不遜。當下怒意更勝,正要爭辯,結果被澤維爾用眼神和手勢制止了。澤維爾仍是那般肅正的對奎普道:“布雷恩男爵,疾風隊只是一個幌子,沒有這個幌子,在我深受重傷、昏迷不醒的情況下,東遷的政令是無法貫徹的,畢竟我們弗瑞聯盟有着全艾美拉最自由的民衆,我的意思您能理解嗎?”
奎普這回是真的怔了,心中罵道:“老不死,那你裝你媽啊!你他媽要是早把真實情況說了,爺我自然是等到了希爾法尼斯領再派人回去取印信,你可把爺坑苦了!”
遷徙隊中風傳牛氣哄哄的疾風隊竟然是完完全全的謊言,奎普掰指頭一算,皮笑肉不笑的道:“勳爵大人果然是智謀深遠、統領有方,我雖在遷徙隊中待的時間不長,但能清晰的感覺到民衆對勳爵大人的擁戴。還有斯羅德小姐,您的威望同樣讓我豔羨,女武神,嘖嘖!”
闊綽多金而自視甚高的神情再一次出現在奎普的臉上,他以一種半施捨的口吻道:“這樣吧!我願意錦上添花,拿出2萬第納爾,分別贈與勳爵大人和斯羅德小姐,而且,我還有個小小提議,那就是災後重建的合作協議。同爲厄德里特子爵大人的屬僚,我們理應加強往來、密切合作。”
奎普撫弄着光芒熠熠的魔法懷錶,自得的道:“我的運輸隊雖然不及子爵大人家的數量衆多,但馱力卻要好上不少,他們恰好前往了阿西亞而未曾受損,待這次災禍平息,我的運輸隊可以只收取成本,幫助圖雷斯和瑪修亞運送重建物資,而且,這僅僅是合作協議的一個小部分。不知道我的誠意能不能換取兩位領主派遣各自的勇士出陣?斯羅德小姐,您本身就是整個厄德里特領的驕傲。澤維爾勳爵,風聞您的領民盛傳一位英雄的武勇,我記得好像叫紮根,紮根·皮爾歐瑟,護衛隊的總教官!”
澤維爾和瓦倫汀娜都是心中澀笑,“紮根,這奎普還真是會選人……”
沒有立即開打,而搞了個狗屁的三陣賭輸贏出來,這其中最大的功臣是森木人獸。
森木人獸是蒙斯托克最神秘的一支科迪姆,它們不同於普通人獸的部落構成,而是始終保持着古老的氏族結構。
森木人獸是蒙斯托克衆科迪姆部族先祖的直系傳承。這種說法沒有什麼真憑實據,森木人獸也不曾當衆承認,但有一點倒是千真萬確,各科迪姆部族的祭祀,都曾在森木族進修過,或乾脆是那裡教出來的。雖然這些年年輕一代執掌天下,而且受厄德里特領生活、文化等各方面的衝擊,原始的類宗教體系明顯式微,但在各族威望極高的那批老傢伙們都歸天之前,大家都會賣幾分面子給森木人獸。也就是血骨族那種一天到晚不是四處掠殺、就是內部清洗的特殊部落,百無禁忌,竟然敢向人類販賣森木族人。以灘石和血骨之間的宿怨,灘石的首領們自然很願意看到森木族的苦主返回蒙斯托克,可以想象,血骨族有難了。
基於多方考量,灘石人獸們答應了三陣定輸贏這種古老的決鬥方法。森木族的德魯伊們雖然感謝尼奧和瓦倫汀娜的救命之恩,但到了這份上,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畢竟它們也相信優勝劣汰那一套,森木人獸之所以能震懾羣雄,也與它們自身強大這一要素分不開。如果遷徙隊連三個像樣的人物都沒有,成爲食物或奴隸那也沒什麼好埋怨的了。
林中、柵牆後,無數雙眼睛凝視着被厚厚冰雪覆蓋的曠野。這些眼睛所透露的眼神,有的激憤、有的平靜、有的樂觀、有的憂慮、有的勇敢、有的畏縮……但無一例外,它們都極爲關注這即將到來的對決。
雪野上,灘石人獸們表現出了它們優秀的一面,精悍、秩序,它們來自蒙斯托克最講求紀律的科迪姆部族,它們還掌握着一支有着冶煉鍛造專長的奴軍。經過兩天的休整,如今它們幾乎個個頂盔掛甲、手持利刃,它們的戰鬥力已經絲毫不遜色於人類的突擊騎兵,只需要一聲令下,它們有信心踏平人類在林中的臨時營地,儘管那些人類數量超過3000,可在它們看來,至少有2500是羊,剩餘的,也不過是沒什麼戰鬥力的土狗!
3局兩勝,無任何限制。這場對決的規則一如蒙斯托克各異族的風俗,粗獷而直接。
“你們可以派人下場了!”或許是常年與山野林木爲伍,又或許是對人類普遍沒什麼好感,前來通知的這名森木族德魯伊措辭和口氣都很是僵硬。說完,也不管這邊的反應,就徑自離開了。
“大人,這對決您看是不是取消,這樣一旦大戰展開,說不定森木族會……”
澤維爾伸手示意打斷了埃布特的話,略側了側頭,澤維爾道:“你還沒看出來嗎?這些德魯伊實際上很有原則,正是這原則促成了這場對決,同樣的原因,無論我們如何選擇,它們都不會給予更多的幫助。”
瓦倫汀娜長呼了一口氣,她認同澤維爾的說法,這些德魯伊給人的感覺有些不近人情,但是它們十分講原則,之前它們就對她說過:你和你的同伴救了我們的性命,我們欠你和你的同伴一人一次人情。護送沃茨堡的民衆安全抵達臨時營地算一樁,這次,又算一樁。從此兩清。
“第一陣,由我上吧!”瓦倫汀娜目光變得堅毅而明亮,尼奧不在,她覺得自己應當連帶尼奧那份重擔都挑起來。
澤維爾未置可否,而是對埃布特道:“讓護衛隊做好血戰準備。”
“是!”埃布特一臉肅穆的下去了。
澤維爾又招手叫來一旁的迪夫,“萊特和日傑夫會做你的護衛,大戰一起,你便帶蜜莉恩和多蘿西離開吧。”
迪夫的眼圈發了紅,“父親,我……”
澤維爾眼一瞪,厲聲打斷道:“我以爲你已經成長起來了!”
迪夫緊咬着下脣,神情從泫然欲泣很快轉變成了悲憤但堅定。他昂着頭道:“父親放心,我會照顧好姐姐。”轉頭又向瓦倫汀娜道:“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會多蘿西受到傷害。”
瓦倫汀娜眼神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我相信。”
“喂喂!你們這是幹什麼?”奎普在一旁看到這安頓後事的消沉場面,不僅有些慌神,牽強的一笑,“你們在開玩笑對吧?我們怎麼會輸給那些野獸,斯羅德小姐,首先你就肯定能獲勝,還有那個紮根,應該也沒問題。他需要多少錢出場費?”
這下,澤維爾也繃不住了,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道:“我有非常充足理由,確認紮根是不會爲我們出死力的,而且他只是個4級戰士。我方除了斯羅德小姐爲新晉的7級騎士,再沒有任何一個超過5級的職業者。而我們的敵人,它們隨便一個百夫長都有6—7級的實力,而且有兩名首領是9—10級的搏殺者,這你應該都很清楚。”
奎普彷彿是中了石化術般呆立了足足5秒,這才一臉古怪的道:“你們從黑暗爪牙的控制下逃脫,並數次與之作戰而取勝,還殺死了成百上千的人獸,沒有強大的戰力,你們怎麼做到的?”
瓦倫汀娜沒好氣的道:“肯定不是靠錢。”
奎普看看瓦倫汀娜,又看看澤維爾,抽抽鼻子,撇嘴道:“好吧!我不得不承認,你們都是戰術天才,優秀的指揮官,你們所創造的戰績,足以讓聯盟第一流的軍事將領都羞愧難當。能與這樣的同僚共事,我感到無比的榮幸。只是,我忽然覺得,我跟迪夫特別的投緣,而且我考慮到無論是路上、還是在阿西亞,都需要一個更可靠的人來處理一些事務。”奎普說話的同時指了指自己。“所以,我決定先回營準備一下,一會兒一起跟迪夫上路,爲遷徙隊打前站。”
奎普說完,很優雅的躬身施禮,然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貴族中的恥辱!”瓦倫汀娜看都不屑再看奎普一眼。
澤維爾頗顯苦澀的笑笑,“相較而言,我們有太多的難以割捨……”
就在這番對話進行的同時,灘石人獸已經派出了一名決鬥者,一身黑鐵的甲冑,看起來就彷彿重裝騎士般威猛強橫,手中的兩把武器,乾脆就是切麥稈飼料用的大鍘草刀,每把都有接近百斤的分量,卻被這灘石人獸舞的漫天刀影、罡風亂卷,看着都讓人心驚魂顫。
還未開戰,瓦倫汀娜已經感到絕望了,就下場這個人獸,觀其氣勢、動作,恐怕已經有着接近9級的實力。瓦倫汀娜想要勝它,都非常困難,更何況灘石的兩位首領還沒有出場。這樣的決鬥,要如何贏?
澤維爾雖然不知兵,卻也有些眼見,一看場中的灘石人獸,就知道瓦倫汀娜想要勝之、怕是不易。他叮囑道:“保存些實力,等會兒大戰,你就是我方的旗幟。”
瓦倫汀娜自然清楚樹倒鳥獸散的道理,她心道:“就算我全力以赴,都未必能拖延多久,保存實力,簡直是自取死路。”
嗷……
那灘石人獸在場中提刀雄吼。
嗷……
灘石人獸們羣起應和,聲震雪野,威勢強勁,枝椏間的雪都簌簌而落。
這邊的三鎮民衆有感於士氣被壓,紛紛大喊口號,不多時便匯聚成一股聲音:萬勝!萬勝!萬勝……
任是人獸們嗓門大,又怎比的上3000餘人的齊聲喊喝?況且在很多鎮民的印象中,這一路東行困苦艱難何曾少過?還不是都被一一克服?其中人獸也沒少殺,臨時營地中的人獸肉乾糧堆積如山就是最好的證明。大大小小的勝利,讓民衆們對己方戰力信心十足,尤其是圖雷斯和瑪修亞的領民,更是意氣風發,有的還嫌森木族的那些德魯伊多管閒事,似乎己方只要肯付出些小代價,眼前這800人獸,也不過是新的肉乾乾糧。因此個個精神抖擻,嗓門兒洪亮,形成的和聲一下子就將人獸們的嚎叫壓了下去。
澤維爾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路艱辛,重拾民心,眼看着漸漸凝聚,人心可用,卻也折在這裡!
瓦倫汀娜同樣心中酸楚,她不禁又想起尼奧,“如果尼奧在,就好了!”瓦倫汀娜忍不住嘆息出聲。
澤維爾聞言,也微微點了點頭。
尼奧並沒有特別出色的實力,但尼奧有常人所不及的能力,彷彿再難的事情,有他在,都能理出頭緒,找出最恰當的處理方法。有他在,人們就會不自覺的受其感染,人心振奮,情緒穩定,積極樂觀……不止一次的,連澤維爾都在想,尼奧善於創造奇蹟,或許正是從這種潤物無聲的影響開始的。
瓦倫汀娜知道已經無法再拖延了,哪怕就是輸,己方也得拿出最起碼的一個態度,以激勵衆人抗戰之心,而且,自衛隊那邊也需要更多的時間爲大戰做準備,無論從哪個角度考量,她都得打這一場,而且要打出威風,雖敗猶榮。
副手之一丹尼牽過了瓦倫汀娜的愛馬黑靴子,瓦倫汀娜摸了摸黑靴子的鼻樑,接過繮繩,身姿矯健、翻身上馬。然後又接過戰盔,穩穩戴好。這時,她的臉上、眼中,已經再也看不到一絲憂柔的情緒;這時,她已經成爲一名合格的騎士。
就在瓦倫汀娜正要催馬入戰場之時,莉茲攔住了去路,“這第一戰,還是由我來吧。”
包括鐵匠麥肯、伍德羅、屠夫約克這些護衛隊的首領在內的很多在場着都感覺到非常的驚詫,不光是因爲莉茲說的這句話,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沒人知道莉茲是如何出現在這裡,就彷彿某種魔法作用,人突然就在眼前了。
“莉茲,快退下來,現在可不是亂開玩笑的時候。”屠夫約克一臉焦急,壓着嗓子喊。在圖雷斯,莉茲死了男人,而他死了老婆,他一直對莉茲有意思。並且,約克也是少數幾個相信尼奧和莉茲之間不是男女關係的人之一。
澤維爾卻沒有急着表態,腦筋、見識,他比約克高了很多,他第一時間便意識到這個女人不簡單,不過很快,澤維爾發現,他還是有些低估莉茲了。
咻!一團亮紫色的光焰出現在莉茲的手掌中,那光極爲靈動,就彷彿有隻無形的手在對其把玩揉捏般,很快便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人形,瓦倫汀娜、澤維爾這些跟尼奧熟絡的人一眼便能認出,這小小光人兒正是尼奧。
不論是約克,還是澤維爾,都因驚訝而有些失態,能量外放塑形,而且如此逼真,這至少是10級職業者才具備的能力,誰能想到,一個小鎮旅店的老闆娘,不超過25歲的小寡婦,竟然是超過10級的強者,10級啊!就算厄德里特子爵在這裡,也會對之恭敬客氣,尤其是這般年輕,可以肯定,只要不因意外而隕落,這樣的人成爲大師(15級)已是必然,甚至衝擊聖域都尤未可知,光憑這份潛力,就足以成爲各貴族、勢力拉攏的對象,像澤維爾這類勳爵、男爵,根本連出手的資格都沒有,如今,這樣一位隱藏在民間的強者竟然肯爲己方出戰,澤維爾就覺得吸進肚子裡的冷空氣都是那麼的甘甜。
瓦倫汀娜同樣一臉驚訝,實力固然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她認出了這亮紫色的光芒,“莉茲姐,那天凌晨在沃茨堡出手救我和尼奧的,原來就是你?”
嘶……
這下,周圍一片吸氣聲。那天黎明發生的事,最開始尼奧和瓦倫汀娜潛入殺戮、以及後來跟黑暗爪牙亡命搏殺,這些情況沒多少人看到,可莉茲攔截葛萊蒂絲以及黑暗爪牙,卻是被N多沃茨堡難民看到了,這些人回到營地後,當時的一些戰況自然是不可避免的被帶着相當的誇大色彩風傳了個遍。如今一聽瓦倫汀娜竟然認出莉茲竟然就是那位神秘強者,人們自然是驚上加喜。
“怪不得,怪不得那天一早拔營趕赴這裡時,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說是早晨在林子裡迷路了……”
經約克這麼一提醒,很多人都想起來了,大家起早趕長路,卻怎麼都找不到漂亮且技術高超的女醫官莉茲,結果隊伍開拔了一會兒,莉茲從後面趕上了,說是去採藥,結果迷路了。可護衛隊的人當時把周圍方圓幾裡地都找遍了,嗓子差點喊破,都沒見個人,這迷路的說辭就顯得太牽強了。現在,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莉茲的神情中看不到一絲得意,相反,她的眼神有些憂傷。手輕輕一揮,便有一物直飛向瓦倫汀娜,瓦倫汀娜本能的探手接住,見是一封信。略微一想,便明白了,眼下情況特殊,莉茲情非得已暴露了身份,卻是沒有辦法再在這遷徙隊中待下去了,恐怕這一戰之後,就會直接離去。
便是這短短功夫,莉茲的神情已經轉爲肅穆,甚至有些冷冽,她掃視了衆人一眼,很多人與那眼神對視,都禁不住打了個寒顫。莉茲的目光最後落在澤維爾身上。以一種讓所有人都感覺陌生的強勢口吻道:“如果不是我兄弟在意,你們就算都死了又有什麼關係?但願你們能記住什麼叫感恩之心,尤其是你,澤維爾,最好不要再露出什麼不良居心的蹄爪讓我知道,否則,你和你的家族都會爲不能速死而痛哭流涕。”
說完這番話,撇下表情尷尬的衆人,莉茲身上燃燒起亮紫色的熊熊光焰,沖天而起,然後如隕星般直撲戰場,轟隆!泥雪飛濺,地面被砸出10米直徑,最深處達3米的大坑,莉茲揹着手,冷冷的看着驚的連鍘刀都有些拿不穩的灘石人獸道:“就你這樣的貨色,也敢出來顯擺?”聲音不高,幾百米外卻可以清晰聽到。
一株松樹後,葛萊蒂絲不自覺間已經將樹身生生掏下來一塊兒,望着莉茲的眼中既有怨恨,又有嫉妒,她咬牙切齒的喃喃自語:“竟然又升級了。你的靈魂寄宿者究竟是誰?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