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一動,橙色的鬥氣當即加持到了烏鴉劍寬闊的劍身之上,凌厲的劍罡之力也緊隨而至,內力與外力完美的交纏在一起,一團血影在劍尖緩緩凝聚成形——
不等血影幻在劍鋒上幻化成形,銅邊誓言騎士代表就迫不及待的大吼一聲:“兄弟們此時不上,更待何時?”
那些渾渾噩噩的銅邊誓言騎士們猛然醒悟過來,高舉着武器,大聲吶喊爲自己壯膽,然後邁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朝雷加衝了過來。
沒人願意衝在最前面,所以整個團隊衝鋒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幾乎接近於蝸牛爬行的速度。可饒是這樣,銅邊代表依然扯着嗓子大喊:“衝我們必勝我們必勝”
在銅邊騎士們自欺欺人的同時,烏鴉劍上的血影仍在凝聚。
雷加隱隱感覺到此次的劍招與“血鴉一擊”不同,需要更多的鬥氣支持,他隨即將自己的鬥氣和劍罡之力全部釋放了出來,源源不斷的向烏鴉劍供給,讓劍招能夠盡情施展威力。
突然間,整個競技場的上空暗了下來,太陽像是被什麼東西遮住了,明明可以看到,卻感受不到任何光亮和溫度
觀衆們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驚懼的低呼,每個人都感覺到了陰森森的寒意。
那些原本就躑躅不前的銅邊誓言騎士,見此情形,更加慌亂了起來,紛紛轉身後退——
在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暗中,橙色的鬥氣和黑色的劍罡之力形成一枚核桃大小的光球,光球頃刻間旋轉起來,並且越大——
“蠢貨們,別退衝上去”
銅邊誓言騎士代表在隊伍後面大喊道:“不能讓他把全部的力量都使出來一旦使出來,我們不可能逃得掉”
銅邊誓言騎士們這才調頭,重新朝光源的方向撲去。
只見蘊含着一橙色一暗兩股力量的光球旋轉到極致,突然爆裂開來,緊接着幻化出兩道血影,以迅雷之勢衝向銅邊騎士。
衝在最前面的銅邊誓言騎士當即驚呼起來,急忙把所有的鬥氣都轉化爲護體鬥氣,可已然來不及了。
兩道血影一橙一暗,一左一右,在衝擊的過程中慢慢顯露出烏鴉的形態,發出喪鐘般的鳴叫,以摧枯拉朽的勢頭將場內的銅邊騎士們擊倒在地。
雷加心中一喜,這分明已經不是“血鴉一擊”了,而是“雙鴉齊舞”
每一隻幻化的鴉影,都比雷加之前“血鴉一擊”裡的那隻血鴉幻影要龐大,並且更靈活。雷加感覺到,此新招的威力在血鴉一擊的基礎上,提高了不止三倍的綜合戰力
黑暗無邊。兩隻血烏鴉只一次撞擊,銅邊騎士們的鬥氣防禦就已經被摧毀了,那些鬥氣等級原本就低的誓言騎士,被血鴉的攻擊力傷得連連嘔血,顯然是受了致命之傷。
雙鴉過後,籠罩在競技場上空的黑暗驟然消失。刺眼的陽光讓在場的每個人都無法直視立在競技場中央的雷加。
並且,寒意仍在。
銅邊誓言騎士們東倒西歪的躺着地上,紛紛舉手示意認輸。與雷加的實力相比,他們這些人,連提鞋的資格都配不上。
賭雷加贏的那些觀衆們激動的尖叫起來,按照賠率,他們一枚金幣將換來至少十枚金幣的回報十枚啊,對於他們這些一輩子都沒摸過金幣的平民來說,這是絕對的一夜暴富啊
而那些賭雷加輸的人則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場上的局面,怎麼都不敢相信,僅僅半分鐘的光景,五十多人的銅邊騎士竟全倒在地上了——
可就在這時,一個埋在沙土裡的人卻猛然跳了起來,高聲喊道:“不要投降我還站着呢”
雷加擡眼一看,說話者原來是那名銅邊誓言騎士的代表,他在雙鴉出現的一剎那,就躲進了沙土裡,躲過了雙鴉的襲擊。
“哈哈一招”
那銅邊騎士代表掐着腰大笑道:“說好了只用一招,現在你已經不能再出手了你輸了雷加你輸了”
話音一落,剛纔那些押雷加贏的觀衆捶胸頓足的哀嚎起來——眼看到手的十枚金幣,難道就這樣化爲泡影了?
雷加淡淡一笑,“沒錯,我確實不能出招了,可你以爲剛纔的那招雙鴉齊舞已經結束了嗎?”
“什、什麼?”
銅邊騎士代表只覺得一道陰影投射到自己的臉上,他不由自主的擡頭朝頭頂的天空望去,只見一橙一暗兩道鴉影仍未消失,而是重新凝聚,合二爲一,幻化成一隻更加龐大的血烏鴉
這隻巨鴉雙瞳血紅,鴉喙尖利猙獰,一隻翅膀是暗色,一隻翅膀是橙色,兩隻翅膀緩緩揮動,頓時攪起一陣颶風,擋住太陽的光輝,須臾之後,垂直砸落
“不不不我認輸我認輸”
那名狡詐的銅邊貴族騎士代表雙膝一軟,跪倒在地上。
“轟”血烏鴉落下。
巨大的撞擊力,讓整個競技場都爲之搖晃了起來。
等晃動停止後,血烏鴉消彌於無形,地面上裂開一個如隕星撞擊般的深坑。
而在深坑的底部,那名銅邊騎士代表還一息尚存。他正瑟瑟發抖的躺在深坑的最中央,護體鬥氣已經完全被擊潰,估計近幾十年裡都難以恢復了。
但此刻這名銅邊騎士代表心裡毫無怨恨,只有感激。因爲他能感受到剛纔那次轟擊的力量有多麼強大,若不是在最後關頭,雷加控制了力量的方向,他早就粉身碎骨了。能活着,對他來說就是莫大的恩賜。
——其實,他的死活,雷加並不太關心。雷加之所以留他一命,一方面是自己不想濫殺無辜恃強凌弱,但最重要的一方面,是以此來練習自己對羣攻技能的控制力。
血鴉一擊的不完美之處,就在於無法控制力量,使得攻擊散亂,不能集中。而雙鴉齊舞就是爲了彌補這一點,讓兩隻鴉影羣攻之後,還能再度凝聚,形成一個可以操控力量和角度的巨鴉。這纔是完整的一招,也是經過了多日苦思冥想後,以血鴉一擊爲基礎領悟出來的升級招式。
當然,現在的雙鴉齊舞也並不完美。雷加發現,這招消耗的鬥氣比血鴉一擊明顯要高出很多,如果說自己的鬥氣值夠使用五次血鴉一擊,那麼雙鴉齊舞頂多就只能使用兩次,鬥氣就會完全耗幹。
鬥氣等級,還是他目前面臨的一大問題。如果不能突破見習級英雄,鬥氣值的上限就不能提升,那麼再精妙的招式,也只能使用一兩招而已。那樣的話,在面對等級更高、實力更強的對手時,就會很吃虧。
不過,鬥氣等級的提升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必須紮紮實實,按部就班的來。能在見習級英雄的等級上,使用出戰鬥力如此驚人的招式,雷加對自己的表現還算滿意。
“怎麼,你還不認輸嗎?”雷加淡淡的問道。
劫後餘生的感激之情充滿了那名銅邊騎士代表的內心,他嘶啞的哭喊道:“多、多謝,多謝雷加大人不殺之恩在下認輸認輸認輸了”
一連三個認輸,徹底宣告了銅邊組別所有的比賽全部結束。
觀衆看臺上鴉雀無聲,全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裁決官顧立竟的最後宣判。
顧立竟認真的檢視了一下躺在場地裡的銅邊誓言騎士們,然後朗聲宣佈道:“的確是一招擊潰了所有敵人,此局比賽,代表雙魚家族的雷加大人獲勝同時,因其他銅邊組別騎士都已重傷,無法比賽,所以晉升銀邊組別的,只有雷加大人一人”
那些先是以爲雷加贏了而狂喜,之後又以爲雷加輸了而痛哭的觀衆,此時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大笑還是該流淚了,其中有些觀衆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悲喜節奏了,當即昏倒在座椅之上。
“贏、贏了?”
坐在貴族看臺的春雨夫人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之情。
“哈哈,這下子我們可是贏了不少錢吶。”
鳳凰夫人神色輕鬆的搖着黑綢扇,不驚不喜。“按照賠率,除掉博彩的稅金,春雨你大概能得到兩萬多枚金幣,而我則能得到七萬多枚金幣。”
春雨夫人嚇了一跳,“我們居然贏了這麼多錢……”
鳳凰夫人淡淡一笑,“賭博就是這樣,既能一夜暴富,也能一夜家破人亡。唯一在賭博中不輸的人,只有一個,就是設計賭局,並從中抽成的人。我們永遠都不如他賺錢。”
春雨夫人暗暗的點了點頭,她明白鳳凰夫人說的“他”,其實並不真的是一個人,而是這個國家的嚴苛的稅收制度。在這個制度下,富人會越來越富,而窮人只能越來越窮,甚至辛苦工作了一輩子,最終還欠這個國家很多錢。說來可笑,但沒人真的能笑的出來。
鳳凰夫人轉頭朝家僕說道:“去,趁着黑甲衛士修補競技場大坑的時候,派發第二輪的食物——另外,每位觀衆再補發兩枚金幣。”
此話一出,貴族看臺上立刻讚歎聲一片,紛紛奉承鳳凰夫人的高風亮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