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女買家究竟是誰？
這同樣是常茵伯爵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四王大陸上,能一出手豪擲一百五十萬金幣的人着實不多。”
常茵伯爵捻了捻鬍鬚,一臉深沉的說道：“更何況,還是一個年紀不怎麼大的女人。”
實際上,從神秘女買主說話的聲調來看,其年紀並不算小,至少比春雨夫人要成熟許多,應該在三十歲左右,但從常茵伯爵的角度來看,這種年紀確實不怎麼大。
春雨夫人眨了眨眼睛,試探性的說道：“這個神秘的女買家,會不會是鳳凰夫人呢？”
剛說完,她自己就使勁的搖了搖頭,“錯了,不可能是鳳凰夫人,起碼聲音聽上去完全不像,鳳凰夫人的聲音永遠都是熱情而有火力的,而那位女買主的聲音聽上去卻是老氣橫秋的。”
雷加一臉平靜的說道：“安託似乎已經知道了那女人的身份,伯爵大人難道就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常茵伯爵慚愧的笑了笑,“老朽雖是拍賣行的常客,但每次來這裡的時候,都是爲了出售東西,或者購買一些估值偏低的東西鑑定之後再擡高價格賣出,從未把注意力放在其他貴賓身上,對那名神秘女買主的聲音,確實是毫無印象。”
一旁的加布里爾補充道：“不光老師沒有印象,我也沒有印象,我們並不是每場拍賣會都參加的,所以不可能知道每位買主的身份。不過,既然太監總管認識那女買主,這筆叫交易就斷然不會有什麼問題,雷加大人就放心好了。
常茵伯爵對學生的話非常贊同,他點頭說道：“加布里爾說的沒錯,木錘落定,交易完成。至於那女買主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我想無非就是炫耀自己的富有罷了,然後增加神秘感。”
雷加抿着嘴,不再說話。他心裡隱約感覺到常茵伯爵和加布里爾估計的過於樂觀了,如果是爲了炫富鬥富的話,理應像暴發戶巴德魯和亞爾多斯那樣唯恐天下不知,可那女買主卻極度收斂,要不是安託故意讓豹奴扼住亞爾多斯的脖頸,險些搞出人命來,她不得不出聲阻止的話,恐怕沒人知道包廂裡坐着的居然是位女性。
她這樣低調,無非就是不想讓人聯想到她背後所代表的勢力與拍得的寶物之間有任何的關聯……
正思考着,包廂門口的兩名侍女拉開了門簾,特區裡的魔法亮光重新照了進來。雷加微微的眯起眼睛,將心中的疑問暫時埋藏到心底。
臺上的安託滿面春風的宣佈：第二件拍賣品被一名來自楓雪王國的商人以三十三萬一套的價格買下。
常茵伯爵笑着評價道：“三十三萬當真不貴。有了這些機械構造的十字弩,楓雪王國就更容易對付蠻族了。聽說最近蠻族的九大部族內部出現了劇烈的震盪,要是楓雪王國的公會們都抓住機會的話,說不定能把蠻族一舉殲滅呢。
聽到這裡,雷加忍不住微微皺了皺眉頭。索拉就是火狼部族的領袖,所謂的“九大部族內部震盪”,應該就是索拉在爲自己的子民而向其他部族報仇。
作爲跟索拉關係最親密的人,雷加當然偏袒於蠻族——可他也知道,常茵伯爵並不瞭解內情,自然也是站在王族人的角度上來看待蠻族人,所以雷加並沒有動怒,只是冷冷的說道：
“伯爵大人說錯了,楓雪國王的商人買這些十字弩可不是用來對付蠻族的。”
“哦？”
常茵伯爵感覺到了雷加語氣裡的冰冷寒意,忍不住有些奇怪,當即開口問道：“雷加大人何出此言呢？”
雷加冷笑着說道：“蠻族地區,常年冰雪覆蓋,溫度極低,像這種機型構造的十字弩,在低溫下很容易出現故障,功能甚至不如一張普通的弓箭。即使是用上等的牛油來養護,也沒辦法對付暴風雪天氣,屆時,射程和精準度都要大打折扣。”
常茵伯爵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讚歎道：“好見識老朽竟然忘記了天氣因素——可如果不是爲了對付蠻族,那又能是爲了什麼？”
雷加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十字弩不適合在冰天雪地裡作戰,但在其他地域作戰還是能發揮優勢的。”
常茵伯爵嚇了一跳,“你是指入侵其他國家？不,這不可能,楓雪國王的國力很弱,戰熊之爪公會僅僅只能維持最低日常開銷而已,根本發動不起戰爭。而且,他們的國王是個殘廢,早就沒有雄心壯志了。”
楓雪王國國王的身體狀況,雷加是多少知道一點兒的,若不是那國王爲了治病而把鍊金師許凌天驅逐出公會,雷加也未必有今天的實力。
想到這裡,雷加朝常茵伯爵淡淡一笑,回答道：“一百把十字弩,也未必是用來侵略的,很可能是爲了保護某個人,這個人大概是要離開楓雪王國進行長途跋涉的,這樣一來,購買十字弩就合情合理了。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萬一那殘廢國王就是愚蠢透頂,用十字弩去對付蠻族,我也沒話可說。”
常茵伯爵敬佩的說道：“雷加大人聰慧無比,哪家公會擁有你,當真是大大的福氣啊。”
春雨夫人聽到常茵伯爵毫不吝惜對自己誓言騎士的誇獎之詞,忍不住高興的心花怒放。“伯爵叔叔,既然你這麼看好雷加,何不把他拉攏進白銀之手呢？”
“對啊瞧我這老糊塗”
常茵伯爵一拍大腿,滿臉期待的朝雷加說道：“雷加大人,老朽鄭重的向你發出邀請,只要你願意加入我們白銀之手公會,白銀之手一定會以你爲傲的。”
沒等雷加開口說話,常茵伯爵又急急的介紹道：“白銀之手公會,是我們奔流王國的國屬公會,我們奔流王國的王徽是振翅銀鷹,公會名本來也是以此命名的,不過奔流人有不屈不撓的意志和甘於奉獻的高貴品格,奔流王國更是盛產鬥士的國度,歷屆黎明之翼的會長,有接近半數都是由奔流人擔任的,而奔流的國屬公會對於整個四王大陸來說,就像手一樣重要,因此被稱爲白銀之手。”
“此外,白銀之手的現任會長,就是鼎鼎大名的埃辛大公爵。埃辛大公爵是活着的四傳奇之一,是公平、正義、奉獻的化身。他曾經放棄了王位,手執傳奇之劍光明使者,擊敗了另一位活着的傳奇人物”
“他的功績還遠遠不止這些,他還親自培養了目前最年輕的一位活傳奇,也就是現任的黎明之翼會長。四大活傳奇中,其中兩位都跟他有關聯,如果雷加大人願意加入白銀之手的話,老朽保證你能在成爲傳奇的道路上,少走很多彎路。”
雷加的心中微微一動,隨即問道：“他的學生,用了多久才成爲傳奇的？”
常茵伯爵顯然沒料到雷加會突然問這樣一個問題,邊思考着邊回答道：“大概……十五六年吧……差不多是這樣的,新任的黎明之翼會長現在才三十五六歲,給埃辛大公爵做學徒的時候,也就是雷加大人你這樣的年紀。”
雷加忍不住嗤然一笑,“我可不想三十歲才成爲傳奇,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常茵伯爵的老臉上一陣青紅皁白,只能訕訕的說道：“雷加大人天賦異稟,又如此聰明,如果再配合上埃辛大公爵的教誨,三十歲之前成爲傳奇,當然不是什麼問題。所以,還請雷加大人多多考慮一下——更何況,春雨侄女也是奔流人,如果雷加大人來白銀之手的話,由老朽做主,你們兩人在一起就名正言順了。”
春雨夫人紅着臉說道：“伯爵叔叔,開玩笑的話可不能亂說呀況且雷加只是我的誓言騎士而已,他做什麼決定,我都無權於涉的。”
聽到春雨夫人的話,雷加不由的心中一暖。
能永遠跟春雨夫人在一起,比給未曾謀面的埃辛大公爵當學生徒弟要更有吸引力。在這之前,艾琳也曾邀請他加入黎明之翼公會,胖店主也曾邀請他加入赤炎巨龍公會,如果說這兩個排名最靠前的公會並沒有讓雷加心動的話,那麼常茵伯爵的勸說確實讓他動了心。
一方面,白銀之手公會有良好的底子,奔流王國本身就是盛產鬥士的國王,子民有愛心,貴族有奉獻精神,這樣的生長環境,光是想想就讓人羨慕。
另一方面,白銀之手的實力在整個四王大陸所有公會排名中,僅次於黎明之翼和赤炎巨龍公會,又有活傳奇埃辛大公爵坐鎮,“文傳奇”常茵伯爵幫助打理公會事物,跟着他們,必然能學習到很多東西。
而最最重要的一面,就是能順理成章的跟春雨夫人在一起。春雨夫人雖然總是阻止雷加做這個做那個,有時候還顯得有些嘮叨,但跟春雨夫人在一起,雷加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那種溫煦的母性關愛。
有了這種關愛,他一點都不討厭春雨夫人對他的約束,因爲在他以往人生中,從來就沒有人這樣對他好過。
所以每次春雨夫人勸說他的時候,他都倍感珍惜。
雖然兩人從來就沒表白過,但雷加知道春雨夫人心裡是喜歡他的,如果能把春雨夫人從火鳥家族帶走,讓春雨夫人放下心中的包袱,說不定他們真的可以在一起——結婚、生子、三四十歲後成爲傳奇,甚至有可能當上白銀之手的副會長、會長……
可是,那種平淡而安逸的生活,真的是他所追求的東西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