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袍長老一說完,御座的臉上就有些掛不住了。
畢竟,她才應該是坐在光明塔裡發號施令的人,而今召見這種事情都要被評議會指手畫腳,讓她怎麼能不心中憤懣？
她沉下氣來,冷冷的說道：“紅宗長老說的很對。當務之急,確實是應該先調查星隕的事件,以保證我們聖光姊妹會在人間至高無上的統治地位。只不過,早在你們三位來之前,本座便已經派人去調查了。”
紅袍長老面色一驚,“御座派的是誰？能力夠不夠勝任？爲何不先跟我們評議會商量一下？”
御座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星隕這種事情,自然是越早介入調查越好。等到跟評議會商量,恐怕就會錯過最佳時機了。三位長老不必擔心,本座此次派出的神使絕對有能力勝任。”
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黃袍長老開口問道：“敢問御座究竟派出的是誰？”
“心諾。”御座一臉平靜的說道。
三位評議會長老面面相覷,似乎誰都沒有想到。
凱蘇拉小聲的朝迷茫不解的千牧雪說道：“心諾是御座閣下的首徒。”
千牧雪心中一驚,御座的徒弟,那便是聖光姊妹會的聖女,派一位聖女出去調查星隕的事情,既能表面對此事的重視程度,又無需跟評議會商議——畢竟聖女是御座的徒弟嘛,師傅讓徒弟做事,天經地義。
評議會的三位長老一時啞口無言,臉上的表情極爲不悅。
只聽御座繼續說道：“現在心諾已經在路上了,相信很快就能回來報告那邊的情況。在此期間,本座很願意召見一下來自民間自學成才的魔法奇才,如果三位長老沒有興趣的話,先行離開倒也無妨。”
紅袍長老有些下不來臺,怏怏的說道：“哼,不急。我倒要看看,什麼魔法師能在沒有老師教的情況下,不用魔咒就能施放法術。”
御座淡淡一笑,“也好,我們一起開開眼界。如果這位小姐無法像凱蘇拉說的那樣,我們便取笑她一番,給她點錢,打發她回光落鎮上。”
聽到這話,千牧雪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擡起頭來朗聲問道：“御座閣下,如果我做到了呢？”
一旁的凱蘇拉趕緊拉了拉千牧雪的袖子,示意她不得無禮。
千牧雪則故意沒有理睬凱蘇拉的暗示,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不甘被輕視的眼神。
“哦？”
御座倒不生氣,反而笑着說道：“表面看上去柔柔弱弱,沒想到內在卻是一個很倔強要強的女孩子呢。”
紅袍長老冷冷的一哼,“不過是沒見過世面的鄉野丫頭罷了。”
御座稍稍沉吟了片刻,以半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若是能做到不用魔咒而釋放魔法,本座就收你爲徒,怎麼樣？”
千牧雪大吃一驚,沒想到御座竟然會開出這樣的條件,她剛要表示自己承受不起,話還沒出口,就聽身穿藍袍的老嫗緩緩的說道：
“御座,收徒之事,不可兒戲。”
御座笑着回答道：“各位長老放心,本座自有分寸。”
說完,便轉頭對千牧雪說道：“來吧,我們的時間都很寶貴,你就直接釋放你的魔法吧。”
千牧雪倒吸了一口冷氣,屏住呼吸,咬住嘴脣,努力回憶當時爲雷加救治傷口時的情形,艱難的將靈力引導至雙手之上。
豆大的汗珠在她的額角處凝聚,一個小小的治癒術,耗費了半分多鐘,都沒有順利的釋放出來。
身後的凱蘇拉不禁冷汗直冒。她深知千牧雪是魔法天才,只是還沒有經過雕琢,不懂如何正確的引導靈力,再加上心情緊張,很有可能無法發揮出來。如果錯過了這樣的好機會,那可真就可惜了。
評議會的三位長老面露冷笑,而御座則繼續耐心的等待千牧雪的法術。
千牧雪的俏臉憋的通紅,身體也微微發抖,她明知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自己無法使御座和評議會滿意,但仍執拗的堅持着。
她只想向這些高高在上魔法師們證明,她可以做得到可以做得到
當時她就是這樣拯救了雷加的生命,如今雖然面前並沒有傷員,但她閉上眼睛,把自己置身於拯救雷加時的情形,終於在手中泛起了一道金光——
“成功了”凱蘇拉鬆了口氣,但臉上滿是失落之色。
紅袍長老哈哈一笑,“的確是沒用咒語,只不過,一分鐘才釋放出的治癒術,還不如吟唱魔咒呢。不說聖光姊妹,恐怕任何一個魔法學院的見習魔法師,都比她強。我看,還是給她點錢,打發她回去吧。”
御座並沒有急於發話,只是眯着眼睛,興致滿滿盯着千牧雪仔細的看了一會兒。
千牧雪臉上、手心裡全是汗水。對於結果,她並不失望,畢竟什麼都沒學過的她,能在全天下最厲害的魔法師面前證明自己,已經是心滿意足了,至於成爲御座的徒弟,她連想都不敢去想。
因此,沒等御座開口,她便躬身朝御座行了個禮,“御座閣下,謝謝您的耐心,我不需要什麼錢,我就這自行離開。”
想到能回到光落鎮見到雷加,千牧雪的心情反倒釋然了起來,緊繃了幾日的心絃也鬆懈了,臉上自然而然的露出瞭解脫的笑容。
御座和藹的笑了笑,“怎麼,難道你不想做本座的徒弟嗎？”
千牧雪當即一驚,“御座閣下……”
“御座”紅袍長老豁然起身。
御座擺手示意紅袍長老坐下,接着繼續對千牧雪說道：“本座看得出來,雖然你的靈力很少,也不會控制,但你是那種對魔法頗有天賦之人,只是沒有人引導你,若你能留在聖光姊妹會學習,將來必然大有作爲,甚至可能會超過我們在座的所有人。”
作爲御座,她很清楚千牧雪身上的天賦意味着什麼。傳奇魔法師不用魔咒施法,那是因爲後天培養的能力所致,而一個不需培養這種能力的魔法師,古往今來,恐怕也只有首任御座一人而已。
後天的靈力,可以通過很多手段鍛鍊,但先天的天賦,則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而今,第二個天生就能釋放魔法的人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讓她怎麼能不興奮呢？
御座對千牧雪評價相當高,高得讓評議會的三位長老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三位長老也是見識過世面的人,只是她們跟御座思考的角度不同,她們更關心聖光姊妹會還在不在評議會的掌控之中。不管是千牧雪真的無師自通,還是裝作無師自通,替御座選擇徒弟都該是評議會的事情,決不能憑藉御座個人的喜好。
千牧雪聽了御座稱讚,連忙低頭致謝道：“多謝御座閣下的厚愛,沒有人不想成爲御座的徒弟。只是我來自於窮鄉僻壤,沒有一點魔法基礎,若真是留在聖光姊妹會,恐怕會令他人嗤笑。”
“誰敢嗤笑本座？”
御座哈哈大笑起來,“就算嗤笑,也不敢當面。”
說着,她意味深長的看了看評議會的三位長老,三位長老面色頗爲尷尬。
紅袍長老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御座,你若想收這女孩爲徒,很不合規矩。你已經有了兩個徒弟了,而御座最多隻能有三名徒弟,因此最後一名徒弟,關係重大。按照規定,只有經過評議會同意,你纔可以正式收徒,冊封聖女。”
御座當然知道評議會不會輕易同意這種事情,何況千牧雪剛纔的表現,確實也有評議會不能同意的理由,看來事情必須慢慢來,先得讓千牧雪留下來再說。一旦千牧雪學會了如何控制靈力,從同輩中脫穎而出,那事情就好辦了。
御座隨即淡淡的說道：“收徒這種事情,自然是要從長計議。本座想先留千牧雪在聖光姊妹會一段時間——”
紅袍長老似乎預料到御座會說這樣的話,當即冷笑着說道：“按照規矩,想留下來還得先進行考覈。而這次考覈,得由我們評議會來主持。”
御座的眉頭微微一皺,卻也不能反駁什麼,只能笑着說道：“也好。那就請評議會主持考覈吧。”
紅袍長老把頭轉向千牧雪,語氣不屑的說道：“你聽着,我們三位長老會各出一題,都是極爲簡單的題目,你只需能答對一題,便算是考覈成功。”
一旁的凱蘇拉不滿的說道：“紅宗長老閣下,這樣的舉動看似公平,實際上對千牧雪一點都不公平。”
紅袍長老嗤然一笑,“那就只能怪她自己沒這個命了。”
事到如今,千牧雪反倒鎮定了下來。她不卑不亢的朝紅袍長老說道：“請出題吧。”
“你倒是有點骨氣。”
紅袍長老冷笑一聲,隨即說道：“聽好：魔法的第一定律是什麼？”
千牧雪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黃袍長老跟紅袍長老對視了一眼,然後第二個朝千牧雪問道：“初級魔法陣一共幾個角？”
千牧雪搖了搖頭,“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