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杜迪安飛出帕格爾山脈,徑直往一個方向飛去。
沿途經過一座座被隔離的城市,裡面戰火四起,街上隨處可見行屍成羣結隊的遊蕩,有的城市已經被軍隊清掃,建築殘破狼藉;有的仍像一座死城,偶爾能看見一些身影巨大的魔物匍匐在城市的街道上沉睡。
杜迪安從高空中默默地目睹着這一幕幕,沒有停留,一路飛向距離帕格爾山脈最遠的巖族地界。
雖然三大狩魔家族中,他最憎恨龍族,但龍族距離帕格爾山脈較近,如果在龍族戰鬥的話,萬一被他們通訊到帕格爾山脈中的龍母和其他龍族強者,難免會及時支援過來。
兩小時後,他來到了巖族地界中,這是一座地處偏僻位置的城市,居住在裡面的貴族不多,大多數貴族都不願跟狩魔家族牽扯上關係,這裡雖然爆發過屍亂,但城內早已恢復秩序,只是依然人煙稀薄,大多數人家門戶緊閉,在城牆上,巡邏士兵戒備森嚴。
“就從你這開刀了。”杜迪安心中暗說了一句,潛入到這座城中,一路直奔城市中央位置的一片氣勢恢宏的建築中,這片建築上面大多插着巖族的龜殼狀旗幟,隨風飄揚。
杜迪安潛伏在建築外,觀察着各個建築中的熱源身影,很快便看見裡面總共有三個拓荒級強者坐鎮,其中兩道熱源身影較強,都是軍神級別。
“沒想到,在帕格爾山脈聚集了那麼多強者,在他們的老巢里居然還留下五位拓荒者,其中兩名還是外荒巔峰。”杜迪安目光微閃,這狩魔家族的底蘊當真是深不可測。不過,如今他們在明,自己在暗,以一敵五未必沒有可能,只要別有內荒級高手藏匿在裡面就行。
他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冒險一試。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能消磨敵人的實力,而且一旦成功,能夠收穫大批神漿,以狩魔家族的底蘊,儲藏的神漿是一座魔物研究所的數倍,甚至是十幾倍,足以讓他突破到內荒級,甚至還能給卡奇和諾伊斯他們增強實力,畢竟,如今他始終是光桿司令,雖然諾伊斯他們能夠幫助自己,但實力低微,有許多事情是他們無能爲力的。
“先偷襲一個外荒巔峰的,剩下的四個就好辦了。”杜迪安目光閃動,就算打不過,至少還能撤退,料想他們也不會傾巢而出的追擊他。
打定主意後,他收斂氣息,控制體內的熱量,慢慢地潛伏過去。
在杜迪安抵達巖族地界的同時,帕格爾山脈的崖谷中,烏莉塔和龍母等人再一次發動進攻,這已經是第六輪進攻,以龍母爲首,協同巖族壯漢和翼族的鷹鉤鼻中年人,以及修道院的傳教士老者和統帥亞摩斯四位內荒級高手一同出戰,此外還有十多名拓荒者從旁干擾。
這些拓荒者雖然不能跟內荒級高手正面較量,但其中一些能力較爲特殊的拓荒者,能遠程協助,干擾崖谷中的六人。
在車輪戰下,崖谷中的六人早已疲憊不堪,或者說是胖子及其他四人疲憊不堪,他們死死守在佝僂老者身邊,不讓龍母等人有絲毫接近的可能。
不過,龍母等人瞧出了他們的目的,多次故意佯攻佝僂老者,卻使出殺招襲向前來阻擋的人,使得幾人傷上加傷,苦不堪言。
嗖!
龍母持劍殺向婀娜女子,她的魔身是一隻極其巨大的黑**龍,龍尾上凸出根根尖刺,背上漆黑的龍翼邊緣有一抹雪白之色,像是某種晶體,與之相撞發出金屬般的碰撞聲,極其堅固,她的雙臂卻依然維持着人類的模樣,並沒有最大化的激發出魔身,但維持這樣的狀態,卻讓她的戰鬥更加輕靈靈動,手裡兩把近三米長的龍劍詭秘百變,將婀娜女子逼到神棺面前。
婀娜女子的魔身像鱷又像蛇,下身是分叉的蛇尾,背上凸起一片豎立的尖刺,其餘的肌膚全都被疙瘩狀的角質層覆蓋,極其堅韌,在她蛇尾上的鱗片呈七彩色,揮舞間色彩絢麗,令人眼花繚亂,她的兵器同樣是長劍,劍柄環繞在手腕上,像擊劍,她手裡的劍招靈動迅捷,但以一敵二,在龍母的雙劍下節節敗退,招架不住!
旁邊的胖子看出她的窘勢,想要出手阻攔,卻被巖族壯漢揮舞着巨斧纏上,不得分心。
讓胖子憤怒的是,這巖族壯漢的魔痕能力似乎恰好剋制他,他幾次抓到了他的手臂,將其拽入到自己體內,想要吞噬,但肚子中傳來的消化感覺,卻是一片沙粒,在對方的手臂上覆着一層極其堅硬的沙粉,雖說是沙粉,卻比金粉還難以消化,讓他無能爲力。
而且巖族壯漢全身的肌膚像石化一樣,極其堅硬,即便他偶爾用刀劍切中,也沒留下半點傷痕。
好在,他看出巖族壯漢和其他人並沒有全力出手的打算,否則他們堅持不了這麼久,畢竟他們只有五個人,還得寸步不離地守在神棺周圍,並且還要保護大哥。
不過,也正因爲他們片刻不離神棺,才讓巖族壯漢等人顧忌,擔心他們拼死反撲,將神棺和裡面的神屍一同摧毀。
這神棺雖然是金屬質,但在內荒級強者面前,就像紙屑一樣,一拳就能擊穿,如果胖子等人真打算摧毀裡面的神屍,只需幾拳就行。
哧地一聲,陡然,一聲慘痛叫聲響起。
胖子等人心中一抽,急忙望去,頓時看見目齜欲裂的一幕,婀娜女子的一條手臂被龍母給斬斷了下來,鮮血淋漓,散落遍地。
“撤!”龍母不敢繼續攻擊,立刻喝道。
其他人見取得勝果,立刻抽身而退。
“三姐!”
“你,你沒事吧?”
其他人見龍母等人退去,急忙包圍了上來。
婀娜女子微微搖頭,立刻解開魔身,恢復體力,斷臂傳來的劇痛讓她微微咧嘴,但她不想讓大家擔心,強忍着痛楚搖頭道:“沒事,還好他們退了,不然就真的危險了。”
胖子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滿眼疼惜,道:“你趕快敷藥,他們等會兒會再次攻下來的。”
“這手臂先收着,等回去了還能接上。”魁梧壯漢說道。
“這些孫子是打算把我們所有人都耗得差不多了,再一鼓作氣斬殺。”外表是英俊青年的老六咬牙道:“他們剛纔本來有機會殺死三姐的,但害怕我們發怒摧毀神屍,纔沒這麼做,這幫孫子,真他媽陰!”
“別說了,快抓緊時間休息,無論如何也要拖到大哥醒來。”胖子說道。
幾人不再抱怨,各自坐下,敷藥和休息。
時間匆匆而過。
半小時過去,龍母和巖族壯漢等人再次攻了下來。
胖子和婀娜女子等人連忙站起,臉色難看,各自激發出魔身,準備迎戰。
“把神棺交給我們,饒你們一命。”龍母飛騰在半空,冷冷地說道。
胖子呸地一聲,冷聲道:“這屁話說很多遍了,你沒說膩,我都聽膩了,真當我們傻麼,會相信你們這鬼話!”
“哼,死到臨頭還逞強!”巖族壯漢降落下來,如一塊巨石落地,地面轟隆一聲巨響,他全身化作一個魁梧的石人,一步一步地走向胖子等人。
“等等。”龍母突然叫道。
巖族壯漢微微皺眉,擡頭望着她。
龍母目光凝視着胖子等人後面的神棺上,只見那佝僂老者慢慢地睜開了眼,偏頭望向她,二人目光在對視的一剎那,龍母臉色微變,立刻道:“你先回來。”
巖族壯漢微怔,忽然感應到什麼,擡頭望去,頓時看見神棺上的老者俯視着他,心中頓時莫名一憷,停下了腳步。
“大哥?”
“大哥,你終於醒了!”
“吱吱吱,太好了,大哥醒了。”
胖子和婀娜女子等人也注意到佝僂老者甦醒過來,頓時驚喜無比,尤其是婀娜女子,喜極而泣,眼眶都有些溼潤了,這並非她個性軟弱,實在是眼前的局面太令人絕望。
“小三……”佝僂老者看見了婀娜女子被斬斷的手臂,眼眸微微眯了一下,他慢慢起身,道:“辛苦你們了,你們先退下。”
“大哥,你要小心,他們雖然是內荒級,但各自的手段非常棘手。”胖子連忙提醒道。
“無需擔心。”佝僂老者靜靜地看着龍母等人,“主宰之所以被稱作主宰,就是因爲能主宰‘主宰’之下的所有人。”
“主宰?!”
龍母和巖族壯漢等人聽到佝僂老者的話,頓時瞪大眼睛,滿臉錯愕,難以置信。
這老頭居然是主宰?!
“不好,快通知烏莉塔殿下,馬上叫凱特他們也過來!”龍母幾乎是瞬間便反應過來,急忙叫道。
在人羣后面一個攀爬在崖壁上的拓荒者臉色蒼白,聞言飛速向上爬去,很快便跑出了崖谷,將消息傳遞出去。
“居然是主宰……”巖族壯漢臉色難看,慢慢地後退,他沒想到,六人裡面居然有一個主宰!先前這佝僂老者從王宮下面出來後,身中劇毒,一直沒有出手,身上的熱量強度也不高,以至於讓他們全都誤以爲,他只是一個內荒級高手,但沒想到卻是主宰!
“大哥,殺光這羣孫子!”
“尤其是那個黑色翅膀的賤人,三姐的手就是被她砍斷的。”
魁梧壯漢和英俊青年叫道。
佝僂老者眼眸微眯,目光鎖住龍母,身上慢慢涌現出烏黑色流液,像有生命一樣覆蓋全身,進入魔身狀態。
龍母看見他眼中的殺意,雍容冷豔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立刻道:“撤退,在外面打,別傷到神屍!”
其他人立刻後退,率先跳下去的巖族壯漢轉身退去,忽然感覺背上像被兩道利劍刺中,心中一寒,身影猛地一縮,嗖地一聲,瞬間鑽入地中。
“你們幾個,保護好神棺。”佝僂老者看見鑽地的巖族壯漢,眉頭皺了一下,向胖子等人說道。
“神棺交給我們,大哥小心。”胖子叫道。
佝僂老者不發一言,從神棺上跳下,落在地上,然後膝蓋微微彎曲,猛地彈射而出,地面龜裂塌陷,嗖地一聲,他的身體像炮彈一樣衝向撤退的龍母等人,一躍便跳到了兩百多米高的崖谷上面,將崖壁撞出一個窟窿,他手掌一按崖壁,翻身躍到崖谷上面,看着眼前的龍母等人,他魔化的暗金色眼瞳中泛起嗜血之色,嗖地一聲,猛地躥出。
他的魔身變化程度並不大,像一隻直立的人形蜥蜴,除了背後多出一條尾巴和鱗片外,並沒有生長出其他的怪肢,當他衝出時,地面像一陣颶風掀起,首當其衝的龍母臉色劇變,龍翼扇動,立刻騰飛到上百米高空。
在她飛上高空的同時,地面卻傳來一片慘叫聲。
其他的拓荒者來不及逃跑,當被佝僂老者的殘影靠近時,身體便嘭地一聲爆成血霧。
“主宰……”龍母望着地面接連死去的普通拓荒者,以及外荒級拓荒者,臉色難看無比,這裡面有不少是他們龍族的強者,但此刻在佝僂老者面前卻像木偶一樣,毫無反抗之力,甚至連逃跑的動作都顯得遲緩無比。
……
……
巖族地界,一座恢宏如教堂般巨大的建築中。
洛里斯坐在書房辦公桌上,正在審批近日來各地區申請的文件,忽然間敲門聲響起,他頭也不擡地道:“進來。”房門被推開了,一個侍從託着茶具低頭進來。
“請用茶。”侍從將茶具遞向洛里斯。
洛里斯從文件的思緒中清醒過來,眉頭一皺,道:“我什麼時候……”話未說完,忽然察覺到一絲異樣,房間裡的空氣似乎降低了許多,一陣陣微弱的寒氣從面前的侍從身上散發出來。
他目光一凝,眼中露出幾分殺意,道:“你是……”
嗖!
呼嘯聲陡然響起,侍從手裡的茶具和托盤瞬間飛來,滾燙的熱茶和托盤飛向洛里斯的面門,但洛里斯反應也很快,手掌一抓,掀起面前的書桌橫擋,同時腳尖一點地面,身體向後滑去,拉開距離,反身摸到旁邊牆上懸掛的一把黑漆漆的短刀。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