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英雄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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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迪安感受着從棺木上散發出的驚人寒氣,在這寒氣籠罩下,他臉上和胸口的燒傷疼痛似乎也變輕了許多,他深吸了口氣,慢慢地擡起胸前的利刃怪肢,牴觸在棺木上,涼意從尖端蔓延過來,似乎要將他的身體凍住,他稍一蓄力,猛地刺出利刃。

棺木是金屬質,但在利刃怪肢的切割下,立刻被斬出一個缺口,大量的白色寒氣從裡面涌出,撲向杜迪安,周圍的溫度似乎驟降到冰點。

嗖!嗖!

利刃怪肢迅速舞動,將棺木完全切割開來,寒氣向四周擴散,當寒氣散得差不多時,一道如獸般猙獰恐怖的身影從裡面顯露出來,正是龍母。

她依然維持着跟入侵者戰鬥時的魔化狀態,但全身覆蓋着一層冰霜,儼然成了一尊冰雕,毫無生命反應。

杜迪安看得怔住,他幾乎能確定,這就是龍母本人,而非一個捏造的雕塑,那眉目間的神韻,包括每一根頭髮和眉毛,都栩栩如生,宛如活物,但她身上沒有半點熱量,而且杜迪安透視到她的體內,在她身體中的內臟,血液,心臟,全都處於冰凍的靜止狀態。

他怔了半秒,忽然醒悟,胸前的利刃怪肢迅速斬出,錚錚數聲,龍母冰雕應聲而碎,被切斷成幾塊,腦袋掉落在地上,卻沒有像普通冰塊那樣輕易破碎。

等摧毀了冰雕龍母,杜迪安心中的大石纔算落下,即便之前龍母並未死去,此刻也已經徹底死了,這也就意味着,內壁區唯一的主宰級戰力被抹去,剩下的內荒級高手,在他看來不足爲慮,他謀劃至今,壞事做盡,犧牲無數,包括他身邊的格萊莉也在執行任務中死去,這一切的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呵呵呵……”他輕輕地笑着,笑聲越來越大,傳遍整個大殿。

自從海利莎屍化後,他除了在她面前外,便再也沒有笑過,但這一刻笑得毫無形象,聽上去甚至有些瘋狂。

“還以爲你重傷,沒想到施展冰血癥的力量,最終卻是化作冰雕,徹底被冰晶化,這就是冰血癥的後遺症麼,難怪你先前一直沒有展露這樣的力量,也沒有依仗這樣的力量擴充龍族勢力,徹底凌駕在巖族和翼族的頭上,原來這樣的力量,用之即死……”杜迪安望着地上散落的冰雕碎片,喃喃自語,嘴角露出一絲苦澀。

殿內角落裡躲着的幾人看見杜迪安摧毀了冰雕化的龍母,眼中露出又懼又驚又怒的神色,但最終卻只剩下絕望,其中一人從角落裡站起,悲憤怒吼,朝杜迪安衝來。

杜迪安沒有回頭,當這人靠近時,他背後的一根利刃肢體甩出,從他咆哮的嘴裡刺入,將他的腦袋擊穿。

這血腥一幕,讓剩下幾人的臉色變得慘白。

杜迪安慢慢地轉過身,走下臺階,朝着躲在大廳角落的幾人走去,然後停在了其中一個年齡較大的老頭面前,聲音沙啞,如刀子摩擦般刺耳,“龍母回來後,就一直這樣了麼?”

老頭驚恐地望着杜迪安,雙腿發抖,顫聲道:“求求您,別殺我。”

“回答我。”杜迪安盯着他。

老頭身體一顫,忙道:“龍母的冰毒深入骨髓,她爲了奪回神屍,滅殺入侵者,不惜激發出冰毒的力量,回來後就這樣了,連後事都沒機會交代。”

聽到這話,杜迪安證實了心中的想法,龍母冰雕化的樣子,跟先前與入侵者戰鬥時一樣,或許從她身體冰化擊退那入侵者主宰時,她的身體就已經無可挽回了,這也是爲什麼她直到完全凍住,失去意識和生命後,依然維持着魔化形象的原因,因爲冰凍的身軀,已經讓她無法解除魔化。

“你們將她裝在棺木裡,是準備下葬麼,她就這麼死了?”杜迪安問道。

老頭臉上冒出冷汗,低頭道:“這,這個,我們也不知道,像這樣的情況,以前雖然出現過,但記載不詳,只聽說感染上冰毒的話,如果冰毒爆發,就會全身凝凍,身體所有組織化作冰塊,失去意識,如果在高溫環境中,或許有融化的可能,那時興許能恢復意識,重新活過來,但這也只是聽說,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意識還有恢復的可能?”杜迪安不禁轉頭看了一眼棺木下散落的龍母碎塊,心中暗想,現在就算她的身體解凍了,也已經無濟於事。

“算起來,你也算是大英雄了,女中豪傑,至少比其他人強多了……”杜迪安心中默默道,如果沒有他的存在的話,龍母以生命爲代價,擊退入侵者,奪回神屍,這件事必將流傳數百年,成爲一時傳奇美談,只是,如果他奪得壁主的權利,註定要將這一段可歌可泣的輝煌戰績給抹去,而那英雄的名字,也會掛上他自己的。

畢竟,他也需要一個正面的,受人歌頌敬愛的形象。

何況,入侵者算起來也是他殺的,也不算虛假。

只是,真正的英雄卻被掩蓋,成爲塵土,在時間恆河中慢慢銷聲匿跡。

“當權利夠大,便能一手遮天,原來被遮的這‘天’,不是高高在上的‘天’,而是萬民百姓……”杜迪安心中有些感悟,只是這感悟讓他唏噓,心中沒有半分歡喜,反而更覺空落落。

他慢慢轉身,一步一步,拖着疲倦不堪的身體走出了大殿,然後順着山坡,前往海利莎身邊。

海利莎依然靜靜佇立在廣場上,周圍包圍着大量普通守衛,但都不敢靠近,其中有人已經認出海利莎的身份,只是反覆出言質問。

嗖!

杜迪安如一道颶風掠過,包圍着海利莎的人羣迅速被撕碎出一條血路,鮮血飛濺,殘肢落地,其餘的守衛們看見忽然出現在海利莎身邊的怪物,嚇得紛紛後退幾步,臉色駭然。

不怪他們如此吃驚,實在是杜迪安魔化的身軀形象太過驚悚駭人,再加上他臉部和胸口被燒傷,宛如地獄中爬出的厲鬼,單是外表就足以震懾衆人。

杜迪安沒有理會這些普通守衛,他攬住海利莎的腰肢,低聲道:“我們回去吧,很快,我就能找到治療你的辦法了……”

海利莎默默無言,沒有迴應。

但杜迪安已經習慣,當她默認,說完後騰飛而起,徑直飛離龍族地界,往返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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