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捉到一隻像似穿山甲的小東西,將提前調配好的神漿注射到這隻小東西體內。
先前他沒有用這些動物來測驗,主要是考慮到神漿的特性,在動物身上未必能完美體現出來,畢竟人體構造跟動物是有差別的,而神漿類似於藥物,自然會因爲這些差別而出現一些特殊的反應,導致無從驗證出這些反應是來自於人類和動物的差別,還是來自於神漿。
注射完了,杜迪安抱起這隻小東西,準備將其帶回住處,以便觀察。
誰料他剛抱起這小東西,它忽然劇烈掙扎起來,全身的鱗片上隱隱浮現出一抹血色,細小的雙眼也微微泛紅,眼球充血,似乎從一隻溫順的動物忽然變成一頭嗜血的魔物。
他微怔一下,沒想到見效這麼快,立刻將這小東西剛下。
“嘶嘶!”小東西剛落地,轉身就朝杜迪安張口撲去。
杜迪安身影微晃,躲過它的撲擊,眼見它再次撲來,剛要伸手將其制住。陡然,它前撲的身體微僵一下,停了下來,痛苦地倒在地上,爪子拼命地扣抓地面。
持續七八秒不到,它猛烈翻滾地身體忽然一頓,慢慢地停止了動彈,從充血的眼眶和嘴巴、耳朵等部位中緩緩溢出大量鮮血,竟是死了。
杜迪安怔了怔,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要知道,考慮到這神漿的猛烈效果,他特意只取出一滴,用水稀釋後纔給它注射,裡面的藥效,絕不會如此剛猛,以至於將它直接給“補”死!
“這東西,居然真的有毒……”杜迪安感覺到皮膚上顫慄出一層雞皮疙瘩,感覺到陣陣寒意,他只是抱着試探的想法,甚至還爲損失在尤金手裡的兩瓶神漿而感到惋惜,但沒想到,這神漿真的有問題!
當然,也有極小的可能,是因爲這隻小東西的身體構造,不適應承受神漿,哪怕只是一滴!
杜迪安臉色陰晴不定,凝視着倒在地上全身流血的小東西,目光閃動,過了片刻,他彎腰在地上刨出一個坑,將這小東西埋葬了進去,掩上土後,轉身離去。
等回到住所後,他表情恢復如常,只是心中陰沉無比。
如果是有毒的話,也就是說,龍族裡想要害他的那些人,已經是迫不及待了!
本身成爲龍荒衛就有很大危險,隨時會死在壁外,但這只是一種“可能”,而龍族的這些人,卻希望將這種可能的機率提高到變成“必須”!
“陷害我的人,必定是神漿中途轉手時接觸過的人,這些以我現在的身份,無從調查,根本摸不着偷襲,也不能確定是支持海利莎的人這麼做的,還是海瑟薇派人這麼做的。”杜迪安心中飛快思索,“不過,如果我是海瑟薇的話,我應該不會這麼做,畢竟,在她看來,我的存在是一顆重要棋子!”
“這麼說來,是支持海利莎的那些人做的可能性更大,他們希望我死,希望我不會再牽累到她。”
想到這些,他心中有一絲憤怒。
雖然,他理解這些人的做法,但是,如果不是自己以往有過太多次遭遇,而且在監獄中,在黑暗教廷第九區中,聽到和看到過太多的案例和手法,單是被海瑟薇欺騙一次,還無法讓他有這樣的警惕。
而沒了這些警惕,這一次他就徹底栽了!
“看來,龍族這是不想放過任何將我置之死地的機會……”杜迪安心中暗想,臉上掛着淡淡笑意地跟迎面走來的尤金打個招呼,回到了自己房間,掩上門後,臉上笑意頓時消失,望着牀邊的一箱神漿,心中既是憤怒,又是痛惜,這一批神漿,他是不會再用了。
這也等於他失去了能給自己提升力量的資源。
“看來,只能靠這些寄生魂蟲了……”他望着箱子旁邊的八個瓶子,每個瓶子中都有一隻寄生魂蟲,這些寄生魂蟲無法寄養太久,此刻瓶子裡的八隻蟲子已經沒有先前那麼有活力地感覺,而是懶洋洋地趴在瓶子裡,偶爾纔會動彈一下,或是輕輕地蠕動。
依靠寄生魂蟲,也能當成提升體質的養料!
只是,這種做法太過浪費,畢竟,每一頭賜名魔物都是很難遇見的,更何況是將其擊殺。
不過,事到如今,杜迪安也顧不得這麼多了,在去荒區前,他必須儘快提升自己的力量,這樣生命才更有保障,畢竟,在壁外什麼意外都會生,就像他當初只是拾荒者時,在狩獵者已經清掃出的區域中,依然遇見了強大的懼染者,險些丟掉性命。
而這種事情,在荒區生的概率應該會更高。
想到這些,杜迪安來到牀邊,拿起一個看上去氣息最弱的寄生魂蟲,他認得這是嗜血者賜名魔物的寄生魂蟲,若是當作自身魔痕的話,會得到控血能力,能夠極大程度地免疫某些毒素,當初死在她手裡的拜琳,持有的魔痕就是類似這種。
杜迪安將其取出,收入注射器中,開始吸收。
“在神漿中有問題,在這些寄生魂蟲中,他們應該不會再做什麼手腳,而且寄生魂蟲內做手腳的話,更加複雜,也容易露陷。”吸收這些寄生魂蟲,杜迪安心中還是稍微放心一些的,當然,如果連這些寄生魂蟲都有問題的話,他也只能認栽。
很快,第一條寄生魂蟲吸收了下去。
杜迪安繼續吸收第二條。
在被逮捕到龍族時,他就已經是接近高級狩獵者瓶頸的極致,此刻吸收完第一條寄生魂蟲,就已經徹底達到瓶頸狀態,剩下的七條全都能當成激活魔痕的能源使用,直接注射到魔痕***魔痕吸收。
夜色漸深。
七條寄生魂蟲6續地注入到杜迪安的體內,在他胸前的割裂者神化魔痕依然漆黑如墨,形狀沒有絲毫變化,也沒有飽滿起來。
雖然有所預料,但看見這樣的反應,杜迪安還是忍不住微微苦笑,上次進化到高級狩獵者時,他就意識到自己這傳奇神化魔痕在每個階段的激活進化時,需要的寄生魂蟲數量和品質,都要高於其它魔痕。如今看來,一般的稀有魔痕只需八條罕見級寄生魂蟲當養料,就能激活成爲初級界限者,而自己,需要的數量估計要多得多,甚至,需要稀有品質的寄生魂蟲,纔能有較強的效果。
只是,稀有寄生魂蟲就如同名稱一樣,稀有難遇,別說當養料,就是當魔痕,都是少之又少的事。
“看來,單靠龍族的栽培,想要成爲初級界限者,遙遙無期……”杜迪安心中暗道,這次給自己一筆如此豐厚的資源,下次就未必會有了,必須靠自己的功勳去兌換。
但這種利用功勳兌換物品,又讓人用物品換取功勳,不過是上位者奴役工作者而建立的一種手段和交易系統,若是遵循其中的規矩而行走,將永遠走不出這個圈子。
因爲最大的受益者,永遠是終端!
他摸了摸胸口的魔痕,再次穿上衣服,心中暗歎一聲,自己大概是龍荒衛中,第一個以高級狩獵者的身份進入荒區的人吧。
他望向腳前的箱子上,目光微微閃動一下。
次日。
黎明初升。
伊恩和那位黑人魯比,以及另一個叫羅絲瑪麗的黑衣女子,在房子後面的訓練場上切磋鍛鍊,新人尤金在旁邊觀看,剩下的二人在各自的房間裡呼呼大睡。
杜迪安醒來後吃過早餐,來到訓練場上跟伊恩打個招呼。
伊恩看見杜迪安,後跳躲開黑人魯比的一記拳擊,道:“小杜,要來玩玩麼?”
“不了,我的神漿還沒用完,等成了初級界限者再來玩吧。”杜迪安聳肩,道:“你們先玩,我出去轉轉。”
黑人魯比偏頭,咧嘴一笑,道:“小傢伙,你該學學尤金,多被虐虐就習慣了,人總要在被虐中才會成長得最快的,不是嗎?”
“我沒有虐待癖。”杜迪安已經轉身,頭也不回地道。
魯比哈哈大笑,並沒有注意到杜迪安說的並不是“受虐癖”,而是“虐待癖”。
走出訓練場後,杜迪安依然能聽見背後魯比跟伊恩搏鬥的聲音,以及伊恩戲謔魯比的話,他沒有停留,很快便來到山上,等到了周圍無人時,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將懷裡衣服中的神漿取出,落在山上的臺階上,或是某些草地上,這些地方既算不得隱蔽,又不是很顯眼,就像被人遺落的。
逛了一圈後,杜迪安將神漿6續拋在山上各處。
在這途中,他也遇見過別的龍荒衛小隊,但彼此並不認識,對方也沒有主動跟他打招呼。
等拋灑完以後,他又回到住所,將剩下的一部分繼續裝入衣服懷裡,在轉悠時落在山上各處。
“既然你們龍族要害我,我找不出是誰,就別怪我。”杜迪安眼底閃過一絲冷色,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但既然他找不出債主,就只能等債主主動來找他了。
而真正倒黴的人,就是那些抱着僥倖和貪小便宜心理,撿到神漿並且使用的人。
儘管他知道這些人是無辜的,但他依然要這麼做,因爲這件事有利於自己,“東西是你們龍族高層給的,要怪,就怪你們龍族吧。”
他表情平靜,悠悠然地回到訓練場上,此刻場上已經混成尤金跟那位叫羅絲瑪麗的黑衣女人在切磋,這女人表情冷淡,動作乾脆利落,尤金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像是置身炎熱酷暑中,但她卻像一座冰山,身上未見絲毫汗液。
杜迪安坐在場邊,翹着腿打量。
所謂旁觀者清,很快他便瞧見兩者戰鬥的差別,尤金戰鬥時動作幅度過大,導致體力白白浪費,羅絲瑪麗卻是以靜制動,出手間乾脆直接,沒有絲毫拖泥帶水,跟尤金簡直是天差地別,甚至看的時候,會讓人有種覺得尤金很傻很笨的感覺。
杜迪安知道,若是單看尤金的戰鬥,絕不會有這樣的感受,反而會覺得他大開大合的架勢急劇威懾力,但跟羅絲瑪麗這種反差相襯,頓時就看出其中的差距了。
這讓他有一絲感悟,倒不是感悟出戰鬥要乾脆利落(這是他早已懂的道理),而是感悟出襯托和反差。
這或許是一個簡單的道理,但如果學以致用,將會成爲一件很鋒利的武器。
“光明需要黑暗的襯托……黑暗,也需要光明的襯托。”杜迪安想到外壁區的光明教廷和黑暗教廷,目光微微閃動,修道院用的就是這種簡單到人人都懂的道理,但當做出來時,就是兩個反差迥異的組織,將外壁區所有的天才都網羅了進去,心中有信仰的天才進入光明教廷,喜歡特立獨行的怪才,則會選擇加入黑暗教廷。
但無論哪種,最終的幕後者,都是教皇一人,也是他背後的修道院。
“在想什麼呢?”伊恩端着一杯水坐了過來。
杜迪安回過神來,微笑道:“感覺他們很厲害。”
“是麼?”伊恩望着場上二人,笑道:“你說的是瑪麗吧,她只是在玩呢,我讓她陪尤金練練,等你過幾天將神漿全都吸收了,也過來練練手吧,免得直接面對魔物,身體的反應跟意識的反應不匹配。”
杜迪安微微點頭。
時間一天天過去。
杜迪安每天都在算着,心中越來越疑惑,當到了第五天時,他終於從伊恩口中聽到消息,在山腳下的十三號小隊,有兩名成員中毒,被送去搶救,無法執行下次任務,要填充新的人手進去。
由於是住在一座山上,消息傳的很快,其他各隊也都知道了此事。
聽到伊恩帶回的消息,魯比和羅絲瑪麗等人面面相顧,臉上有一絲怪異之色。
龍荒衛,居然會中毒?在這座山上,唯一中毒的可能,也只是食物中毒吧?但……這怎麼可能?
如果不是,那就是別人有意下毒了!
而且,這個可能性更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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