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升在手機鈴聲中驚醒,睜眼一看天已大亮,一縷陽光穿過窗簾縫隙如一柄利劍插在地板上。
手機是于堅給的,號碼也不認識,但能打過來的,估計也是宋影父親一條線上的人。
接通電話,裡面即刻傳來一個女人急促的聲音:“小楚,我是蘇簌,你說中了!太陽剛剛果然又消失了半個小時!影影父親同意了你的大部分要求,他現在想馬上見你……”
後面的話,楚雲升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啪地一聲從牀上彈起來,躍到窗前震驚地拉開窗簾,望着外面陽光下混亂的街頭,心沉如海。
第二次天黑髮生了?他竟然不知道!竟然又睡過去了!
他清楚的記得,在僞碑外的真實世界,第二次天黑髮生的時候,因爲修煉過度疲勞,也睡着了,事後餘小海給他打了電話才知道。
同一件事件相同發生兩次,沒有問題也有問題,巧合不至於太陽消失這麼大的混亂都吵不醒自己!
究竟是怎麼回事?
“老幽,天黑怎麼不叫我?”楚雲升回過神來,在陰暗的角落找到畏懼陽光的老幽,嚴聲責備,按照原先的計劃,他們應該是乘着第一次天黑的混亂,帶着林水瑤出城的。
老幽倍感冤枉地說道:“領導啊,我叫您八百遍了,您理也不理我,小人以爲您太累了……”
老幽不至於在這件事上騙自己,楚雲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沒出現了,最後一次還是在格爾羅夫卡市面對殤創造的三維空間時。
爲什麼自己會叫不醒!?
這不是累的原因,事實上,天黑過後,他立即就會被其他動靜吵醒。
如果說僞碑是依據自己的記憶展開推演,那麼僅僅是普通的睡眠,並不妨礙僞碑按照睡着前的世界軌跡合理推演出睡着後的世界並符合前後記憶,也就是說,在僞碑的世界,他應該可以看到第二次太陽消失的景象如果原來僞碑外那次睡眠只是一個普通巧合的話!
但如果原先就不是普通的睡眠,而是消失掉的一段空白,只是外相僞裝爲睡眠而已,那麼僞碑忠實地再現了消失掉空白的那一段,所以老幽纔不可能叫醒自己,因爲那不是簡單地睡着了。
楚雲升認爲自己的推測是合理的,而且越發的接近真相併在同時,心中有一個不願意承認的念頭越發的強烈:或許,進入僞碑,不僅僅是去尋找第五枚玉牌的下落……
或許,還有更多的東西將會被發現,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小心小心再小心,留意留意再留意,比照原來的世界必定可以找到他想要找的卻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
飯要一口口吃,事情也要一步步做,楚雲升一邊告誡自己從現在起千萬不能小看僞碑的世界一邊沉下心開始行動。
從電梯上下來,飯店大廳雖然不似外面的混亂,畢竟能住在這所五星級豪華酒店的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但也是人心惶惶,一羣羣地聚集在一起議論紛紛,打聽着各種各樣的小道消息。
人都怕死,和身份無關,誰也不想在末日真的發生後沒有絲毫準備,飯店中的達官貴人們手中有資源有能量,更不會坐以待斃只要有一點點確定的徵兆,他們就會以最效率的手段最大限度的發揮他們的能
老幽被楚雲升逼着鑽牆找過林水瑤,它實在不願意大白天的跟耗子一樣鑽來鑽去,但迫於楚雲升的“淫威”,又不得不去,卻發現林水瑤已不在房間留了一個紙條,說她在飯店大廳,讓老幽速去找她。
等他們到大廳的時候,于堅正帶着人外面等他。
“老幽,你去頂着,跟他們走一趟,半路上找個機會溜掉就行。”楚雲升皺了皺眉頭,宋影父親如果真答應了條件,又那麼心切,那▲應該主動過來,而不是擺譜讓自己過去。
老豳面露哀求:“領導,你看外面太陽那麼大,我這一去就是找死啊!”
楚雲升安慰道:“沒事,讓他們把車直接開到門口接你,路上再找個背陰的地方閃人,他們車窗裡向來都是見不得人的,所以也別擔心有陽光照進來,放心吧,我不會騙你的。”
老幽很懷疑地說道:“真的沒事?”
楚雲升點頭道:“真的沒事!”
老幽鼓足勇氣向前走了兩步,這時候外面一道陽光跟隨路過的汽車折射進來,它跳騷一樣趕緊折了回來,惶恐地說道:“冥君大人,我們還是逃吧,這裡實在是太危險了!”
楚雲升見它又複稱自己爲冥君,奇怪道:“爲什麼?”
老幽哭喪着臉道:“早上我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電視,發現這裡“領導”太多了,數都數來,小人知道您強大無比,可咱們畢竟是在它們地盤上,惹不起啊!”
楚雲升一時語塞,鬱悶道:“昨晚回來的路上我不是告訴過你了?這裡的領導只是一種稱呼,像什麼當官、公司企業的,多了去了,是個人只要當上官、管幾個人就是領導,這座飯店裡就有一堆的領導。”
老幽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眼神望着楚雲升,那意思是“領導”多不假,可,是個人就能當上的話,您老怎麼沒當上!?別忽悠我了!
楚雲升知k道和他這種混亂思維的大腦也說不清楚,板下臉道:“別廢話趕緊辦事,一個小時後在計劃的地點匯合!”
楚雲升的威逼下,老幽極其不情願地向大門口緩慢地一小步一小步挪動腳步,好似期望楚雲升能夠改變主意一般,可以讓它立即閃回來。
此時它已經化作楚雲升的模樣,不情願的舉動落在於堅等人眼裡,以爲楚雲升是極不願意見到他們,卻想不到它根本不是楚雲升。
楚雲升一直隱身在大廳圓柱後的一角,攝像頭看不到的地方,等於堅他們將老幽當做自己接走後,才徑直走向林水瑤一行人聚集的地方。
大廳聚集的人很多·都是在討論太陽的事情與打聽各種消息,沒人注意到他。
老幽能拖延的時間不多,得儘快離開瑞金飯店離開上海。
但等他稍微靠近林水瑤劇組一行,卻看見她正在和另外一個男人激烈的爭吵。
內容似乎是要求林水瑤聽從公司的安排·對她有好處之類的事情,林水瑤似乎很不情願,進而有些憤怒了。
見楚雲升突然冒出來,劇組的人立即警惕起來,這裡面大牌的明星不止林水瑤一人,其中就有一個一線當紅男星,雖說早上鬧了那麼大的天文事件·他們害怕擔心的同時,也抱有一絲僥倖的希望,希望一切都平安無事,所以他們還有一點心情擔心楚雲升是不是狗仔。
按說林水瑤的事情不應該在劇組中公開爭吵,更不應該在大廳中,若放在平時,簡直是不可想象的,明天就可能上頭條新聞·本應該是非常私密的事情,除了當事人沒有任何知道纔對。
但那位大人物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瘋,幾乎是不顧一切了·根本不擔心明天會怎樣,強行讓他的人將林水瑤帶下樓,若不是剛纔于堅等人站在門外擋了一下,現在恐怕已被送到車上了。
林水瑤是個極爲聰明的人,抓住了這唯一的機會,將事情鬧大,弄成半公開化,企圖以這種方式阻止自己被強行帶走。
可不管是她,還是劇組都又一次估錯了那位大人物的決心,在某個公司高層勸說無效下·幾個魁梧大漢沉着臉,便要直接舀人!
這時候,門口的于堅等人已經走了,那位大人物的唯一顧忌也沒有了。
林水瑤終究是個弱女子,在三名孔武有力的大漢面前如同小雞般無力,劇組及公司的人雖面面相覷·甚至有些集體遭受羞辱的憤怒,但始終沒人敢站出來阻止,更不敢管。
飯店門口黑色奧迪車裡,那位等得快不耐煩的大人物,嘴角上一絲嘲諷而蔑視的冷笑突然間凝固在臉上,眼神中透出吃驚的不可思議。
他剛剛親眼看見那個人被于堅帶走,怎麼又出現在這裡?
他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幾乎翻了市裡的天,而今天凌晨的會議就與這個人息息相關!甚至可以說,這個人將是未來局勢走向中的炸彈!
他首先是一名權勢人物,其次纔是一個獵豔的男人,幾乎在瞬間,便將林水瑤拋之腦後,開始思索最有利的對策,他需要利用這個絕佳的機會看到他想看到一些東西!
楚雲升攔在三名大漢身前,林水瑤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們帶走,他現在就是和時間賽跑,天黑之前,即便有黑氣在身,也無法與整個政府對抗,而且玉牌這件事更無法與政府合作,一來扯來扯去太慢,二來必須掌控在自己手裡。
因此只能利用所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目的,進而步步搶先,搶先帶走林水瑤,搶先到達南京,搶先舀到第二枚玉牌。
第二枚玉牌很關鍵,一旦到手之後,古書與第三枚玉牌之間的相關性就會建立,剩下的三枚只要在地球上就跑不掉。
再說,第三枚在紹炳手上,第四枚在港城的範老太太手裡,這兩枚別人也搶不去,就是自己也要壯大實力之後兵臨城下才行。
只要第二枚玉牌到手,順利打好基礎,進可從容穩健組建一支大軍,退可一人孤軍奮戰,無論進退都可確保萬無一失,他就不用再躲着任何人了。
那三名舀住林水瑤的大漢見楚雲升擋在身前,其中一個眼神凌厲的大漢冷着臉道:“讓一讓!”
楚雲升看了一眼掙扎的林水瑤,感到一絲奇怪,不知道老幽給她灌了什麼湯,既然知道了末日馬上就要來臨,寧願選擇和老幽一起冒險,卻不願跟着一個有權勢可以罩着她的人,是腦袋壞掉了,還是豪賭?
當然了,她就是想跟三個大漢走,他也不可能讓她走得掉。
楚雲升將一絲絲本體元氣從全身抽出,向手掌上快速集中,原地不動的說道:“她不願意跟你們走,而且你們也帶不走她!”
那位領頭的大漢向前一步,將林水瑤與楚雲升隔開,做好動武的準備,以及動武之後另外兩名同事可以馬上從側面將人送出去,沉聲道:“我們是市裡專案組的,無關的人最好配合執法。”
“是哪的都不行!”楚雲升手掌開始握拳,本體元氣迅速向掌心集中,形成一股雷霆之勢,一觸即發:“另外,我就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