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結盟(下)

“真是稀客,貴國國王陛下怎麼會有和暗夜精靈結盟的念頭,還是說他也對梅里這座小城也興趣?”

“不,不,您誤會了。祭司閣下,菲力陛下並不是要要與暗夜精靈,而是與您結爲盟友。”

沒想到這菲力國王還是蠻有頭腦的,和外界謠傳“沉醉酒色的昏君”完全不同。

與暗夜精靈結盟的話,就會受到光明家會和其他國家的敵視,說不定還會因此招來不必要的戰爭。

倘若只是與我結盟,則隨時都可以撕毀這份合約。這主意可真不賴,一定是對我的身份做個詳細的調查了,知我仇敵甚多,又持有回耗損生命的神器,只要我一死,這盟約也就完結了。

“你們的調查可真仔細啊,那調查書上有沒有註名我最討厭什麼?”莫亞突然陰沉的臉色讓這位遠到而來的特使直冒冷汗,歐普甚至感覺到身邊的精靈戰士周身爆發出一股殺氣,只要女祭司一下令,自己的腦袋絕對馬上就會和身體分離。

[姓名:莫亞-法西-特魯特。身份:暗夜精靈大祭司。性格:古怪、狡詐。原格里格特級囚犯,尤其厭惡外人提及其身世]

歐普也看過那份調查書,自然知道莫亞指的是什麼,可以選擇的話,他是絕不會接這個苦差事的,但他也不可能違抗國王的命令。

壯着膽子,歐普儘量用比較不刺激的言辭回答;“這自然是知道的,只不過……爲了確定重要的盟約對象的實力,菲力陛下自然得需要您的具體資料,關係到王國未來數年的發展,這自然需要深思熟慮。”

說完,可憐的特使先生擠出一個不發自然的笑容,雙眼死死的盯着身邊的暗夜精靈,就怕對方乘他不注意割斷自己的喉嚨。

“……也好,把你們國王的契約書拿來,條件適當的話,我會考慮接受的。”

聽到女祭司這樣一說,歐普趕緊拿出放置在信匣裡的文件,小心奕奕地呈遞給她。

[本人乃奧尼特羅二十七世國王菲力-帕芬-蘇爾薩伊,在不違反“愛沙尼條約”的情況下,與莫亞-法西-特魯特結爲盟友,並協議在大祭司在世之日絕不侵犯梅里的任何權益和領土。同樣的,也懇請大祭司能給予保證,在完全瓦解明蘇帝國前讓梅里保持中立地位,絕不與明蘇結爲盟友、世代修好。]

“嘿……貴國國王的要求好怪啊。”看完這封奇怪的結盟書,莫亞不由皺眉。這菲力國王到底有什麼打算,竟然會提出這種結盟要求。

看看周圍的人都抱以密切關注的神態,歐普只好湊到莫亞耳邊小聲耳語;“這個啊……國王陛下說了,大祭司閣下是長壽一族,而明蘇與奧尼特羅兩國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數百年,爲了預防將來的明蘇皇帝拉攏大祭司,這纔要求您不與明蘇成爲友好鄰邦。”

“是這樣啊……想得到挺遠的……”莫亞又仔細看了一遍這篇正式文書,覺得也沒什麼不妥就同意。

“好吧,條件不算苛刻,尚在我可以接受範圍。”快速的簽下自己的名字,莫亞將這封文件交給魔法公會會長芬格威,請他作爲見契約成立的證人。

芬格威把文書接到手中,朗誦着契約、誓言之神的真名,以誓約之力爲約束,宣佈此盟約正式成立。

“希望國王陛下不會後悔……”看着右手腕上出現的一圈紅色咒文,莫亞示意阿文將這特使送到驛站去休息,她還有要事商議。

“不必擔心,奧尼特羅國王已經答應,只要我在世之日就不會侵犯梅里,他的條件很簡單——不與明蘇締結友好關係。芬格威會長也看過了,他能證明我所言不假。”

“咳……的確……是這樣。”被揭露自己偷看合約的內容,芬格威老臉一紅,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好在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莫亞身上,根本沒有發現魔法公會會長不自然的表情。

“諸位,經過這半年的時間,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族努力與梅里修好的誠意。”清清嗓子,莫亞開始進入正題;“特別是在經歷在早上的那次襲擊後,我認爲梅里不再安全。雖然號稱自由城市,可據我說知自從建立以來,這城市就已經經歷大小不下五十次攻擊。僅憑藉附近國家的保護是不夠的,雖着梅里商業地位的日趨提升,這座城市也越來越危險。爲什麼呢,想必各位心裡也清楚,我到是有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只怕你們不肯。”

“我有個疑問。”芬格威首先提出異疑;“莫非暗夜精靈族要進駐城內,那不是更容易讓周邊的國家有藉口嗎?”

“就算我們不進城,貪婪人類就會放過你們嗎?只要這座城市還存在的一天,你們就永遠不會有安寧的日子。就我來看,人類之間的關係可以用征服來形容,不是征服就是被征服。”莫亞知道如果要暗夜精靈進城,絕對是會有人反對的,可她相信今天早上的這場戰爭已經給了她足夠說服衆人的理由;“要想保有你們的家園,首先就必須要學會保護自己,只要具備讓敵人畏懼的力量,那麼,也不會再有人敢打梅里的主意,至少他必須得衡量自己的實力是否值得去冒險。”

“我也有疑問。”傭兵會長貝寧舉手表示他也有意見;“就算我們同意暗夜精靈進駐梅里,但數量如何?你們不可能把整個菲爾耐特都搬到地面上來吧?”

“放心,貝寧會長,我族進駐梅里也只是一兩個精靈大隊的數量,絕對不過超過五千,不會威脅到你們的地位,也不會侵佔這座城市,畢竟我們是要和人類做生意,整個城市都是暗夜精靈的話,估計是沒有人願意到這裡來的。”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擔心光明教會,他們控制着所有信仰者。就算國王不會爲貿然行事,可也難保狂熱的宗教份子以驅除邪惡勢力爲由進攻梅里。”被說中心事,貝寧趕忙爲自己掩飾。

“這不用擔心,我已經邀請娜塔麗作爲梅里的守護獸,它也欣然答應了我的邀請。”

“娜踏麗……是誰?”

“就是那頭黑龍啊,有它在的話,你們不覺得任何入侵者都會事前三思,自己是否有能力屠龍?”

“這絕對不行!!”

商人全都反對,有這麼一個大傢伙在,誰敢到梅里來,沒有商人、冒險者、傭兵和貴族,這座荒野中的城市很快就會荒廢。

“嘿……別擔心,它不會把城裡的居民當作食物的,相反你們會感到安心的是,娜塔麗會爲你們解決每年都會不時襲擊城市的怪物羣,那些留戀於日光平原上的巨魔、食人魔、地精等等一切怪物,都是它的食物來源,清除這些傢伙後我們還可以招攬來拓荒者開拓那些荒廢的土地,建造村莊,人口的增長梅里的收入也會跟着增加的。而且……我目前正在考慮驅除白石山脈附近的亞龍羣,它們嚴重影響了暗夜精靈的領地權。剛好,我們可以將它們馴服爲坐騎,無論是飛龍或地龍都可以大大的增加守城士兵的戰力。我們還可以考慮將他們和地蜥混血,製造出一種比亞龍更爲瘦小,比地蜥更強壯的新生物,這也可以發一筆橫財。利用這些資金我們可以將梅里擴建得更爲堅固,難道你們不希望這座城市更爲富裕嗎?”

莫亞的這一番話下來,讓商人代表聽得是如癡如醉,他們眼裡只有金錢,只要有錢賺,什麼都不在乎了。

“幾位會長還什麼意見?”

幾位會長相互看了看,最後還是由芬格威發表最後的疑問;“那麼,你們處心積慮地和梅里通商,究竟有什麼目的。”

“處心積慮……這個詞說嚴重了。相信各位也知道,我是個特魯特人,雖是身爲大祭司,但本身並沒有實權。暗夜精靈在地下的生活過於閉塞,夜神哈斯並不希望他的子民過於自相殘殺。所以祭長就給了我一個任務,把暗夜精靈長長久已來陳規陋習中解放出來。因爲一直是在人類社會裡生活,我認爲到地面上來是個比較好的方法,所以就選擇梅里。大家相互惠利,我給你們增加金錢的機會,你們回報我在族內的勢力能不斷擴大,僅此而已。”半真半假的說出自己的目的,莫亞堅信她的謊言完美無缺。

善良的人可能會不計回報,但邪惡者絕不會幹這等蠢事。明碼實價的說出自己的目的,這才能讓人類相信,她之所已這樣做,完全是爲了自己。這樣的藉口才更真實,更讓人信服。看時機差不多了,她給一直沉默的老稱主雷斯打了個眼神。

“那麼你們有什麼要求?”看到莫亞的信號,雷斯連忙說出以前就套好的招。

“我的要求不高,只不過希望能在城裡開一個新的公會而已,不是經商,是公會,只屬於暗夜精靈的公會,這可是一筆不錯的買賣,相信會有更多的人衝着暗夜精靈的招牌到梅里。然後呢,在議事廳裡留几席空位,這兩個要求不過份吧?打着以建築暗夜精靈公會的名義,把軍隊進駐到城裡的話,他國也無權指責你們和邪惡勢力勾結了。”

“你說的公會該不會是……”貝寧突然感到冷汗直冒,難道是他猜想的那個嗎?

“沒錯,殺手公會或者叫刺客也行。南大陸和西大陸都有類似組織,在城裡建一個殺手公會並沒有違反‘愛沙尼條約’就是光明教會也無法干預。”

若大的議事廳沉寂下來,人們都在思考,究竟該不該答應。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莫亞所提出的提議都無懈可擊。

“如何,如果你們還是覺得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另選一座城市,雖然遠了些可路易寧的居民可是一向都與暗夜精靈有着生意上來往,他們絕對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的,但……我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和金費去重新建築一座小城市,之所以會選梅里,主要還是看中你們本身具有的商業重鎮這一點。”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覺得機不失,要真錯過了說不定明蘇內亂一過就會派大軍把梅里踏平,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只好答應這不算糟糕的要求。

經過一番表決,百分之六十的人都同意,百分之三十的反對,百分之十的棄權。雷斯代表全城同意莫亞的要求,從今天起,暗夜精靈就可以派駐軍隊,他們由通商的角色轉變爲梅里的一份子。

畢爾菲特當初的計劃已經完成一半,剩下的就需要時間來完善。等人類發現自己已經自己正逐漸被暗夜精靈統治的時候,已經晚了,到了那個階段就暗夜精靈地面王國正式復辟的時候。

看到莫亞嘴角的冷笑,一直被冷落的古利德不由嘆氣,這些梅里城的居民怎麼這樣愚蠢,難道他們沒有發現這個女人背後還有更大陰謀嗎?

與人類通商只不過是她的第一步,進駐城市是她的第二步,不難想象,接下來的就重新建立一個地面王國。正是擔心到會有這種結果,他纔回同意一起隨軍的,可……皇帝無心朝政,貴族之間相互爭權奪利,內憂外患的明蘇怎麼能對抗將來強大的暗夜精靈。如果不乘現在把他們的陰謀扼殺着搖籃裡,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古利德先生,你有心思擔心國家的將來,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感應到古利德打量的目光,莫亞並不擔心他是否察覺暗夜精靈的真正目的,反正最後還是要除掉的角色,是用不着費心的。

議會就這樣結束,帶着俘虜,莫亞回到了暗夜精靈在地面的總部。

“非常精彩,你剛纔的演講,那些傻瓜竟然就這樣相信了。”畢爾菲特簡直不敢相信會如此順利。

“哼……他們當然不相信,只不過我說的那些藉口比較能讓他們接受。等着瞧吧,用不了幾年,這座城市就會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時他們想反抗也沒用。”這時,莫亞想起發現一個不對勁的地方。

“我記得冒險公會的會長是叫瓦德索斯對吧,今天在議事廳沒有看見他的影子,這傢伙一直都很反對與暗夜精靈通商的,像今天如此重要的事他竟然不參與……真是奇怪。”

“或許害怕梅里城被攻陷逃跑了吧。”對於此人,畢爾菲特也有點印象;“他好象很害怕你,每次見面也是閃閃躲躲的,從不敢正面對視。”

“你說……他很怕我?好笑,他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幹嘛怕我?”原本還覺得好笑,但莫亞腦子裡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什麼;“瓦德索斯……瓦德索斯……這個名字很耳熟,似乎在哪聽過。我有印象的……瓦德索斯……等等,我想起來了,他是我在法努埃的同學,該死!!”

轉身衝出門去,莫亞無法相信她竟然一直沒有發現這個男人也是她的同學,這麼說他也參與了當年的陷害,甚至就是他暴露自己在梅里的一切行動給白玲。

護衛隊成員看到大祭司一臉怒容的衝出總部,也跟了上去。

“瓦德索斯……你這混蛋……最好不要讓我抓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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