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涓涓看着他猙獰的表情忍不住一陣惡寒,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反正,這東西不能做!就算你不解散集義會我也沒有意見,唯獨這種東西不能做啊皓揚!”
男人拉過她的手,看着她清秀的面龐皺着深深的眉紋,緩聲問道“你覺得我收手就不會有其他人去做了嗎?”
“你...”
“當初中央培養的那羣科研專家爲什麼逃走?天朝政府爲什麼又讓你來我這兒盜取科研機密?瑪利亞去瑞士銀行又是被誰伏擊?多少雙眼睛看着這個東西?這裡的每個人一旦離開就得死,死於非命,只有我能保護他們,如果說我是爲了利益,那除了我,就沒有其他人與我的目的一樣?”
沈涓涓心底一片冰涼,是啊,包括政府在內,多少雙眼睛看着,連帶她都是因爲這個該死的科研捲入了祁皓揚的世界。
“我害怕...”
男人伸手攬她入懷“我能保證的就是你和小宇平安。”
“我害怕,我害怕你會出事,總覺得做這種事忐忑不安...”
鬼手露出猙獰的牙齒,沒有睫毛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似笑非笑“我的少奶奶,您畢竟是個女人,不要這麼單純行不行,少爺手上有的是錢,你覺得就算有人因爲這件事對少爺出手,能討的了好處嗎?”
祁皓揚看了鬼手一眼,冷哼一聲,“我從不認爲有錢就能擺平一切,況且,與中央爲敵也未必討得了好處。”
鬼手舔舔自己的牙齒,轉而看向沈涓涓,眼睛微微一眯“總覺得少奶奶長的像個故人,少爺不會因爲少奶奶身世問題才...”
男人目光犀利,鬼手嘿嘿一笑“我不問了,這是我不該知道的問題。”
沈涓涓擡眼看了看祁皓揚,見他表情冷凝,忍不住說出心中的疑惑“我的身世?集義會不可能會查錯,我真的是別人的女兒?”
“是不是都沒關係,你以後只是我的太太。”
他這句避重就輕的話更加堅定了沈涓涓的假設“你一定要堅持將這個科研進行到底嗎?”
祁皓揚點頭“已經沒有退路了。”
小女人漠然,稍作思索,擡頭問道“我能幫你什麼?”
“嗯?”男人有些詫異的看着她。
“我能幫你什麼,比如,比如那個瑞士銀行的資料?”
“呵呵,不用了,只要時間充足,沒有那一半資料也能研發成功。”
沈涓涓點頭“對了,在過去,中央的科研人員爲什麼集體逃跑了?”
祁皓揚將目光轉向鬼手,後者咧着嘴笑的不懷好意“還不是因爲你媽媽。”
“爲什麼這麼說?”
“當年,你媽媽利用自己騙了中央負責看守科研研究所的陸軍上校,帶着我們集體逃走,她的目的很簡單,和你一樣,不想讓這項科研破壞整個地球的生態,其他人的目的也很自私,爲了自保,爲了回去見家人,而我,只有一個目的,讓更多人見識到我的這項科研!”
沈涓涓看着他陷入回想,表情越發猙獰,不知是哭還是笑。“但是,中央政府不會放任我們逃走,爲期兩年的大追捕,很多人都死了,死了很多很多人...”
沈涓涓的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一片漆黑的夜晚,有人抱着她跑啊跑,好似翻山越嶺,卻最終倒下,從這段模糊的好似夢境一樣的記憶來看,她的身世的確有待商討“這麼說...我,我的親生母親,已經死了?”
“沒有。”回答此話的是祁皓揚“當年的倖存者只有鬼手和你媽媽。”
沈涓涓看着他,心思複雜,不知如何迴應。
“少爺還有什麼要吩咐嗎?”鬼手掏掏耳朵,表情隨意。
祁皓揚搖頭“我們走了,你繼續研發吧。”
“那就不送了。”
祁皓揚拉起沈涓涓的手離開這座地下研究中心,直到車子開出老遠,她才試探性的問道“那,我的親生母親沒死,她在哪?”
“不知道,最後一次探查到她的消息還是十年前,在法國南部的一個小鎮。”
“哦...”對這個生身之母,沈涓涓沒有一點印象,也沒有一點感情,她只是在想,如果有生之年能見到她,自己該以怎樣的表情面對這個女人。
祁皓揚一邊開車一邊看着她,見她情緒低落,忍不住擡手握住她的手,似乎想要將力量傳遞給她“如果你想見她的話,我幫你找。”
“不。”小女人急忙出聲打斷“還是算了吧...就假裝她不存在,像以前一樣。”
“好吧,那你不要擔心了,你現在應該把心思放在我和小宇的身上,知道嗎?這些有的沒的就不要去想了。”
是啊,她現在已經和祁皓揚在一起了,而且,他們還有了這麼一個可愛的兒子,作爲一個女人,再怎麼獨立也要以家人爲重,這就是她在得知祁皓揚不可能放棄科研後什麼也沒說的原因,如果他一定要堅持,她能做的就是讓這個男人不要擔心自己,少給他添麻煩。
“我不想...不想了。”
只不過還有最後一件事需要解決,和徐毅的約定,將是她最後瞞着祁皓揚做的事情。
側頭看着這個男人,目若朗星,俊朗高貴,轉過頭的時候對她示以一個淺淺的微笑,左嘴角還帶着淡淡的酒窩,這是她選擇一生陪伴的男人。
和徐毅約定的地點是在她以前常去的海邊堤壩,海天相接,今天的大海好似發怒了一般波濤洶涌,寒風帶着細碎的冰碴吹在她的臉上,生疼,忍不住裹緊了圍巾。
不遠處有一個廢棄的漁民小屋,她是在小屋附近下了出租車,因爲是冬天海邊很難見到人影,黑藍色的海浪拍打着岸堤,天上灰雲翻滾,似乎有一場憋了許久的大雪。
在漁民小屋的後面,一輛白色的車子慢慢停下,將自己隱藏在屋後,從車上下來一個高高瘦瘦的女人,穿着駝色大衣,右邊胸口彆着一顆閃亮的藍色坦桑石首飾,仔細看不難看出是一隻做工精細的鸚鵡。
女人帶着墨鏡,長長的頭髮隨風飛揚,看不清表情,邁着輕輕的步伐緩緩向沈涓涓走來。
但與此同時,從另一個方向,一個身着黑衣的男人快她一步走到沈涓涓身邊,女人隱藏在墨鏡下的眼睛猛然一緊,看着徐毅和沈涓涓的會面,手掌握成了拳頭不住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