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東方和劉涌走到衚衕中最黑暗那段時,三個黑影加快腳步衝到倆人身後,三把刀呼嘯着都往劉涌身上砍去。
幸虧這天劉涌穿的是軍大衣,砍他這三刀雖然都夠狠,卻只劃破了軍大衣,沒有傷到他。劉涌和白東方都是身經百戰之輩,應變異常迅速。劉涌身上帶了把菜刀,是他出來時從旅店廚房順手拿的。白東方沒帶刀,他早不玩刀了,多年來他隨身都帶着槍。二人各自掏出傢伙,立即開始了反擊。
這三個人顯然只是衝着劉涌來的,三把刀輪番向着劉涌招呼。劉涌揮舞着菜刀且戰且退,很快掛了彩。白東方手持一把五四手槍站在一邊反而沒人理會。黑暗中劉涌和那三個人攪在一處,白東方也不敢冒然開槍。遲疑了片刻,“啪!”他朝天開了一槍,火光一閃間,圍攻劉涌的三人都是一驚,其中兩個怔了怔,把刀一扔跑了。剩下的一個卻兀自揮刀亂砍,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
白東方大步上前,要制服剩下的這個,卻見劉涌已經把軍大衣蒙在那人頭上,死死摁在了地下,兩個人吭哧吭哧較着勁。
白東方走過去,示意劉涌起來。劉涌放手起身,那人掀開軍大衣忽的坐起身,正準備着去摸刀,可烏黑冰冷的槍口已頂在了他的額頭,那人不動了,大口喘着氣,瞪視着近在咫尺的白東方。劉涌也在一旁喘息着,過了會兒才問那人道:“你媽屄!你是哪個?爲啥砍我?”
“你媽!你殺了我爹,不砍你砍誰?”那人被槍頂着頭卻毫不示弱。
“你爹?”
“亞洲賓館就是我家開的。”
“哦!是尋我的仇來了。”
“你咋會知道我在這兒?”劉涌心中疑雲頓起。但那人不說話了。
“老實說了就放你走,要不斃了你。”白東方說。
“開槍吧,老子不是孬種。”
“你爲啥死也不說啊?”白東方來了興趣,他掏出打火機點着了火仔細打量,見地下這人不過十歲年紀,二目圓睜,兇光霍霍,一臉殺氣。
“出賣朋友的事咱不辦。”
白東方笑着說道:“真你媽是個傻屄!你不會瞎掰一個呀。”
這時候衚衕口有人喊:“志錚!你還在不?”原來是那兩個跑了的人見同伴沒出來,又踅摸回來了。
“志錚?原來就是你。嗯,我聽過你的名聲,也算是道上一個人物。”劉涌說。
兩條長長的人影緩緩往這邊移動着,志錚那兩個同伴正小心翼翼往裡摸索。白東方見了喊道:“你倆要是過來把事兒說清楚,我就饒了志錚!”那兩個人一聽他們還在,扭頭又跑了,坐在地下的志錚見這樣子不免有些泄氣。
白東方用槍指了指志錚,問劉涌道:“咋處置啊?你的事你說吧。”
劉涌和白東方交往了這幾次,已經摸清了他脾氣,知道他最喜歡仗義豪爽的人,心下權衡利弊,覺得此時此境在這個事情上萬萬不能讓白東方小瞧了自己,遂嘆口氣,說道:“讓他走吧。我不能絕了人家的後不是。”
“要是留着,早晚都是麻煩。”白東方又試探了一句。
“沒事。要尋仇讓他儘管來。”劉涌說。
白東方收起了槍,志錚一翻身站起來,大步就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對劉涌說:“咱們的帳,早晚要整個明白。”
劉涌笑了笑,沒再搭理志錚。
次日一早白東方去找了吳瘸子,讓他想辦法搞兩張去廣州的飛機票。
吳瘸子這幾年混的不賴,路子已經很野,算是那種能人中的能人了。用瀋陽話說,就是“能爺”。中午的時候他把兩張飛機票和兩封介紹信交到了白東方手裡。那時候坐飛機必須要有官方的正式介紹信,作用相當於後來的身份證。下午兩點的時候,白東方和劉涌登上了飛往廣州的班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