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寬敞而明亮的走廊裡,不時地有人恭敬地和陳詳打招呼,陳詳也很氣度地點頭回應。但那些職員們,看到他身後的文風,便都露出疑惑的目光,因爲陳詳除了對極少數的人表現出恭敬以上,別的即使遇到集團一般科室的主管,也是一副淡漠的樣子。畢竟是包萬生的心腹,又是集團的老人。
“李先生,這裡就是集團的會議室。”陳詳帶着文風,拐到另一條走廊上,指了指前面的一個深褐色木製雙扇門,那兩扇門上還嵌着兩塊兒很美觀的長條玻璃。“您梢等,我先去裡面通報一下。”
文風點點頭,陳詳就走過去,推開門進去了。過了沒一會兒,陳詳就退了出來,剛要關門,一個人卻伸手一拉門,跟了出來。
“董事長,您這是?”陳詳一看,立刻詫異了。
出來的人正是包萬生,只見他面帶笑容,看着文風,說道:“小兄弟來了,我當然要親自出來迎接了!哈哈!”說着,他走過來,伸出了手。
“包先生客氣了,晚輩不敢當!”文風趕緊迎了上去,握住他的手。
“走吧,董事們都等急了,都想看看你,你這次一舉爲集團贏下中環碼頭,可是讓這些集團的老人,歡欣不已啊。而且你豪捐十億的壯舉,如果早已震驚香港,他們聽說這樣的年輕人要加盟遠洋,都很高興,也都很期待!”包萬生見到文風,心情大好,拉着文風就往會議室走去。
文風跟着他走進會議室,陳詳從外面把門又關上了。屋裡的人齊刷刷地把目光投了過來,包萬生笑着鬆開了文風的手,看看衆人,朗聲說道:“諸位,這位先生就是李文風,李先生,因爲他本身已經擁有中環碼頭一半的產權,所以,我已經任命他爲集團的控股董事。而且按照市值,他已經擁有咱們遠洋集團百分之十的股份,是第三大股東。大家請歡迎一下!”
會議桌上有幾個人,東面有四個座位,空着最靠北的一個,剩下的三個座位上是三個中年人,西面四個座位上坐滿了人,這七個人當中,有兩個已經佈滿花白的頭髮,另幾個年紀應該在五十至六十之間。一個個身着高檔西裝,看上去有一種貴氣。他們聽包萬生說完,都響應地站了起來,鼓了鼓掌,文風微笑着,表現地很禮貌。
長方形會議桌的南面和北面各有一個座位,北面的應該是主位,現在正空着呢,應該是董事長的座位。最南面的座位上卻坐着一個很年輕的女子,身穿淺色掛條紋的香奈兒,裡面是長領白色襯衣,長領挽在西裝領子外面,她的脖間戴着一條很細但很晶瑩的白金鑲鑽石項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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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子一頭如雲的秀髮,後面的頭髮很技巧地挽了起來,只見她面色白淨,肌膚如玉,明亮的眸子,柳葉彎眉,薄薄的嘴脣,小巧的鼻子,划着很淡的裝,看上去很有氣質。此刻她睫毛微動,正打量着文風。
“文風,那是我的女兒,也是遠洋的總經理包婉兒,婉兒,怎麼也不起身歡迎下李先生呢?”包萬生看到自己女兒坐在座位上沒動,便輕聲說了一句。
包婉兒這才站起來了,臉上很平淡,走了過來,嘴角揚起一絲職業化的笑意,向文風伸出了纖細的玉手,禮貌地說道:“歡迎你,李先生!”
文風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只覺得柔軟滑嫩,感覺很好,文風也禮貌地回道:“很高興認識你,包總經理!”
而包萬生站在一旁,看看包婉兒,看看文風,眼睛裡不由地浮現了一層濃濃的笑意,過了會兒,他才說道:“好了,文風我來給你介紹下各位董事們。”
“這位是王董,這位是劉董,李董......”包萬生一一介紹起來,文風很有禮貌地和他們打着招呼,這些人的目光裡都露出讚許的神色。等輪到最後一個老者的時候,那位老者含笑說道:“年輕人,你很了不起,豪捐十億,這可需要很大的氣魄啊。歡迎加入遠洋,希望你能在這裡得到全面的發揮,爲咱們遠洋航運,創造更大的利潤!”
“您過獎了,我會努力的!”文風淡淡地回了句。
“好了,文風,你就坐在這裡吧。”包萬生指了指東面那個空着的軟座。那個座位正好挨着剛纔說話的老者。
“包先生,還是請這位劉老先生坐那邊吧,我坐在後面就行了。”文風謙遜地回道。
“呵呵,年輕人,你就不要推讓了,那個位置是我們大家一致商量好,要你坐的。”老者開懷一笑,說道:“你這次爲咱們遠洋立了大功勞,得到了中環碼頭這個,香港最繁華的碼頭之一,以後創造的利潤那可是巨大的,而且你爲包董出了口,這麼多年一直壓抑在心裡的惡氣。還有你所佔的股份都比我們幾個老古董多,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那個位置都應該你做。好了,年輕人,去做吧!”
別人也用期許的目光看着文風,文風見狀,只好去那裡坐下了,此時,包婉兒望着他的目光卻微微有些複雜,不過,一閃而沒。
包萬生坐下後,環視了一下衆人,面色恢復嚴謹,說道:“諸位,這次叫大家來,主要是宣佈兩件事情,第一件大家也都知道了,就是李先生任董事的事情。第二件嘛,想必大家心裡也可能猜到了,那就是全面收購容氏股份的事情。這件事我和婉兒已經商量過了,現在請大家說說各自的意見吧。”
“包董,現在雖然容氏集團受到中環碼頭事件的影響,股值出現下滑,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其本身的實力以前較我們遠洋又高出不少,我想,這件事情恐怕不那麼易與吧。”坐在西面第一個位置的王董說話了,看樣子是一個趨於保守的中年人。
“是啊,包先生,這需要投入巨大的資金啊。我的意見和王董一樣,既然咱們已經擁有了它的中環碼頭,那邊也損失了不下三十億,又何必發動大盤收購呢,這樣弄不好,會把咱們遠洋給拖進去的。”花頭髮的李董跟着表了態。接着剩下的幾名董事也表明了意見,多是不贊同收購的,只是挨着文風坐的劉董沒有具體表態,微笑着說了一個模棱兩可的意見。
包萬生聽了衆人的意見,明顯地有些失望,他正要說話,包婉兒卻輕咳一聲,先開口了:“各位叔伯,婉兒與你們有不同的意見,這兩天,我叫有關部門做了詳細的市場分析和驗算評估,結合咱們遠洋的流動資金和銀行可給予的貸款,再加上容氏目前的狀態,它的股價在已經下跌百分之五十,咱們的收購計劃是完全可行的。而且咱們遠洋憑藉這次事件,股價增長了近一倍,集團總資產已經達近八百億,想必諸位也已經嚐到甜頭,而如果趁機收購容氏,必定有六成以上的勝算。
再者,咱們遠洋這些年一直被容氏壓制,容建成通過各種不正當手段,搶奪了遠洋不下十億美圓的生意,這所造成的損失,諸位也都清楚。如果咱們不趁這次機會,一舉擊潰容氏,等它恢復起來,勢必要對遠洋進行報復。那些宵小的手段咱們不屑與用,可是容建成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以他陰險的手腕必定報復遠洋。所以,我的意見是,動用集團全部流動資金,並且向銀行申請貸款,對容氏集團全部進行收購。”
那幾個董事聽了包婉兒的話,沉思了起來,看樣子仍然是很猶豫。文風見狀微微一笑,心裡暗道:“要這些老狐狸往口袋裡裝錢可以,要他們往外掏錢,那可難了。唉,看來商場亦如黑道,這種不見血的交鋒,比見血的更殘酷!”
“還有,據我所知,香港和澳門有幾個大財團已經開始計劃收購容氏的股份,如果咱們不盡快做出舉措,那麼會悔之晚已。”包婉兒看着低頭思量的幾個人,再次淡淡地說道。說完,她的目光投向了文風,很平淡地問道:“李先生,你目前是遠洋第三大股東,請你也表達一下意見吧,之後,舉手表決!”
文風看她一眼,然後看看衆人,桌上的人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一個個很期待的樣子,似乎對文風的意見很在意。
文風對包萬生輕點下頭,包萬生露出默許的笑容,然後,文風朗聲說道:“各位前輩,對於商界的一些具體事情,我還不太瞭解,也不如各位精通。但是無論哪行哪業,道理是一樣的,商界如戰場,如果在戰場上你因爲敵人的表情可憐,就放過他,那麼等他恢復力氣,必定給你致命一擊。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這點已經是公認的道理。咱們對付敵人,尤其本性狠毒的敵人,更不能有絲毫的憐憫,要拿着武器,狠狠地擊向他,直到他永遠站不起身,那樣咱們纔是最終的勝利者。
而如果給了敵人喘息的機會,想必他的報復將是咱們所給予的百倍。因爲敵人不是一個心存善念的人了,而是一隻狼!!一隻本性改變不了的狼!所以,我的意見很明確,贊同收購容氏!”
文風說完,那些人想了會兒,神色慢慢地堅定下來,旁邊的劉董說道:“小兄弟是我們遠洋的幸運神兒,我相信你,就把這當成再一次豪賭吧,我跟着你上!”
“好,我們也跟你!容建成算什麼,他可以敗在李先生手上一次,就可以再敗一次!”另幾個人也附和着說道,彷彿是文風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信心。
其實文風說的話和包婉兒的大同小異,而文風的話卻令這些老古董接受了,也許遊艇上的那場顛峰豪賭,給人的震撼和影響力太大了,文風也不由地成了他們心中的賭神。商界,是場更大的豪賭!